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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的,与我说话时,他已经负伤了,是相思刺伤了他。
这是她对他背信弃义的答复,不知她会不会后悔,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她还不如当初在灵境好好当她的圣女,千年的陪伴,反倒是舍近求远了,不如她趁天宫危难之际,里应外合,一朝将灵境献给他,更能讨他欢心。
她叛离灵境,还以为他想要的是她这个人,原来,本末倒置了。
也许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找她,可这一次,她再也受不了陪他逢场作戏,够了,真的够了。
但对银练来说,朝夕相处的解语花,忽然如同疯妇,他也同样感到了背叛,他原以为她应该是懂他的,只得将她暂时关了起来,说:“你早知我是什么样的人。”
而现在,银练告诉我,他要娶妻了。其实这个结果一点不难猜,顺理成章的事,只是他为何要和我说?
是想要一朵新的解语花吗?
还是太过苦闷,以至于在徒弟面前流露真情?
男女都一样,谁也不想违背本心,做自己不想的事。
他忽然提起自己的事,大概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于是我将意识靠过去,扶在女孩膝头,对他说:“没关系,我和师兄们都算是师傅的婚前财产,将来要是有什么变故,我们还是跟着师傅的。”
一叶孤舟,漂荡在大海之上,沉沉浮浮,前路莫测,但总有些东西不会变,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不是种安慰?说白了结婚而已,不是终点,甚至连终点的开始都算不上,那只是两个人的当下,角色扮演的游戏,哪天不喜欢了,离了便是,真的没必要如此纠结,再不济,扒层皮,一夜回到解放前,总归是离得了的。
“你还愿意跟着我……”
“云长使?你睡了吗?”
这时,初畔敲了敲门,她带回了兰亭的意见。
银练听我大致说了下前因后果,就让她进屋了。
进来之后,初畔泄气地说:“兰次使只是说请长使再考虑一下最后一条,其余就没什么了,还有,最好尽快送出去,我们再有一天就到了。”话语中全是不情愿,她把在兰亭那里吃闭门羹的账算到了我头上。
因为,兰亭一个字都没改。
她认为兰亭是让着我,顾全大局,所以才没在这种小事上驳我面子,衬得我这个正使昏庸又跋扈。
“清单?”银练好奇,从初畔手里把那张长长的纸拿过去,洋洋洒洒100条,他和兰亭一样,瞬间就懂得我的意图,于是略过前章,直接跳到需要“再考虑一下”的最后一条,笑了。
100. 久闻沧澜姜珩大名,全程陪伴我左右……
好一个骄奢淫逸、假公济私的天宫使君,跃然纸上。
指尖变出一支朱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信手将这一条勾画掉了!
动作潇洒得让人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坏我好事,见我欲言又止,女孩勾唇一笑,似对初畔说:“草包一个,的确是不用见了。”
“………………”草包不草包,看看总行吧!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多管闲事。上次灵境的温盈上神就顾着白玉真在,没见着,这下沧澜姜珩也没戏了。
好歹是划掉了一条,99条,也不算无功而返,初畔稍微好受了一点,捧着那张清单走了。
“云筱……”
我忙作洗耳恭听状。
女孩目光如炬:“不要那样做,你信我。”
没头没脑的,啥意思?大脑飞速运转,我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他说:“我更不希望你有事。”
“……………”
不禁怔住,他竟然知道我这次找他来是为了辞别,用堕仙的事提醒他要去查户口,的确重要,但也没这么紧急,完全可以等到了南海之后,同南海的见闻一并上报。
可我却如此迫不及待,才出发没两天就找他来,他察觉到异常,才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顾自己的伤势,回应了我的召唤。
原以为他只是苦闷,想找人倾诉,但听他话语,已是笃定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他,踏入南海后,不论生死,我都不会再求助于他。
是我身上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息太浓了吗?如何暴露的?既然已经被人看穿,我老实说:“没有逞强的意思,我是想着,南海未必没有防备,进去了之后就由不得我了,如果我是他们,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防止人质向外求援,更何况我还是战神的弟子,他们怎可能让九天战神借助我的身躯降神于南海……”
其实我也是不想被人卖队友,总要猜他这个援兵会不会来,真的也是非常累心,索性定一个排除他也能实现的计划,更为稳妥。
我想我的解释是说得过去的,合情合理。
他只说:“不要这样。”
我也只好先应承下来,说:“好。”
但心里想的是:再说吧。
大概我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个主意很大的人吧。
战神一走,那种乏力的感觉就又回到了我身上,现在我也搞不清楚初畔是哪方面派来的眼线,但刚刚她是看到的,“云筱”悠然与她谈笑风生,显然是“病”已经痊愈了。
