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变故

“啪”地一声打断了皇后的话,她的脸已然歪在了一边,紧接着领口被拽着拉起,“你倒是说说,这畜生能受谁陷害!”

“父皇!父皇!”萧景膝行上前抱住皇上的腿,“是有人把儿臣引到这里的,儿臣冤枉啊,冤......”

他话尚未毕,便被皇上一把抓住脑后头发牵起脑袋:“谁引你来的,谁能把你引到床上去,嗯?”

萧景言语顿时噎到了嘴边,他能怎么说,他什么都说不了,因为那个人也是正得宠的宫妃!

“愚钝蠢笨,刚愎自用,色胆包天,朕还要你何用!”建元帝一掌劈到萧景脸上,将他脑袋打歪在一边,自己则缓缓站直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康王萧景碌碌无能,朽木难雕,品行不端,败德辱行,大逆不道,实乃皇家之耻,今,贬为庶人!”

皇后与萧景的脸色在皇上的一字一句中寸寸灰败下去,直至皇上说完,哭诉声乍起,而皇上则扯出被皇后还有三皇子攥在手里的袍角,身形一晃,转身看向瑟瑟伏跪在地的叶舜英。

宫妃与皇子苟合,此等天家丑闻自然不能泄露出去,皇上现下已然平静下来,怒气被敛进漠然的面容下,缓缓开口:“宫妃叶氏,突发恶疾,不治身亡。”

一字一顿,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带着最不容辩驳的力量,说罢,他垂眸看向叶舜英:“你可还有何辩解?”

站在一旁早已脸色煞白的姜可矜动了动,发现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萧琮拉住了胳膊,她抬眸看向他,他蹙眉微微摇了摇头。

姜可矜扯不开自己的胳膊,听见叶舜英开口道:“臣妾无可......”

尚未说完,便被猝然而起的一道女声打断:“望父皇明鉴,叶昭仪是被陷害的!”

建元帝原本平静的面容涌上几缕薄怒,伴随着“咚”的一声,他转身过来,只看到姜可矜直杵杵捣在地面的双膝,而她的一只胳膊尚被太子紧紧拉在手里。

萧琮倒是拉住她了,但他没捂住她的嘴,也拦不住她的膝。

他脸色一变,忙跪在姜可矜身侧:“父皇,阿矜与叶娘娘情笃,难免失言,但并非全无道理,荼庾阁偏僻,除却值守宫人再无旁人会来此,为何偏偏挑在了母后生辰这一日三哥与叶娘娘都至此处,恐怕另有隐情,望父皇能够三思,从轻处理。”

他说罢,重重磕下。

姜可矜连眼泪都怔在了睫毛上,她没料到萧琮会帮她,不,帮叶舜英还有三皇子说情。

她忙去看皇上的神情,却见皇上一脸疲态,无任何动容,只是抬了抬手:“此事勿复再言。”便抬脚往外走去。

姜可矜不敢相信就这样一两句话间,叶舜英的生死便已成定局了,这不可能,不可能,还能争取的,只是一句话的事,只要皇上松口就可以的。

她慌张地膝行着想要抓住建元帝的袍角,被萧琮死死按住了,这次他捂住了她的嘴。

在她被泪水朦胧的视线中,建元帝一个踉跄,周围激起一片惊呼,“皇上晕倒了,快宣太医——”

跪倒在地的几人都神色各异地起身,形状焦急地冲上前去,只有姜可矜和叶舜英还僵在原地。

姜可矜反应过来,忙拾起身走到床榻边去找叶舜英的外衫,一抹男女情事的气味混着一股异香袭上她的鼻尖,她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先用衣服罩住叶舜英。

安慰她道:“别怕,现在陛下晕倒了,一时半会处置不了你,等他醒后再求求情,没事的。”

叶舜英不语,含泪的目光涣散,并未聚焦到姜可矜脸上,不论有没有被陷害,不论陛下有没有晕倒,她都是必死的,因为不贞的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有无隐情,都不再重要。

该说阿矜是天真还是傻,居然认为还有转圜的余地。

姜可矜询问叶舜英是何人引她至此,她又如何会与三皇子发生此事,叶舜英只是摇头不语。

姜可矜只道她是受了惊吓,心神不宁,不愿说话,自顾开口道:“我先送你回撷芳殿,你沐浴休整一番,这事别担心,想想引你过来的是何人,你是否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要找出陷害的人,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叶舜英神色麻木,贞洁有失,她又如何能活得下去,她缓缓开口道:“阿矜,宜佑拜托你了。”

