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瑶寨，在这间高山上的小屋，横山度过了这辈子最平静的时候。
每日，南乡子做着自己的事，他就在旁边或是看着他，或是看看他曾经看过的书。
这份平静却还是被打破。
这天，祭司来送饭时，告诉南乡子，寨子里有越来越多的人生病了，寨子里的大夫已经不够了。
“祭司姐姐，直接让他们上来找我吧。”
看着南乡子坚定的眼睛，祭司点了点头。
祭司走后，横山望着南乡子在忙碌的背影，开了口： “需要我做什么吗？”
南乡子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寨子里的情况现在是什么样子。”
看着南乡子担忧的神情，横山捏了捏他的指尖：“别太担心了，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嗯。”
下午，寨子里的人就陆陆续续地上来了，不，不光有寨子里的人，还有周边村落里的人。
看着台阶上排着长队的人，南乡子明白，这次的只怕不是普通的疾病，而是疫病。
病人们症状重的，皮肤生疮开裂，血不停地往外渗，染红了长阶，南乡子忙不过来，只能让横山先下去给他们止血。
一直到晚上，症状轻都先回家了，有些症状重的根本上不来这么高的山。
横山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被传染了，在山下直接将病人背起，向山上走去，任凭病人的脓血浸染他的衣服和他的皮肤。
一趟，两趟，三趟……
病人数量太多，一次又只能背一个，横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上下。
“您就让我下去吧，他们会死的…”终于看见了祭司，南乡子扯了扯她的衣袖，眼尾泛红。
祭司抿了抿唇，狠下心来，从南乡子的手中抽回衣服：“你现在下去，他们才是真的会死。”
看着祭司转身离开的背影，南乡子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只能加紧了手上的处理。
这一晚 ，长阶夜不凉。
终于在天亮之前，让所有重病的病人都得到了及时的处理。
不知道上下了多少趟，横山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着颤，躺在了地上，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目的的救了这么多人。
祭司带着人上上下下地送了几次药，南乡子坐在那个位置上，一直没有动过，手上也没有停过，此刻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动作。
接下来的事情，就基本是南乡子一个人的事情了。
看着南乡子，横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次的疫病来得未免太急了些。
直到夜幕再一次降临，南乡子才终于喘了一口气。
“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吧。”横山站在南乡子的身后开口说道。
“嗯…”南乡子有气无力地靠在横山的身上，不想动弹。
横山叹了口气，打算将他抱起来，南乡子却挣扎了两下：“我身上脏，别传染给你了…”
“…我身体好，不会被传染。”南乡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横山用手堵了回去，“现在，你的休息最重要。”
南乡子被轻轻放下来，看着横山转了过去，南乡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不走吗？”
“你现在很累，我怕你昏过去。很危险的。”横山回答道。
南乡子用仅剩不多的气力思考了一下，觉得横山说的有道理，于是转身将衣服脱了，躺进了浴桶里。
泡在热水中，实在是很舒服，南乡子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刚想强迫自己睁开，就听见了横山的声音：
“想睡就睡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好。”南乡子觉得自己悬了几天的心，此刻才像是找到了归处，放了下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听见后面没了声音，横山才转过身来，看着南乡子疲惫的面容，心里只有心疼。
看着南乡子向水中滑去，横山只能伸手捞了他一把。
南乡子这一觉睡得很沉，但也醒的很早，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继续等着病人。
今天的病人已经少了很多基本都是陆陆续续地来了。
祭司来时，告诉了南乡子这次疫病扩散快的原因，是一场雨。
所幸，这场疫病已经控制了下来。
半夜，横山醒来又没有看见南乡子的人，猜想他应该是去“献高山”了，大概是一种花瑶寨的仪式。
鬼使神差的，横山踏上了那座连接两山的桥，一踩上去，铃铛发出连串的清脆声响。
南乡子果然在那里，金色的蝴蝶在他的四周萦绕，时不时轻吻他的指尖。
横山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南乡子双手合十，蝴蝶停滞在他的指尖，最后消散。
南乡子睁开眼，朝着横山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指尖：“走吧，回去。”
感受到南乡子指尖的冰凉，横山握的紧了些，进而握住了南乡子的整个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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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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