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攻找过来的时候，受已经把事情料理清楚了。
上网爆料的是个匿名小号，受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是谁，但他可以给自己自证。
以一种玉石俱焚的状态。
开直播，直接跟粉丝说他确实喜欢男孩子。
他之所以玩这个游戏，开直播，就是为了赚钱。
赚他念大学需要的学费，生活费，以及给父亲看病的钱。
他很需要钱，但不会赚昧良心的钱。
他知道直接暴露自己的性向可能会影响后面收益，但他选择不说谎。
后面要说的话也都句句真实。
在开直播之前，他通过给小孩做家教来赚钱，当然，现在也在抽时间做家教，没有放弃这一块的收入。
他还去发过传单，干过快餐店的兼职服务员，在游乐场穿着玩偶服招揽顾客。
总之，很多只要能赚钱的兼职工作他都尝试过。
在餐厅做服务员时，也有类似于星探之类的人想要带他入行去娱乐圈，但他知道这种不正规的“星探”，很多都是以劝人当明星为由，干着拉皮条的事情。
受没同意。
他虽然不是精致美少年的类型，但阳光又有韧劲的样貌也很讨喜。
看着就有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以受的长相，如果真的想走歪路，其实很容易。
但他没有，哪怕再辛苦再累，他也想堂堂正正地赚钱。
受拉开自己的私信列表，空空如也，只有平台运营人员的联系方式。
又贴出来和平台方沟通内容，包括他开通直播间以来的个人签名，直播间标题更改内容，验证他是否添加过某些钻粉级别的粉丝的数据证据。
从各个角度证实自己从未和粉丝有过额外联系。
说这些是为了驳斥那个所谓爆料者的谎言。
无论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性别，他都不会做出龌龊的事情。更不可能为了钱和谁睡觉。
粉丝震惊。
震惊于受的耿直硬气。
因为这件事，反倒是给受圈了一波粉。
毕竟现在社会风气相对开放，只要不做出什么违法乱纪，有伤风化的事情，受这种直来直往，敢做敢说的性格反倒更讨人喜欢。
攻的队伍在外市参加联赛，集训和比赛时段手机被没收，不允许接触互联网消息，避免影响比赛心态。
哪怕是攻也不能例外。
所以攻得知受身上发生的事，已经是几天之后。
原本比赛结束，战队给队员们放了假，可以让他们原地修整几天，在外市旅旅游休闲一下。
攻一刻没停，得知消息之后立刻买机票飞回来。
在候机过程中就给受打电话，通话中攻的态度甚至是极为小心谨慎的，没敢提受在网上被黑的事，只是捡了他们比赛中发生的一些趣事和八卦讲给受听。
受知道攻前几天封闭，心里也暗自庆幸，估计攻不知道关于他的这些风波。
毕竟他从粉丝的只言片语里听说过攻不屑于炒CP，估计很排斥gay吧。
如果让攻知道他的性向，说不定就要疏远他了。
受不希望这样。
一向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判，只在乎能不能赚钱的受，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为能否维系好和某个人的关系提心吊胆。
攻说自己正在候机室，马上要坐飞机回来，受还愣了一下，问他你们战队怎么这么着急，深更半夜地让你们坐飞机回，是有什么别的赛程安排吗？
攻：“没有，是我自己愿意的。”
受一头雾水：“啊？你是有什么急事要回来？”
他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
攻想说确实有急事，急着见你。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自己先愣住了。
什么时候受在他心里变得这么重要了？
他拿着行李跑到酒店大堂要退房时，经理在旁边说风凉话，说以前以为他铁石心肠，没想到实际上是个恋爱脑。
他骂了句：“滚，你才恋爱脑。”
催着前台服务员办完手续，拉着行李就跑。
听到身后回响着经理的声音：“真谈恋爱了跟我说一声啊，我得准备点公关话术。算了，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攻心里还不屑，暗讽着经理简直是神经。
如今像是在梦中醒来，头脑瞬时清醒，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了。
受问他：“鹭哥，你航班多少？我来接你吧？”
攻举着电话没说话，听到电话那边紧接着又喊了他两声：“鹭哥，鹭哥？”
哑声回了一句：“飞机马上起飞，我先关机。”
而后狼狈地挂断了电话。
21.
听筒那边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
受把手机放在眼前，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心中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他迅速查到攻的航班号，乘坐机场大巴赶到机场。
攻比赛的城市并不远，飞机飞行一个小时后落地。
他取完自己的行李后，闷头往到达出口往外走，隐约中听到有人喊“鹭哥”。
这才想起手机挂断前，他和受在说什么。
受真的来接他了。
“鹭哥！”受连跑带跳地来到攻近前，伸手就要帮攻拿行李，“鹭哥累不累？我帮你！”
攻此时仍握着拉杆箱的把手，没及时反应过来，受的手就放在了把手上。
攻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把手缩到身侧。
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嘴角的弧度迅速拉平。
鹭哥知道了。
肯定是因为知道了他的性向才这样。
受讪讪地松开了攻的行李箱。
“那个，鹭哥，我想起来还有个活儿地去干，对，我还得去给一个小朋友补习。”他拍了下自己的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好意思啊鹭哥，我今天就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受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小鱼！你等等！别跑！”
攻只愣了一瞬，迅速地追上去，连行李箱也不要了。
他身高腿长，哪怕受步速极高，在追了几百米之后，到底还是把受追上了。
攻一把抓住受的胳膊，气息不匀：“说了别跑，怎么不听话了？！”
受被抓住，甩也甩不脱。
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任由攻抓着他的小臂，就是不回头。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怕人再跑了，攻依旧牢牢抓住受的手腕，想要转到受的正面去。
然而他一动，受也跟着动，想是不愿意正面看攻。
两个人在原地转了几圈，攻都气笑了。
攻：“别转了。跟我玩‘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呢？”
他用上另一只手，抓住受的肩膀，把他固定在自己面前。
受依旧低着头。
攻只能去捉受的下巴，手动让他和自己对视。
受被攻托着下巴，因为身高的关系，仰起头。
他难堪地闭上了眼睛，想要隐藏自己泛着水意的双眸。
可他眼尾的一抹红，直接暴露在攻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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