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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能听到内幕,却没想到她对我们提了个要求,还是个离婚案,我看向兰亭,想要得他一点提示,可他却没有看我。
他注意到神女没有用“和离”,而是“断绝关系”这种极端的说法,说明此事必然难办,所以没有露声色。
这方面我不懂,只好问出口:“仙侣之间如果想要分开,需要做什么吗?”
登报官宣?去公证处盖章?
琼华神女也知道我出身凡人,并不是明知故问,她既是解答我的疑惑,也是说给兰亭听:“两人有共识便好,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确实不需要特别做什么,使君有疑虑是正常的,但我身份特殊,也有些影响力,想要走却不是那么简单。”
兰亭却觉得对方在避重就轻,有意说给我听:“仙侣分开,最大的风险并不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而是他们心中有怨有恨,业障丛生,最终修为尽毁,堕入魔道,为祸六界。”
神女寥寥一笑,道:“贬我为小仙娥,亦无怨无悔。”
我听得很迷惑,离婚最麻烦的不外乎财产的划分和孩子的抚养权,但听琼华神女的意思,她两样都不想争,净身出户还有什么难的?想起了她曾和我说的话,我问她说:“神女有什么把柄捏在水君手里吗?”
她失神了一瞬,斩钉截铁说:“没有。”说完往门那边看了一眼,又说:“只不过我知道了他们的一些事,许是他怕我宣扬出去……”
我注意到她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刚想张嘴,兰亭用眼神拦住我,他又是那副送客的姿态,站起身客客气气地说:“夫人请回吧,小仙等是奉命前来,代表天宫,旁的事……恕小仙等能力有限。”
按理说我们这时必然会忍不住问她“他们的一些事”是什么,没照着她预想的那样进行,琼华神女一时有些慌乱。
真可以,我将后背靠进椅背里,乐得轻松,只看兰亭表演,什么叫神队友我算是懂了,但我也明白,现在我们只是恰好同路。
可他表现得太过自然,到后面我都有点慌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演,莫不是他真不打算管吧?
见琼华神女不动,兰亭已然先一步去开门,终于,琼华神女说:“好吧,我的确有一些与家人往来的书信落在他手里,内容不过是些家人间打趣的话,可墨桓非说是谋逆之言,污蔑我!还用书信来威胁我,要是我逃走,他就惩治我的父亲和族人。”
啊?这么霸总吗?
我刚要问她是什么样大逆不道的话,难不成是要弑君,扶幼主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
却又被兰亭一个眼神制止,他已将大门敞开。
可能是因为兰亭也是男人,此时在她眼里,与那个人的身影重叠,刺激到她的神经,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如此逼她,门砰地一声关上!
她收起神力,看向兰亭的目光依然带着一种恨意,缓缓张口:“不是家人往来的书信。”
兰亭静静不语,不做反应,怕人再退回去。
“没错,我喜欢上了别人,是我与那人的……信,可他墨桓又有多干净吗?我为什么要对他这样一个人忠贞不渝?”她眼中有种癫狂和得意,就好像在说“你们非要让我说,我说出来了,满意吗”,原本她不想让我们牵扯过深,也是好意,但我们却步步紧逼,这都是我们求仁得仁,现在我们已经被她彻底拖下水了。
终于还是被兰亭把实话给逼出来了,反观我,只会顺着她的思路往下问,完全被对方牵着走……
她冷笑着说:“从我嫁进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你们可知,新婚之夜,他在干什么?但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还去找墨桓理论,才知道,原来人家压根没想瞒我,我不像碧神女那样,有个真心疼爱她的好哥哥,在父亲眼里,我就是他朝贡的贺礼,他如何会为我出头,更何况,男人总是更能理解男人,这算不得什么……”
“得知他们与丹穴山结了亲,我像是看到又一个自己,默默盼望着婚事不成,后来婚退了,她解脱了,我又嫉妒得发狂。”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绵绵的婚是怎么退成的了,兰亭说凤主私下调查,暗中给凤主提供线索的可能就是这位琼华神女,正是她当年救了绵绵。
她见我看她的眼神变了,鼻翼一耸,红了眼眶,露出一丝压抑的委屈,慢慢又恢复了冷静。我知她不是真的嫉妒绵绵,在遇到命比自己好的人时,谁不会顾影自怜呢,她只是叹自己运气不好。
这次我不再听兰亭的话,直入主题:“你知道了水君他们的什么事。”也是告诉她,我不怕被拖下水,我的师傅告诉我说,他从来就不怕事,那我也不怕给他惹事。
其实她说之前我隐约有感觉,那孩子就不是她的,不然哪有母亲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但她苦笑道:“我也不知那孩子是他们谁的,不过它的母亲已经……”
