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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又拉回到主题,琼华神女愣了愣,才想起来说到哪里:“不错,你们空口白牙回去说南海构不成威胁,天宫之人必然不会相信,但如果我回到家乡,我父亲为西南水域之主,他好歹是我父亲,我再添一把火,说水君虚弱,正是取而代之的好时候,我父亲那个人庸碌,野心却不小,到时候南海分化,内部乱了起来,水君焦头烂额,自顾不暇,还哪里有功夫对抗天宫?对魔君那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此,想来两位使君回天宫也能交差了吧?”
她是让我们放她回去,作为回报,西南水域会起事谋反,等看见有人挑头,说不准其他各路诸侯也跟着坐不住,蠢蠢欲动,届时南海必将大乱,首尾难顾,如此一来,对天宫自然就构不成威胁。
现在的形势已被点明,就算是我们诱之以利,胁之以威,说破大天去,也万难叫墨桓出兵,事关南海命脉,那点棺材本还要留着保住水君之位,在这种情况下,让南海内部陷入混乱,自我弱化,她给出这样的方案,对于天宫来说,也足够了。
这姑娘也太精了,她不是真的背叛南海,她这样做,便能让南海从两虎相争的漩涡中脱身,置身事外,就和征兵的时候自断腿脚一样,虽然受了伤,但不用上战场,命保住了,而且这伤说不准未来还能治好。
我简直怀疑她是水君墨桓派来的说客!前面那一大段都是她和水君一起编的!
为了家国百姓,丑化自己也在所不惜,水君的形象一下高大了不少。
显然兰亭也在想我在想的事,觉得这姑娘有算计,前面的话皆不可信了,战争其实就是信息战啊。
琼华神女见没人说话,估计也后悔自己聪明外露了,尾巴应该再藏藏好,本来形势一片大好,没想到气氛急转直下,她顾不上那么多,又一次露了情绪:“使君不按我说的做也无所谓!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可以!但请你们务必帮我这一次!不是为了水君的夫人,只是为了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过了……我可能永远也无法逃脱,只能与他们纠缠到死……”
兰亭问她:“为何说是最后一次机会?”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使君又何必明知故问。”
其实我也觉得兰亭明知故问,但她也没得选,只能把话说得更加直白:“现在的局势,波谲云诡,天宫和魔界都来势汹汹,南海处于夹缝之中,只想自保,墨桓正愁用什么理由从中抽身,我在此时此刻离开,让南海从内部乱起来,说不准正合了墨桓的意……”
“家事导致权力分化,他自然要去处理,天君与魔君都挑不出他的错,所以也只有在这时,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离去。”说着女人拉长嘴角,苦笑,“你们觉得,等这场风波停歇,安稳下来,不再需要作戏给天宫和魔君看,他还会让我走吗?”
的确,正如她所说,那时来自外部的压力消失了,水君可以慢慢清算那些有异心的诸侯,包括她的父亲在内,没人再能威胁到他的统治,一个知道许多秘密又不忠于自己的女人,杀掉也无所谓。
原来她刚刚那番言论是她揣测出来的水君心思,为了能逃离那个人,只能让自己化作他,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
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使君的那个侍女,叫初畔的,使君可知她在哪里?”探身凑到我耳边,“也许使君还赶得及救她,再晚,可能他们就……”言尽于此。
我回来之后,兰亭问我最后那女人和我说了什么,听他如此称呼对方,就知道他不太相信她说的话,我原封不动将那句话说给兰亭听。
兰亭还是一贯的不表态,先问我:“你怎么想?”
我也很无奈:“初畔在她手里,人没事。”
“她把初畔绑去,想要我以为人在孟翊君手里,暗示我说初畔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如果不是你问出了实话,她最开始的计划应该是告诉我们孟翊君他们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私生活混乱,但充其量就是两个喜欢玩女人的公子哥而已,没打算全吐露出来,然后再跟我说初畔在他们手里,叫我去救人,她再趁机去偷书信……”
“现在和她预想中唯一的不同,是她坦白了自己出轨,也顺便把自己老公卖了个干净,但好处是书信不用她自己偷了,反正我不去为她偷书信,我也得去救人。”
算计来算计去,不还是算到我头上吗,说是让我和兰亭帮忙,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现在也只有我能接近孟翊君。
今晚琼华神女来了,那“魔界刺客”应该不会来了。
没有了性命之忧,我变出麻绳来,把兰亭往外赶,他见我行为诡异,问我要干嘛,见他这么积极,我又把他拉回来:“捆绑、紧缚……她刚刚是不是提到这些词了?”掩上门,问他说:“我就是随便问问哈,你会绑大闸蟹吗?”
兰亭:??????
