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丢下这句话,陆时茗带上自己的行李箱就准备走人。
“等等,”他追过来,怎么说都要把人送到门口,“陆哥我送送你。”
反正电来了,只要有光照,外头就没什么吓人的脏东西。
面带微笑,打开自己的房门,还未来得及恭敬把陆时茗请出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门口零零散散站着的三个人,他们分别是——
抱着冰西瓜正在啃的闻篆、双手抻着后脑勺的沈千行,以及隔壁跟他交谈甚欢的齐苋。
扫过神色各异的三人,陆时茗镇定自若,转身体贴嘱咐:“好好休息,今晚辛苦了。”
白衍强颜欢笑:“……瞧您说的什么话,一点也不辛苦。”
“咔滋咔滋——”甜脆的西瓜在两人对话里,被闻篆咀嚼作响。
“你们,刚才在干嘛?”干涩的下唇舔了又舔,齐苋没忍住多问。
“别多想,”刻意将行李箱溜出大半,陆时茗语调端得漫不经心,“我们什么都没干。”
白衍双臂打叉,疯狂辩解:“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咔滋——”
闻篆塞下最后一口瓜,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在穿着睡衣的他俩中间来回端详。
“陆爹,你头发怎么没吹干?”
“因为刚才停电,摸黑洗的。”
沈千行昂起下巴,态度轻慢:“在白衍房间?”
陆时茗:“是的。”
白衍:“不是的!”
“一群人堵在这干嘛呢?”池尤梢从走廊拐角过来,白衍暗叫糟糕。
真正的拱火大师来了!
齐苋语速飞快:“在看他俩穿着睡衣共处一室,现在被抓疯狂解释。”
“哇喔~”祝聿琛蹦蹦跳跳跟上来,看见眼前这幅令人想入非非的场景,眉宇中洋溢着不可名状的戏谑。
待池尤梢走近,脑袋警报声大作,白衍手脚并用,疯狂驱赶陆时茗:“陆哥你快走吧,天色这么晚了,大家也都别堵在这,赶紧去睡吧。”
推搡不动的青年不紧不慢,开口:“我扣子被你扯开了,轻点。”
听不得这种话,白衍霎时炸毛,用力揪过他的衣领给他穿纽扣,并恶狠狠瞪大眼睛看他,企图用眼神威胁他别多话。
“白衍学弟给时茗系纽扣的动作,好熟练啊。”池尤梢的话语从身后飘来,青年脖子以最快的速度升温沸腾。
青年抓着陆时茗的衣领无助仰天,苦笑不已。
电来了,外面的脏东西是会消失,可取而代之的,却是更脏的东西。
早知道不让陆时茗出来,就把他关在自己屋里辟邪算了!
低缓散漫的笑音自他喉间溢出,陆时茗拍他的手背示意,白衍没由来被烫了一下,快速放手。
“别开玩笑了,现在是凌晨,都回去洗洗睡吧。”
既然当事人发话,其余吃不到细瓜的人也都觉得没啥意思,耸肩各自掏房卡回房间。
陆时茗揉揉他的头发,声音亲和得不像话:“走了。”
“你怎么最近老摸我头,我的颅顶都给你摸塌了。”捧住脑袋,白衍怨气满腹。
“看你头痒,怕你长脑子,帮你摁摁。”
“……”木讷远送他走出房门好几步,白衍才意识到陆时茗在拐着弯骂他没脑子!
握拳咬牙,想要回怼,却害怕扰民,只能硬生生憋下这口气。
-
有招生办主任的大力支持,学校很快就把仪器和经费批给他们拍宣传片。
本来祝聿琛和闻篆的意思,是先去游泳馆拍最劲爆的部分,但白衍却神神秘秘地摇头,把众人先带去学校的不湖。
“小白,你带我们来这干嘛?”对于第一时间没去游泳馆拍摄,祝聿琛瘪嘴表示遗憾。
“来拜拜‘不湖’。”因为上回陆时茗帮过他们写小组作业,这次何方博也主动提出要来帮忙。
白衍跟何方博说着,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小面包,放在湖水旁的石墩处虔诚合掌。
在其他人怀疑的目光中,何方博边拜边跟他们解释:“今天我们小组的作业就要提交了,拜拜不湖,拍摄内容就会不糊,这是我们专业的传统。”
“是的。”白衍神秘兮兮,对大伙说,“大家也都拜一拜,就当做给咱们即将开拍的宣传片来个‘开机仪式’。”
“招生办主任不是下了命令,要咱们超越隔壁师范大学和音乐学院吗?都在这拜拜,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红红火火。”
“真的假的?”对他俩这番说法抱有怀疑,沈千行脑袋后仰,表情抗拒。
“真的,是真的,我拍恋综节目前就听文娱部的姚雪说来这拜过。”闻篆像风一样蹿出来,跟着他俩膜拜,“给这个不湖起名的学长,可是神人啊,拜一拜总不会有问题的。”
池尤梢跟陆时茗抱臂,不动如山。
正在祝聿琛也要跟过去拜一拜的时候,远方传来中气十足而粗犷的叫唤。
“喂!你们几个,哪个学院的?在这里干嘛?”
