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谙西拿着手机,掀开身上的被子,作势要下床,苏然见到她动作,嘴里咬着筷子,问道:“干什么去?”
“给家里回个电话。”秦谙西穿好鞋,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医务室出去就是一条空旷无人的走廊。走廊里的白炽灯有些老化,光线明明暗暗的,衬得那条长道有些阴森。
在走廊尽头,秦谙西拨响了梅雨的电话。
声音嘀嘀没响两声,就被人接通了。
“刚才怎么没接电话,”梅雨象征性问了一句,没等秦黍回,就道:“算了算了。”然后便是话音儿一转,“你表弟今儿在学校打架了,小腿骨折了。我和你小姨商量打算明天一起去医院看看他。”
“嗯,是应该去看看。小霖不是骨折了嘛,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应该炖点骨头汤带过去。”秦谙西嘴里敷衍地回着,视线却一直看着玻璃窗外,深蓝的夜空下,没有月亮。
“嗯嗯,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还只是想买点水果包点钱就算了。”梅雨恍然道。
秦谙西抿了抿唇,伸出手指划着玻璃窗,问道:“你打算包多少?”
“怎么说也得一千吧。”梅雨有些犹豫。
上回小姨父工地摔伤,她们去看望也只拿了八百出来。秦谙西犹疑,“会不会太多了?”毕竟只是个孩子,这去的礼有些重了。
“你舅妈在那儿看着呢,这……拿少了也不合适。”
“那……随你吧。”指尖滑过玻璃窗,发出尖锐的刺响。
苏然原以为这个电话要一阵子才能结束,可没想到她快餐只吃到了一半就见到秦谙西回来。
她看着人在床边坐下,瞟瞟她的脸色道:“怎么了?”
秦谙西摇了下头,伸手捂了下肚子,“肚子有些难受。”
“亲戚要来了?”
“可能吧。”
两人吃完饭,将餐余垃圾收拾了,再将医务室原状恢复好,两人便锁了门离开。
回到宿舍,魏曳见到她俩还有讶异,“怎么这个点儿才回来?”
苏然视线打魏曳面上滑过,似有些疑惑,“秦谙西体育课晕倒了,我送她去医务室了。”
魏曳大惊,从床上起来,跑到秦谙西跟前左右打量一圈,语气里的好奇多过于关心,“好端端地怎么晕倒了?”
秦谙西不喜欢被人当猴儿看。
尤其还是在明知对方不怀好意的情况下。
她看了魏曳一眼,然后绕开她走向自己的床铺,敷衍了一句,“中暑了呗,还能因为什么。”
魏曳大笑,笑得有些夸张,还弯下了腰,“巍城的秋天,你中暑?怕不是搞笑呢?!”
秦谙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转头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有些凉,“你觉得我的时间很多?”
不然哪来的时间说话来逗你玩?
秦谙西冷着脸看人时,周身的气势转而一变,很压人,像是乌云压顶时随后而来的那场未知的暴雨。
魏曳很担心那未知暴雨的威力,于是她避开视线,软了声气道:”……没有。”
苏然看看秦谙西,又看看魏曳,转而做起了和事佬,转移了话题,她问魏曳:“五十米那会儿我看见你找陈恃了,聊得怎么样?”
这话一提,魏曳立马忘记了跟秦谙西的这茬儿,她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别提了。本来一个陈恃就很难搞了,谁知道吴禹脾气更坏。”
“吴禹和陈恃不是一个宿舍的嘛,我记得费斯好像也跟他们住一起。”苏然摸起了下巴,沉思道:“好像咱班长得不错的男生都住这个宿舍了。”
魏曳赶忙否决,“李毅可不算啊……”
苏然是个说话留有余地的人,李毅长得确实不算好,这是事实。但魏曳这般直白,她听着并不怎么悦耳,便反驳,“李毅好歹长得也算周正啊。”
“你也知道那是‘周正’啊。”魏曳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反正跟帅是沾不上一丝关系的。”
秦谙西不是她们班的,她们嘴里说的这几个名字,除了陈恃她还有印象外,其他的一个都不认识。她抱着睡衣去卫生间,将脏衣服换下来后,出了卫生间站在阳台的洗漱台上,耳边依稀闪过苏然和魏曳两人的只言片语,她也没过心,手里头搓洗着脏衣服,脑子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她晾晒衣服的时候,魏曳特地过来看了一眼,“晚上还洗衣服?”
魏曳话里有话,秦谙西知道她的意思,但她今天心里不怎么舒坦,便懒得搭理她。
秦谙西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魏曳的话,只是将衣服撑好挂在晾竿上,然后才说话,“有事说事。”
她的语气淡淡的,魏曳见她面色冷淡,原先想要说的话压在喉咙眼里硬是给憋回去了。
晚间秦谙西早早上了床,梦里的景象不断闪过,有过去的,有现在的,到了最后,梦的结尾只剩下魏曳手机里鼓噪的游戏声。
早上一睁眼,做了一宿的梦终归是有后遗症的,脑子跟装了浆糊一样,迷迷糊糊还阵阵地发晕。她醒来的时候,宿舍拢着一片暗影,魏曳和苏然没醒。秦谙西靠着一股毅力轻手轻脚地去了阳台洗漱,洗漱完毕后,将自己打理好,拿着背包出门之际,就听魏曳沙哑的声音传来,“回来记得带饭。”
秦谙西揉了揉还泛着晕的太阳穴,没睡好的事实提醒她昨夜梦里的游戏声,于是她直接拒绝,“今天打工,你自己想办法。”
秦谙西上了大学后一直在打工,什么工作都做,只要薪资过得去。
手上这份工作是最长情的一个,她干了两年。细究起原因,秦谙西只能说是合眼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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