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我的躯壳交于你,给他救赎吧……”
黎辞初朦胧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低呢喃,那声音忽远忽近,最终徘徊着渐渐消失。
要知道黎辞初的警惕性向来很好,这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从未有过,他猛然一惊,便要拿起佩剑。
却不料手脚全然使不出力气,好似内力全无,待视线清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捆绑在床榻之间!
他身上寝衣单薄,大片的胸口裸露在外面,手腕上都是挣扎过后的红痕,有的还在渗血。
反了!老子是上面的那个,谁他妈敢睡老子?!
黎辞初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人下药了,正急火攻心要挣脱开来,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黎辞初是天机山杀手组织的小头领,因为常年习武,风吹日晒,有着一身蜜色的紧实肌肉。
而现下却是肤色白皙,四肢纤细,腰间更是盈盈一握,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更别提那满身的青紫了。
看这皮肉的年纪,想来还不及弱冠。
黎辞初瞬间就通了其中关窍,看来自己确实已经身陨,现在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借尸还魂了。
吱呀——
暗红色的殿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厚重的声响。
来人身着金丝锦袍,领口一丝不苟的交叠,墨发披肩,一双薄唇似笑非笑,单看相貌倒也称得上一句人中龙凤,但眉宇间的阴霾使他少了一分风光霁月,多了一分戾气逼人。
“殿下昨夜过的可还好?被太监玩弄的滋味可还**?”
墨景风嘴角讥诮,等待着黎辞初无地自容的谦卑与愤恨,他要将黎辞初从骨子里彻底打碎。
“还凑活吧,想来是比你强,我见你进来时脚步虚浮,多补补肾吧。”
黎辞初虽然还未弄清现状,但他向来嘴上不饶人,于是毫不客气的反讽回去。
墨景风听闻自然勃然大怒,一脚踩在黎辞初的胸膛上,猛的扬起手做势要扇下去,却被眼前人毫无情谊的眸子,看的心间一慌。
不……不该是这样的,但却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离去。
他摒弃念头,稳了稳心神。
“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贱种扔进狗圈里!拿药把那些狗都给我喂足了!”
顷刻间就有侍卫仆从将黎辞初从床上粗暴的拖下来,绑在四肢上的绳结还未解开,暴力的拖拽下,绳子直接被拽断了。
除了手腕上被勒的深可见骨,他的小腿也随之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但此时的黎辞初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还有闲心对墨景风展露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笑归笑,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另一番态度。
“狗杂种,你且等着。”
待侍卫将黎辞初拖行到殿外,他才终于确定,此时是身在皇宫中无疑了,至于原主身为皇子,沦落到这种地步也不难猜,不过是权利更迭改朝换代罢了。
黎辞初现下身体孱弱,而周围守卫森严,他压根没有资本正面去反抗这些人,只能保存体力暗待时机。
约莫拖行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离开皇城的重心,来到一处腌臜的狗圈,里面的野狗个个性致昂扬,一边不可描述的律动一边撕咬。
这显然是给狗喂了大把的春药。
其中领头的侍卫见此场景,非但不怵,还饶有兴致的蹲下来,用力拉扯住黎辞初的头发,眼神油腻的在他脸上游走。
此人酷好男风,最爱的就是这种瘦弱的少年,宫里一些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他不知道上了几何,不小心弄死的也不少。
可要论长相,眼前这人才是个中翘楚。
往日嘛,他们是云泥之别,可现在却是任人宰割。
“七殿下,您还未□□,这野狗的阵仗您可承受不住,不如在下先帮您松快松快?”
说罢便一边□□一边伸手向裤腰带摸去。
背后野狗还在狂吠。
同行的侍卫有在旁兴奋起哄跃跃欲试的,也有不好男风背过身耻于为伍的。
可是,宫变也才不过三日!面对昔日旧主,竟无一人愿意干涉此事!原来离国早就从根子里烂透了。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闷雷滚滚,好似下一秒就会有倾盆的大雨落下。
无不昭示着这座皇城的罪孽,到了洗刷的时候。
刹那间一道惊雷落下!黎辞初在众人的恍神之中,一把拔出来侍卫的佩剑!