“啊?”姜可矜原本还在思考会是何人用此下作手段,猝然闻得此言,猛然看向叶舜英,不及她反应间,叶舜英已然推开她一头冲向墙体。

只听一声沉闷巨响,雪白的墙面上多出一抹刺目的鲜红,柔弱的娇躯沿着墙面缓缓滑下,拖出一道凄凉的血痕。

仿若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姜可矜瘫坐在原地,唇瓣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世界在她面前铮鸣旋转,宫人的惊呼声好似隔了千重山万重水遥遥传来。

她动了动手指,心口传来微弱的刺痛感,紧接着周围一片嘈杂袭来,好似有人解开了一块隔绝疼痛的幕布,心口的钝痛感忽然间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姜可矜仓皇地爬到叶舜英身前,看着她瘫软在地的身体,唇瓣张合着:“传......传太医,传太医!传太医——”

说罢,想将叶舜英扶起来,却又怕影响到伤势,停留在叶舜英上方的手指不住颤抖,似在安慰叶舜英又似在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太医到了就好了,没事的......”

眼泪断了线一般滚落,她的目光终于聚焦起来,叶舜英惨败的面容和紧阖的双目像根刺一样,扎进她眼底。

她枯坐在原地,直至太医一句“节哀顺变”让她的情绪彻底崩盘。

“怎么会救不了,她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救不了啊?”

太医被姜可矜扯着领子摇晃着,月离上前哭着抱住她:“小姐,小姐......”

此事涉及皇家丑闻,消息自然不能泄露出去,故而不久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便遣人过来处置叶舜英的尸体。

姜可矜也被月离月见扶回了东宫。

她并未如往常一般回萧琮的启明殿,而是回到自己的琼华殿,脑子很乱,各种纷杂的声音在脑海内叫嚣,各种繁复的画面在脑海中变换。

一会是叶舜英在逗宜佑,一会是叶舜英跪在坤德殿,一会又是她挑衅皇后,一会是她嘲讽的面容,一会是她温柔的笑意,一会又是她娇俏的嗔恼。

为什么会是叶舜英呢?为什么出事的偏偏是叶舜英呢?因为她和皇后有嫌隙?不可能,不可能是皇后干的,三皇子是皇后亲生的,她不可能为了害叶舜英把自己儿子搭进去。

那会是谁呢?姜可矜心乱如麻,忽然想到那个慌慌张张撞到自己的小黄门,立即喊来月见,让她去查那个小黄门。

她左等右等,月上中天,只等来一具尸体,是的,那小黄门已死。

无从查问。

余下几日她将荼庾阁值守的宫人以及那小黄门身边的人都查问了个遍,只得到一个消息,便是那小黄门的师傅是为皇后办事的。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不应该的。

她陷入了困局之中,这才想起萧琮,兴许他可以提供一些思路,可是一问左右才知,原来萧琮侍疾已三天了,从未回过东宫。

皇后和三皇子亦然。

而适逢此时,姜伶夭来了。

姜可矜让月离给她沏茶,却只见她摆摆手,示意屏退左右。

这架势自然是有要事相商,姜可矜虽不解虽警惕,却还是让宫人都退下了。

对于姜伶夭,她有些ptsd,她不可能忘记她想杀她,当然,表面的姐妹情深她也可以装出来,只是不知姜伶夭要做什么,她不是皇后的人么。

“紫宸殿的消息现下被封锁了。”宫人甫一退下,姜伶夭便开口道。

“什么?”姜可矜捏着杯子的手一颤,立即反应过来,但又觉不可思议:“陛下,陛下还没清醒吗?”

姜伶夭不置可否,姜可矜凝眉压低声音试探着开口:“病重?”

姜伶夭闭了闭眼睛:“我不知道,现下情形未知,所以才来通知你,你有陛下的令牌,出宫不受约束,最好还是先回姜府几天。”

姜可矜狐疑地看向姜伶夭,她信不过她:“你不是皇后的人吗?”

“立场是可以改变的。”

这个解释并不能让姜可矜信服,但她想不出姜伶夭骗她回府的意图是什么,她眉头紧锁着将茶杯搁在桌面上,定定地看向姜伶夭:“原因呢?”

许是夫妻俩在一起待久了,姜伶夭从姜可矜质疑探究的神色与语气中居然窥见了一二分萧琮的凌厉。

姜伶夭缓缓抚上自己的肚子,只有三个月大的胎儿并未给她的腰身带来太多的变化,她也摸不到什么,但神色温柔了许多:“滑胎一事是皇后所为,母亲为了孩子可以做出一切。”

这个理由很充分,姜可矜无可反驳,但这是她背叛皇后的原因,并不能作为她帮助自己的原因,或许她已经布置好了圈套在等自己去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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