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白2

翌日一早,从宫里请安回来之后,姜可矜便来查看小白病情,听宫人说他还未清醒过,只是昨夜出了好多汗。

算来他已经昏睡了快一天一夜,姜可矜不免有些担心,遣月见再去请顾太医。

她端详着这孩子苍白的脸色,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只见他眉目间耸动,似有要清醒的征兆,且并未发热了。

恰在这时,眼前的小少年睁眼了,双眸混沌茫然,不甚清醒。

姜可矜俯身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还好吗?”

对于刚刚睁眼的林羡白来讲,这个声音就像隔着千重山万重水一般从十分遥远的的地方传来,他并不能听地真切,悬在他上空的人脸也并不能映进他此刻无法聚焦的瞳孔,他只短暂地睁眼几息,便又合上了双眸。

姜可矜叹一口气,拿起帕子把这孩子额头上的汗擦了擦,虽然没清醒,但病情似乎没那样糟糕了。

接着她命宫人去准备些粥汤,以备小白醒后食用。

顾太医这时候已经到了,把了把脉,听姜可矜说他方才醒来过片刻,点了点头:“烧退了便好了,臣再开些和缓的药煎煮来服用即可。”

“有劳太医了。”

送走顾太医没片刻,躺在床上的人再次睁开了双眼,这次显然已经清醒,清明的双目中分明刻满了警惕,而且挣扎着要下床离开,正所谓初生牛犊,一众宫人险些按不住他。

姜可矜本在外间,听闻内里嘈杂,进来便看到赤脚站在地上神情紧绷如临大敌高度紧张的小白,他手里还握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匕首。

她忙让一众宫人都撤下,语气温和道:“小白,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是慈幼局的主人,在慈幼局发现的你,看你发了高烧才带你回来诊治的。”

林羡白一语不发,仍旧十分防备,陌生的环境,装潢考究的居室,规矩得宜的仆从,养尊处优的小姐,他很快分辨出自己现在是安全的,但他的锦囊不见了,这不得不让他警惕。

“我的衣服呢?”他的嗓音稚嫩发紧却如冰石相击,此刻整个人像一只弓背蓄势幼兽

“昨天宫人给你擦洗的时候换掉了。”姜可矜解释道,慢慢靠近他。

“宫人?”林羡白听到这次词语恍惚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对的,这里是东宫......你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我待会问一下昨天为你擦洗的人。”姜可矜一步步靠近他:“好了,小白,小朋友不要玩匕首,把这个交给我吧。”

姜可矜本是想诱哄着让他把匕首放下,谁知这孩子十分警惕,反而将匕首横在了胸前:“别过来!”

当然,他这句话方一说完,手腕吃痛,匕首应声落地。

姜可矜看了看始作俑者,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月离趁机用脚扒拉开匕首,而方才动手的月见则直接把林羡白提溜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右手掌张开,一个锦囊垂了下来。

“你的?”

“还给我!”林羡白伸手去够,而月见则长臂一伸把那锦囊晃得更远。

“月见,这个锦囊是?”

“回禀太子妃,这孩子来历不明,故而奴婢昨日把他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原本还在挣扎着去够那锦囊的林羡白听到“太子妃”三字动作一顿,浑身的刺儿霎时软了,颇有几分怯生生地看了看眼前明眸皓齿温暖明媚的少女。

“还给他吧,他身上还有伤,别让他折腾了。”

月见闻言,手上松了力气,林羡白顾不得身体伤痛跳起来一把把自己的锦囊揽进怀里,“还有呢。”

月见从怀里又掏出一个信封扔给他。

林羡白连忙检查起来,正检查之际,脑袋却忽然被人揉了揉,只听那少女说道:“活蹦乱跳的,看来无大碍了。”嗓音清脆悦耳,娓娓动听。

林羡白检查着锦囊欲信封似乎未被打开过,心头陡然一松,这两个月来的亡命之旅似乎终于要到尽头了。

——

“殿下,据传那孩子已经到了京城,现下赵奉估计也在找,我们需要赶在他前面找到。臣已经增派了人手去寻,只是还未有音信。”

萧琮顿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裴信,继而垂下眼睑,墨色的瞳孔吞没了所有坠入其间的光亮,他犹自快步向前走着,吩咐道:“再派人盯着赵奉,他恐怕要跑。”

“是。”裴信简单应道。

去岁冬,慈幼局引发的军饷一案,最终因宋清翻供而与姜家撇开了关系,但军饷毕竟不翼而飞,必定得有个去出,之后查到了赵奉所驻扎的西南一带,军饷由衮州土司联合上下各级设计倾吞。