剑气四溢,耳边是那下衣半退的侍卫惨叫声。
紧接着,剑光闪烁宛如游龙,明明黎辞初的身形只是轻飘飘的略微游走。
可剑下诞生的血花却顺着雨水在地面四溅,待到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发出闷响,野狗也已被他屠尽。
黎辞初抹去脸上的血水轻描淡写的说道。
“就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区区剑招足以。”
那护着下半身的侍卫,顾不上疼痛惊愕不已,雨中的少年仿佛恶鬼重生,天地都黯然失色。
“不……你不是七殿下……你是恶鬼!是恶鬼!”
“哟,还有气儿呢?”
那侍卫只觉眼前似银光一闪,便身首分离,死不瞑目。
而黎辞初杀完最后一人就几乎要脱力了,握不住的剑砸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铁器声。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半跪半爬的往宫墙的另一侧移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体力不支的倒在一处破败的偏殿前。
雨还在下。
屋檐下的积水快要汇聚成了小溪,看样子这场雨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深宫就像一头在水中潜伏的巨兽,展露着獠牙,随时要把人拆入腹中。
正殿中,墨景风正一边搂着一名清丽的女子,一边喝着温酒。
刚刚得令带走黎辞初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复命了,他知道那人背景不干净。
不愿去想其中关窍,墨景风捏着酒杯的手指逐渐泛白。
他不会心软!黎辞初是那昏君的儿子!是他杀父仇人之子!
若不是柳儿救他一命!他如今坟头草都要有两丈高了!
可是,每当他午夜梦回时,却又忍不住回忆起黎辞初仰着脸喊他风哥哥的时候。
有时梦中旖旎,他对着黎辞初甚至起了反应!
混账!
墨景风只有百般的折辱他,才能斩断自己的妄念,切断一切罪恶的可能!
“王上大仇得报,怎还闷闷不乐?”
怀中的女子一边抚摸着墨景风的脸一边说道。
“想来定是那黎七还未伏罪才惹的王上忧心。王上何不直接下令将他处死?”
“还是说……王上仍念旧情?”
墨景风听后瞳孔一缩,随后又嗤笑道。
“呵,虽然我曾是他伴读,与他一起长大,可早在他配合昏君将我父亲冤死时,我就发誓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儿你看,我现在不就做的很好?”
名为柳儿的女子没有回答,只笑吟吟的伏在他的怀里,眼中却闪过一丝暗芒。
而就在此时由远到近传来一声急迫的通报。
“报!回禀王上!方才押送罪人黎七的侍卫全部被诛杀,罪人黎七也不知所踪!”
“什么!”
墨景风猛的站起,惊惧下竟然徒手捏碎了酒杯,瓷片扎入掌心,他却丝毫不知。
“来人!给我即刻关闭所有宫门,挖地三尺也要把黎七给我找出来!若是找不到!你们通通都要死!”
侍卫得令后马不停蹄的往宫门的方向奔去,大殿内一时间噤若寒蝉。
说来也怪,前朝皇室墨景风不止杀了多少,手起刀落脸上从未有过丝毫表情。
可一碰到这黎七,不是讥讽便是暴怒,折磨人的法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就是不杀。
萧柳儿率先打破寂静,再次伏进墨景风的怀中,想要劝慰。
“定是宫中还有心系前朝想要复辟之人,黎七不能再留了。王上……斩草要除根呐。”
墨景风此刻却听不进任何与黎辞初相关的话题,烦躁的一把将萧柳儿推了出去。
“滚开!”
萧柳儿先是不可置信的一惊,随后赶快匍匐在地,声泪俱下的说道。
“是臣妾失言了,可臣妾也是为了王上好,王上把控朝堂已然三日了,边关的谢家军却迟迟不表态,隐约听闻还有兵马调动,王上不要因小失大啊!”
墨景风脸色发沉,盯着萧柳儿伏跪在地的身影,半响之后终还是吐出一口浊气,将她扶了起来。
“孤知道。”
随着宫门一扇扇落下,皇城显得越发阴森,四处都是凶神恶煞的禁军,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不断在各个宫殿前穿梭。
一个小童躲在暗处望向紧闭的宫门,神色懊恼。
他后退了几步来到一个拐角,对着阴影处的人说道。
“公子,宫门不知何故已经落锁了,真是气人,为何偏偏是今日!”
“无妨,回吧”
阴影处传来一声好听的应答,那声音就好似小潭叮咚的泉水,清冽又温润。
说罢二人便循着暗处往回走,可没走多久便停下了脚步。
“稚方,看来导致宫门落锁的罪魁祸首就在此处了。”
谢言礼望着宫墙边生死不知的黎辞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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