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什么事，姜黎干脆跟域四处逛，碰上娃娃机凑热闹玩了几把。
他技术一般，娃娃机众所周知的存在概率，几次下来一个都没捞到。域则不然，一下手一个，跟儿童玩具似的，难度直线下降。
姜黎低声靠近，“你没作弊吧？”
域疑惑抬眸，“什么作弊？”
姜黎，“控制它们掉出来什么的。”
域，“就这？”
眼神很有些困惑。
姜黎惭愧。
域突然道，“我教你。”
姜黎，“啊？”
两人仍带着口罩，域伸手将他推到操控台前，从后握住他的手，下巴轻轻抵在他肩头，热气扑到脖颈，激起一片战栗。
有点别扭，但不是没躺在一张床上睡过，很快适应下来。
娃娃机的爪子挑了松紧，寻常办法看得准也很难抓起来。域一般靠甩勾的力道，或者下勾时正正好卡在玩偶某个位置。
姜黎试了几次，终于成功后，欣喜转过头。
刚要说什么，眼角余光扫到了是吗，蓦然收声。
不知何时，他们周围不远处聚了一群女生，看着他们小声嘻嘻哈哈，不知说点什么。
想也能猜到。
姜黎耳根发烫，往前拉开距离，域也自然地起身。
完全没想过两人的姿势，给了其他人什么样的误会。被姜黎推着离开时，金绿双眸尤带困惑。
姜黎离开人群，看到被他拉出来的域，“还要继续玩吗？”
域，“没什么意思。”
姜黎应了声，“游乐园呢？想不想去？有气球。”
像在哄小孩。
星际游戏类型更为丰富，煤球还是猫时，姜黎就有将光脑给他玩，可惜煤球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域同样对地球的这类小游戏兴致缺缺。
听到他这么说，域总算是来了点兴趣，“好。”
到地方，先给他买了个气球。
将近两米的少年本就身高优越，手腕栓着个气球走在带着小孩出来玩的人群中，惹来不少瞩目的视线。
域似乎只是为了来买气球，对游乐设施不怎么感兴趣，姜黎顺势带他离开。
每每路过几个小朋友，惹来“哇”声一片，显得姜黎面无表情的脸更冷淡了。好在有口罩遮着，没有吓到小朋友。
到了外边，他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喜欢气球？”
域百无聊赖拨弄了下系着的绳，随口道，“你送我的。”
“啊，”姜黎不知所措。
他没送过煤球其他东西吗？好像确实没什么。那些玩具、装饰、服装都是按他的喜好买的，而不是真正想要送他点什么。
食物不算在内。
就算姜黎再喜欢，一只猫似乎也没有收礼物的必要。
姜黎带了点补偿心理，“你不喜欢玩这些，那就去吃点东西？”
域，“好。”
姜黎带他来到一条老街，里面有不少好吃的小吃店，不属于热门景点，却是本市人常去的地方。
两人吃一家换一家，一路吃下来，姜黎已经把晚饭给吃饱了。
域意犹未尽，“下次再来。”
姜黎答应得爽快，“好。”
过年过节会有不少小吃街的活动，到时候摊贩更多，他可以带域出来玩。
姜黎，“你以前都玩什么？”
域，“狩猎？”
姜黎，“我是说游戏什么的，比如我们今天玩的那种？”
“哦，”域语气平淡，“没有。”
姜黎，“没有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吗？”
就算是动物，也会有一起玩耍的同伴。
域，“你是指那些想要吃掉我的家伙？”
姜黎愣了下。
野外生活的动物会是什么样的环境，姜黎大致了解，然而听到域这么说，那种感触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刚出生时域应该还很小吧，单独一只长大，身边没有亲人朋友，时不时还会遇上对他图谋不轨的敌对，可以想见一路的艰辛。
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
域不理解，星兽自小都这么过来，这些对姜黎而言需要慎重看待的事，对他不过是成长过程中的寻常经历。
但不妨碍他借此做点什么。
域看着他，“你要当我的朋友吗？”
“当然，”姜黎同情心泛滥，“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夜晚，域熟练地蹭上来。
姜黎，“……这么多次，你应该会了吧？”
域，“不舒服。”
姜黎，“哪里不舒服？”
域手掌贴在他皮肤上。
跟他略显娇贵的相貌不同，域手上有一层不薄不厚的茧。他手指修长，却不是细嫩羸弱的美，覆着薄薄经络的手掌，能让人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感。
姜黎一个激灵。
有点糙。
那地方那么脆弱，直接是会不舒服。
但这不是用到他的理由。
域呼吸滚烫，喉结滚动间，吐出微沉的气息，“喜欢你的手。”
姜黎，“……”
几句话下来，他脸颊发烫，身上莫名冒出一层细汗，不愿再听，掩耳盗铃埋头闭眼。那点细微的怜惜，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
前往实验室查看进度时，陈路元跟他打小报告。
里面大佬一个比一个拼，若不是助理提醒，怕是饭都不按时吃。
他自愧弗如。
这些人天赋比他强、资历比他深，就连精力，都显得十分旺盛，恨不得天天007。放在年轻的时候，怎么也得熬个两三天。
是真比不过，活该他只是一个小职员。