查明之后,土司林之介畏罪自杀,林氏成年男丁全被诛杀,而未成年者与女眷全部流放,衮州林氏彻底没落,且衮州撤销土司制度,改由朝廷命官为知州,但由于当地少数族裔众多,难服教化,年关又起几次叛乱,都被赵奉手下副将带兵镇压了,而赵奉本人尚还在京都。

彼时这事确实已然了解了,虽然萧琮自觉事有蹊跷,但西南偏远,他未有任何眼线也无任何势力在那边,故而并未暗自细察。

等到春节过去,他才腾出手来遣人去衮州调查,线人来报,衮州势力本盘根错节,不听朝廷征召的军阀势力更是有好几脉,但暗访之后发现各个势力之间皆有联系且指向了同一个人——赵奉。

除此之外,林氏流放之人中缺了一人,那便是林之介九岁的幼子,林羡白。

这不得不引起警惕,是以萧琮连夜召集幕僚商议此事,现下才毕,正欲去往琼华殿给姜可矜报个平安。

自大婚后,他已然习惯了每日都见到她,若是外出归来,第一件事也是先见她。

而这边裴信也知殿下如此习惯,便行礼告退,恰在这时,元吉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匆匆行了礼便汇报说太子妃带了一个可疑的少年人回东宫。

裴信心头一跳,继而大步上前,一把按住元吉胳膊:“什么,你说什么?”

说罢他转头看向萧琮,后者深墨色的瞳孔中焕发着锐利的光泽。

他们对视一眼,让元吉带路,当下便大步前往琼华殿。

一众宫婢撤出内室之后,林羡白心里稍稍放松下来,护好自己的锦囊又躺回了床上,这厢还在冒着冷汗,却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随之便是传报“太子殿下到——”

只是这声音未歇,他还没来得及从床榻上下来,便见为首一锦衣华服男子掀帘而入,雍容矜贵,气度不凡。

礼数自不能失,林羡白忙从床榻上下来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回话。”萧琮扫了一眼眼前少年,淡淡开口。

他踱步到桌前坐下,一旁侍立的宫人忙要上前添茶,萧琮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林家幼子,林羡白?此刻不该在流放途中吗?”

林羡白毕竟是个孩子,即便家逢巨变,心理被捶打地较之同龄人成熟不少,但在此等上位者诘问之下犹是慌乱不已。

他慌忙下拜:“回禀殿下,军饷一案,我林氏实在冤枉,小人是在家父属下以命相搏的回护下才拼死进得京都,求殿下明鉴!”

林羡白一面说着,一面叩首,声泪俱下。

萧琮神色平静,手指轻点着楠木桌面,静静等他说完方开口:“既是冤枉,为何畏罪自尽?”

林羡白闻得此言脸色除却煞白更是铮愤:“殿下明鉴,家父并非自尽,而是遭人毒杀,吊着最后一口气写完血书,将证据交给小人并命小人一定要带到京城,殿下一定要替我林氏申冤啊!”

萧琮垂眸看向地上磕头哭诉的林羡白,后者眼中血丝似一道道裂痕仿若要撕裂他的白色眼球一般。

如此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人,家中遭逢巨变,背负血债,又一路逃亡完成使命,心性已非常人能比。

萧琮俯身扶起他,目光扫过他磕红的额头上,面不改色道:“不必如此,内情如何,孤自会查明,若有冤枉,林氏也必会洗白。”

林羡白用衣袖抹过脸上残泪,仍带着些许哽咽道:“殿下,这是我父临终血书与赵奉勾结割据军阀吞没军饷豢养私军的证据。”他说罢,掏出怀里的锦囊与信封,“望殿下可以为我林氏主持公道!”

说罢便又要伏身叩首,萧琮托住了他,接过他手中的物件随手递给身后的裴信:“尽快去处理,务必将赵奉堵在京城。”若是让他回了西南便当真是放虎归山了。

“臣领命。”裴信拱手行礼后便匆匆离去。

出得门来到了庭院中迎面便撞上了姜可矜。

姜可矜疑惑,但见他匆匆,便未开口,只略点头致意回应他的拱手之礼便任他去了。

她是听闻宫人传报萧琮直接来了此间厢房才过来的,果然小白身份不简单,这背后究竟潜藏着什么,她心中忧虑不已,自然想了解个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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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小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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