众人闻声整齐转头,对方穿着白色衬衫,挺着啤酒肚朝他们快步走来,松弛的横肉因为走动不停甩东,地中海边缘的几缕毛发在迎风招展。
明显来者不善,白衍想扭头告诉大家快跑。
不料闻篆跟何方博都是老实人,光明正大报出他们的名讳。
闻篆:“戏剧影视学院,陆时茗。”
何方博:“戏剧影视学院,白衍。”
陆时茗飞眼扫向他俩的那一刻,寒光凛冽。
看得出来,对方已磨刀霍霍向猪羊。
……
隔天,悄然寂静的各个学院班群里就出现了一则通报:
【近期,教务处主任抓到几名同学在校园‘不湖’举办类似所谓的‘拜机仪式’
请各位同学注意——
大学是崇尚自然科学、储备知识的殿堂,请勿将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信仰带入校园。
在此给予戏剧与影视学院陆时茗、白衍、池尤梢、音乐学院沈千行、体育学院齐苋,等几位同学点名批评,请大家引以为戒】
注视那则通知,白衍食不下咽,一股脑把筷子插进饭里,不平抱怨:“为什么我是点名批评,何方博你就是‘等同学’啊?!”
何方博嚼莴笋的声音格外清脆:“因为你们几个比较出名吧,学长他们最倒霉了,明明啥也没干,就榜上有名。”
“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是招生办主任给你们几个求情,还不止点名批评。”学委也跟着叉腰数落他。
想到当时的境况,白衍忍不住揪舍友耳朵:“何方博!你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出卖队友啊?”
“不是不是,我本来要说我自己,”何方博吃痛,抓紧解释,“谁知道闻篆学长先说了陆时茗,但我一想你俩名字肯定得挨一块说,所以就先说你的。”
学委心满意足,微笑:“嗑到了。”
白衍:“……”嗑CP有你这么嗑的吗?
这不是糖,是血糖啊!
颓丧倒在桌面,白衍倾诉:“为什么教务处主任会跑去那个犄角旮旯啊?之前明明大家也都拜过,就我们最倒霉。”
“哦,这个我也听说了,”学委朝他俩娓娓道来,“听说主任跟院长明天要去招标,关于咱们学校翻新设备器材的事,特地跑去不湖祷告,结果刚好就撞上你们了。”
所以,区别在哪里?主任不也是要去求保佑的吗?都是为了学校的发展建设,他怎么就不行了!
学委小心翼翼:“大概?是输在年龄和阶级上?”
“……”无话可说,白衍默默竖起大拇指。
虽说是点名批评,但也没处分,只要脸皮厚,生活能照旧。
拍摄在前一天被搁置,第二天,白衍跟何方博为了表示歉意,特地给大家都带了慰问品。
池尤梢接过来,还不忘调侃一句:“这次是给我们吃的,不是拿来拜的了吧?”
“快别说了学长,我这两天都在懊悔,懊悔自己连累了大家。”满脸哭丧,白衍捶胸顿足以表忏愧。
“哈哈哈哈,我倒是无所谓。”大大咧咧的齐苋挠头,说,“我舍友甚至津津有味地向我打听不湖的传说,还有你们学院其他神秘的传统。”
“喔~~”听闻对方感兴趣,白衍乐于分享,瞳眸放光朝他走过去,“说到传统,咱们学院可不止开机仪式……啊,陆哥你干嘛扯我!”
今天他穿的是连衣帽,正好给对方可下手操作的空间。
陆时茗把他朝自己方向扯来:“我的这杯还没给我,赶紧的,渴死了。”
只顾拉回自己变形的衣帽,白衍没注意到对方至始至终停在齐苋身上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
“我知道,我现在给你。”扯回自己的帽子,白衍把东西给他,左右探视,“闻篆学长呢?他没来吗?就剩他的了。”
“他?别给他吃了。”浅浅抬眉,陆时茗倦慢冷哼,“他也在忏愧他的罪孽。”
哦,对,如果不是闻篆学长第一时间的出卖,陆时茗的大名说不定就不会出现在通报里,而当事人却销声匿迹,只用‘等’字涵括。
低视那双透亮纯净的瞳孔,陆时茗浮起几抹谑浪:“你的忏悔,就只是每人一杯奶茶和蛋糕?”
“怎么,奶茶和蛋糕你还不满意啊?”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清瞳扩张,对于他的贪婪报以万分震惊。
陆时茗浅笑:“如果我要说不满意呢?毕竟我可什么都没干,就被点名了。”
慧黠来回转动,白衍瞄到眼前茵茵湖泊旁的隔网,灵机一动,把人推到扶手边。
撑着扶手,陆时茗反问:“要杀人灭口?”
“哎呀不是,我是让你看,”指着远处的绿色隔网,白衍兴奋地说,“这里有一池子王八,我捞一个上来给你补身体怎么样?”
“……那是鳖,还有,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要补身体的样子吗?”
“喔,”青年阴阳怪气地恭维,“我这不是希望陆哥你强上加强吗?”
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池尤梢,声音飘浮在空中:“哦?白衍学弟要给时茗补身子啊,是因为对上周末团建共处一室的夜晚,不太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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