姜黎，“……作息要健康。”
陈路元，“这些人忙起来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嫌吃饭浪费时间，经常啃个包子馒头完事。”
那多没营养。
姜黎皱眉。
他打定了主意，召集所有研究人员开会。这些人虽然不情愿，但对方是提供资料的话事人，都耐着脾气准时到达。
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姜黎不是形式主义，开会一般只有一种情况。
吃饭问题光劝没用，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垃圾食品不健康，但就是爱吃，属于没办法靠主观改变的事。
他想到了星际的营养液，高效便捷，价格低廉。唯一的缺陷是含有变异值，但在星际，只有顶级食材才会是0变异值，其他食物或多或少都一样。
变异值的作用不在于身体，而是精神力，累积越多，越容易发生精神暴动，痛感加剧。
但那是原材料的问题，营养液也能做出0变异值的成品，只是价格丝毫不低于食材本身的价格，只有特定需求的人群才会专门定制。
姜黎这次开会的目的就在于此，既然不想花时间在吃饭上，那就喝营养液。地球的食材健康天然，做出来的营养液保准不含任何变异值。
唔，或许还能帮他开发一条新的产业链。随处可见蔬果肉类，收购价成本低廉，这么一直0变异值的营养液，放在星际足以翻上成百上千倍。
这个以后再说，先把项目立起来。
得知又有一个新的项目交给他们，一众研究人员惊喜万分。
营养液？这不正是他们急需的物品吗？
有大胆的研究员询问，“有没有增加精力的药剂？”
要是能干上个几天几夜，保准能将新产品立刻生产出来。
姜黎冷着一张脸，“没有。”
众人只当他认为自己多言，顿时噤声。等到他离开，拿着资料当场讨论起来。
进行到一半的实验？那都是定数，哪有新项目来的吸引人？
星际有不少各种类别的药剂，精力药剂自然有，但那针对的是星际人类，普遍体质优于地球人类。
所谓的精力药剂说到底本质是透支身体，并不适合出现在地球上。
至少目前不合适。
陈路元看他的眼神复杂奇异。
姜黎，“想说什么？”
陈路元，“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途径。”
姜黎没出声。
今天煤球倒是没有变成人型，而是以猫的形态待在他的肩膀上。
陈路元拍拍他的肩膀，“以朋友的角度，要真有事，可别一个人自己扛。”
姜黎用平直的语气说着玩笑话，“我是那种人？”
陈路元笑笑，送他到门口，转身回到会议室。
中饭吃的有点迟，一人一猫在外用过餐，去了趟超市，买上一堆食材。
姜黎准备自己做晚饭。
域表示，喜欢他做的菜。
行吧，也有好几天没做过饭了。自从不需要忌口，回到地球的这几天，姜黎早中晚每天带域出去品尝各种美食。
以前他也带着猫形态的煤球去过，但很多不让吃，能吃的大多简单尝两口，叮嘱少放调料，味道寡淡。
他在厨房料理食材，煤球蹲坐在不远处，看着他有条不紊忙碌。
等待汤慢慢熬煮时，他在沙发上坐下。
域跳上沙发椅背，突然开口，“你最近怎么不抱我了？”
声音近在咫尺，姜黎不由一个激灵，看清楚是域，急剧跳动的心脏慢慢平缓下来。
用那样别具特色的悦耳嗓音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太犯规了。
姜黎，“你不觉得奇怪吗？”
域淡淡问，“哪里奇怪？”
姜黎，“你是人，不能随便抱。”
域，“我不是。”
姜黎语塞。
域都没有包袱的吗？怎么能如此坦然说出让他抱的话。又不像撒娇，更像是国王在命令他的骑士，透出某种高傲的姿态。
如果域是以人型说这句话，姜黎可能会敷衍过去，然而他现在是猫，高贵的小猫总是能得到优待。
姜黎，“……但你会变成人。”
域居高临下审视他，“所以，你是害羞了吗？”
姜黎，“……”
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姜黎，“……没。”
域，“我现在是猫。”
这是求抱的意思吗？
如果是在煤球变成人之前，姜黎保管立刻飞扑过去，欣喜若狂。
现实是，说出这句话的对象，是一头能变成人的星兽。
还是在特殊时期的星兽。
不等姜黎回答，域直接从沙发靠背上跳下来，在姜黎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卧下来。
姜黎身体僵硬，简直手足无措。
域却姿态惬意，像是没有发现姜黎的异常，闭上眼开始小憩。
直到汤锅发出扑腾的细微轻响，他见域不为所动，小心翼翼挪开他的身体，逃似的离开了这片区域。
域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半阖上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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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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