要不是兰亭在旁边,时刻提醒着我要理智,一次次把我从她的讲述里带出来,我早上头了,也根本没法端坐在这里把事情听完。
要说简单,也是真简单,墨桓和墨怜这对兄弟感情非常好,好到总是共享一个女人,但两条成年应龙啊,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同时伺候他们两个人,所以只能常换常新,琼华神女也不知那些女人去了哪里,潜意识里,她根本不想知道,墨桓让她跪在地上,从后面进入她的时候对她说:“你金贵,只有我一个人能碰你,阿怜不高兴了,你以后可要对他好些。”她复述了原话,我在她脸上看到厌恶,仿佛再多说一句就要吐出来。
墨怜便是孟翊君,要说两兄弟里还是他模样更惹人心疼,怜之一字,人如其名,这些年也有不少水族女仙芳心暗许,她们被男人的样子激起了保护欲,有的甚至还来找过她这个“长嫂”闹,埋怨琼华神女苛待了阿怜。孟翊君自然是喜欢琼华神女的,对嫂子保持礼节和克制,对他而言,是种别样的诱惑,可她能感觉到对方令人不舒服的眼神,像被蛇信子舔了。
琼华神女想尽办法暗示她们,孟翊君只不过金玉其外,缠绵病榻、柔弱无力也是他纵欲过度的结果,或者干脆就是伪装,他不需要什么呵护,但这些话却只当成是在说阿怜坏话,更加证实了她的苛待。
她很快便被卖了,那些话传给了孟翊君,墨桓为弟弟“教育”了她,要她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她们之中,有些不了了之,可能是孟翊君没有看上,有些则被他带到兄长面前,然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些女孩。
直到小世子的生母,那是琼华神女第一次见识到了“她们”的下场,可那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她走运,是难产死的。”难产被称之为走运,可想而知其他的死法都是什么。那位母亲身上犬牙交错的旧伤,伤的形状只能让她联想到器具,他们远不止是亵’玩而已。
我的三观碎了一地,但对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惊世骇俗,兰亭冷淡地问她:“南海的长公子是谁的孩子?”
她似乎从来没想过那个人,忽然被问到,也很茫然,摇摇头:“大概是在我之前……”她也反应过来,“不对,墨桓先前没有夫人,我是他娶的第一位,不知道……”她又加大幅度摇头,已经够龌龊肮脏了,她实在不想再往前倒。
我也不太明白兰亭的这一问,但这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他不避讳我,我当然不会妨碍他,不该问的不问,这我懂,犯不上触他逆鳞。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兰亭与孟翊君同辈,不会是那位南海的长公子。
兰亭见琼华神女也就知道这些了,才说:“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对啊,她想要我们做什么?换句话说,我们能做什么?如她所见,我们与囚犯无甚差矣,昨夜其中一位使君还差点被杀,她知道同为女性的我是突破口,而兰亭不好糊弄,眼睛看着我说:“我想你们帮我取回那些书信,墨桓他没有东西威胁我,我便能返回家乡。”
我和兰亭对视一眼,她马上着急地补充道:“这难道不是你们想要的吗?天宫的处境我多少也有所耳闻,你们是来劝墨桓出兵的吧?”
“你是想说等你回去,你会劝你父亲出兵?”
她知道我们看不上她父亲那点兵力,忽然不再是刚刚唯唯诺诺的样子,眼中现出精光,“使君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来南海的,那就算你们侥幸没有骨埋他乡,也必定完不成天宫交待的事。”
哈哈,她说我们异想天开,兰亭见我还笑得出来,睨我一眼,嫌我没脸没皮不分场合。
她竟给自己斟了茶,端起茶杯说:“墨桓不可能出兵,因为他一动,就会暴露自己捉襟见肘的实力,这才是自寻死路,那时都不是投靠哪边的问题,而是南海还有没有必要存在的问题。”
耸人听闻,倒不是内容惊悚,而是她竟然把南海的底儿交了,我吃惊地看着她——这样好吗?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她反倒无所谓地笑笑,说:“我不怕,不是他们不仁我就要不义,而是现在这局面,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哪一方有余力来处理一个没有威胁的南海?就像人人都知道天宫式微,可曾有一人敢打上天宫去?还不是要好好接待你们,云长使那张清单我也看了,可给墨桓气得够呛,哈哈!”
我也笑道:“其实还有第100条,是邀请沧澜姜……”
兰亭咳嗽一声,说:“这么说夫人都是为我等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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