仿佛我要对他做什么一样,兰亭几乎下意识去推门,被一个登徒子横身过去堵住他的退路。一通折腾,我和兰亭都一身汗,他问我怎么恢复能力这么强,刚印上的绳痕,没一会儿就在肌肤上无影无踪了,别问,问就是一天一根凤凰羽,一百个蟠桃。
最后终于还是成功了,青紫色的绳痕清晰可见,平时衣服勉强能遮住,但凡动作稍微大点,从领口看进去,便无所遁形,这能挑起那些重口味的兴致吗?
“怎么样?”我问兰亭的意见,当时他的“搜灵术”我领教过,虐待人也是一把好手,他没正面回答,问我说:“你相信她的话?”
行路至此,还废什么话,我转过身看铜镜里模糊的人影:“她没的选,我也没的选。”
这话貌似很有觉悟,却也虚得很,倒像在自我催眠。
他看着我在镜前扒开领口检查伤痕够不够自然,说:“将那些床帏之事描述得如此细致,连尸体上的伤痕也要细致到形状和颜色,有必要吗?”
“然而问到那些女人的身份来历,如何隐瞒她们的亲族,这么多年为何只有一个小世子出生,又说‘我记不太清了’,为何?她是想让你的情绪走在脑子前面,说具体的事会让你开始思考,而描述画面,却能令你感同身受,如有切肤之痛,忽略逻辑上的缺失。”
谁知我不以为然,接着他的话说:“嗯,她是想要利用我。”
本以为这趟南海会无功而返,如果他们是铁板一块,那我们还真的无计可施,好在有人想要借着天宫来访的契机搞事情。
不管琼华神女的话里掺了多少水分,都至少足以说明他们内部不和,那便有可乘之机。
南海长公子?我回头看他,兰亭又是来干什么的呢?和我一样为天宫探听虚实?还是另有打算,想趁机做点私事?
我说:“但你也想要利用我,不是吗?”
他语塞。
当然我也不是要破坏和气,忙笑道:“没什么不好啊,说明我有价值,之前有人对我说,你该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价值,当时我很不屑,现在却深以为然,仙君你可曾有过那种无力反驳的时候?”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现在自然是觉得自己能做到。”
言下之意,是说我无知者无畏,他说:“等真到了那时候,你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做不到,你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说。
不会的,我在心里又说了一遍。
脚底下绊了一下,身体骤失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跌,走在我前面的孟翊君听到轻呼,忙转身接了一把,这是水君第一次郑重其事地邀请天宫使君“共赴家宴”,他晾了我们这么久,再不同意上谈判桌聊点“正事”,打太极的意图就过于明显了,为君者,分寸的拿捏可谓是恰到好处,再多一天我们就要不耐烦了。
天宫这边是我与兰亭,那边便是水君与孟翊君,听到我出了声怪音,水君关切道:“云长使没事吧?”
“没事,礼服有些重。”问候得不太走心,回答得也比较敷衍,但却营造出了天宫南海一家亲的氛围,水君夸赞我弱质纤纤已经身堪大任,“以神君之位,着这身礼服,云长使着实为我南海开了先例。”
真听不出他是嘲我还是夸我。
我是不是应该回他一句:以水君之位,被天宫用一个神君打发,老墨你也是活的不易。
“没事吧?”孟翊君替兄长跟我道歉,他是想说,他这声关切是发自内心的。
刚刚我自然是看准了才往他身上扑的,为了要人保持端正,礼服的材质硬朗,不贴身。
伸手去拽身后被踩到鞋底的裙摆时,歪斜的领口便露出一大片白,从他的视角,只消一眼,便能看到领口阴影下的青紫色绳痕,自锁骨下方交叉斜过,隐入深处。
摆弄着裙子,无意间有了些衣服间暧昧的摩擦,余光瞥见他眼眸微颤,应该是看见了,结合那些流言蜚语,身上的痕迹如何而来,岂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惊觉名义上的未婚夫发现了我的秘密,丑事再也无法遮掩,如同被当场捉奸一般,我慌张忙拉紧领口,却也知道一切都晚了,再也没有辩解的可能,只觉无地自容,正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人反手握住。
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冰凉,不是很干燥,有些潮,肤质细柔,没有茧,指关节却仍有着男人的粗犷,接触之下,他手的温度过到我手上,扩散般地沿着小臂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从他身上传过来隐隐的花香,只是淡淡的,若有似无,却让我透不过气来,恍惚间,我觉得这不是花香,它甜腻厚沉,塞进来堵住鼻腔,糊在嗓子上,像凝了块的血浆散发出的味道,这种气味紧紧地将我裹了起来——我想要尖叫,想要推开他!
这并非我第一次与异性接触,也不是接触得最深的一次,可我感觉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眩晕欲呕,原来当一个体能远超于你的人表现出露骨的伤害欲时,是这般可怕……
片刻讶异后,男人脸上的笑意有种“原来如此”的意味,带着些许怪诞的兴奋,把我的手攥进手心。
不要……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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