所以无论如何,我必须在明天之前恢复气力,不然我的身体状况就会传回天宫,他们找人替代我还是其次,要是拿这件事做文章,参战神一本,说他任人唯亲,阻碍他新一轮的“升仙”计划,那我就两面不讨好了。
办法已经想好了,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利用“微布”帮我吸收一波能量,补给一下。跪舔兰亭也不是不行,但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不到山穷水尽,我还是不想去求他。
悄悄调高“过路费”的费率,感觉自己仿佛一双阴险的幕后黑手。
本想先群发一条“在吗”,收一遍人头税,但又怕他们看到这种不一上来就说事儿的信息直接无视掉,那我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发送信息也是要消耗精力的。
想了想,拉出绵绵的“对话框”,问她天宫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动静。我是明知故问,她却是兴致勃勃,打开了话匣子,给我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都围绕着一件大事——战神娶亲。
天宫大多数还是祝贺态度,至少明面上是,他们心里头明白,联姻对他们有好处,所以也只是在私底下津津乐道那桩险些成功的“桃色情杀案”。
喜闻乐见的渣男翻车,谁不喜欢听?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人在现场,地上都是血,是在干那啥事的时候下手的,也不知道刺的哪里,男方以后能不能人道都不好说,还战神呢,被自己的女人刺伤,没了竞天剑,战神也就那么回事。
“战神这样……东娥神女不会退婚吧。”没说出的那几个字是“不中用”,笑话之余,众人也担忧切身利益,只不过语气中总忍不住带上一丝揶揄。
还有一派,他们将自己代入,说战神是得有多蠢,才放任后院起火,“早点把人关起来不就好了?一个女人都摆不平,还是一个自己送上门的女人。”说相思是千里送x,那种女人一看就是很粘手,再便宜也不能要——怀疑说这话的和那天说玄音仙子的是同一批人。
绵绵自然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她只不过原样复述,告诉我这些,是因为里面还提到了我,已经有人向文渊帝君建言,请帝君降下法旨,勒令战神将我逐出师门,等我从南海回来,便对外宣告。
“请帝君以大局为重。”
他们怕我这个女弟子影响东娥神女和战神的婚后感情,这样做也是为了杜绝隐患,这场联姻已然上升到家国的高度了,禁不起一点差错。
但他们再三找帝君,都被拒之门外。
“你们说等云筱神君知道了,会不会也来捅战神一剑?紫宸宫里痴心妄想的可不止相思仙子一个。”还有些人等着看我笑话,说完便哧哧地笑。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对此我早都习惯了,内心毫无波澜,躺平任嘲。
我给绵绵写回复:
「相思仙子现在如何了?」
绵绵说:
「好像关起来了,是战神关的,他……总不会为难她吧。」
又一个“阁楼上的疯女人”吗?不去问她经历了什么,用一个“疯癫”的名头,任她自生自灭。银练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可他不为难她,他的新婚妻子——那位人生顺遂的不周山神女也能容得下她吗?
叫人忍不住地想象她的另一种人生,如果她没遇到银练,那现在的她,在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呢?灵境固然也有食古不化的一面,但她在那里,至少有头有脸,能做一些事情,想到这里,我问绵绵说:
「她还能回灵境去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我不该问大狗狗!她又何尝能回丹穴山啊!在某种层面,她是另一个舍弃自身投奔真爱的相思,转念一想,如果我当时和白玉真私奔了,我又会是什么下场?她们究竟是有多勇敢,才能把自己的未来押在另一个人的良心上。
我刚要补救一下,就看到她回复过来的信息,很简单的一句话:
「灵境已经有新的圣女了。」
短短一句话,断了一个女人重头再来的可能性。
有人说,人生是由几个瞬间决定的,其余时间不过是消化这些改变,在相思决定和银练离开时,她的故事走上了一条分岔路,当灵境等来新的圣女时,她身后的路消失了。
爱情于女人而言,真是一场赔上性命的豪赌,一步踏空,万劫不复,回顾四望,到处都没有她的位置了。
我还没回信息,绵绵新的信息就替换了旧内容:
「月尘神君说你在这块布里面加入了吸纳的术法,是真的吗?」
心往下坠了一下,一时间笨嘴拙舌,无言以对。
她又问我说:
「那你与我说了许多话,是要拿走我的神力吗?」
我下意识想说不是的,但又一想,似乎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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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必须更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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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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