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明白了,到了最精彩的环节。”心里一边琢磨,不影响他继续演傻子。“要开始轮流跳预言家了对吧?快,各位,可以开始吵架了。”
没人理他。很好,现在大部分人估计已经相信他是个神经病了。
“场上是有预言家的……”仍然戴着面具的张希仁咕哝了一句。“对吧?”
“我做了笔记。”11号韩筝反手从身后掏出一个本子来,推了推眼镜。“在场一共有四个神职,分别是预言家、守卫、九尾狐和赌徒。”
“对,就是这个。”张希仁点点头。“预言家和守卫还好,这个九尾狐和赌徒是什么东西?不是主办人瞎编出来糊弄人的吧?”
陆恒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他就料到大概有人会问。他私下里是个闲的蛋疼天天在外面逛的大爷,因而狼人杀也玩过不少。虽说算不上精通吧,但对于各个板子起码是有所耳闻,不至于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傻子。九尾狐这个职业其实并不算太小众,但和守卫同时出现的场合并不多,更别提“赌徒”这个不怎么常见的神职了。起码据他所知,眼下这并不是什么现成的板子,而是从各处生拼硬凑拉来的一堆职业。甚至不知道会不会相互克制——但或许这才是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
“九尾狐简单来说,是检验场上成分的一个神。”大部分人现在已经不愿意抛头露面了,只有丁一铭这个人也不知道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一根筋,愣是站出来当了这个人形百科。“正常情况下,九尾狐一共有九条尾巴,每死一个村民就少一条,每死一个神职就少两条。等到九个尾巴全没了,九尾狐也就死了。抽到这张牌的——没用错吧?”
他这一句试探太过于明显,大部分人都当成了玩笑话,没人真的当回事。
“赌徒这个职业真的不常见……”说到这,他也少见地有些犹豫。“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这张牌的能力只能用一次,用法是在夜晚随机选择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是狼,这个人就会死。如果这个人是人,那赌徒就会死。”
嗯,是这样没错。陆恒想。这个神职冷门是冷门,疯也是真疯,特别是放在这种真的决定生死的场合里。早知道有这么一茬,应该求着工作人员把这个身份给自己的。
“为什么现在是你在带节奏?”张希仁却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我说,其他人是死了吗?万一这人是狼,你们现在已经被灌输了错误信息了。”
“从这里就开始骗人,性价比太低了。”叶花零却摇了摇头。“先不说也许在场的人会知道其他额外信息——这个时间段本就不是指定的集中讨论时间。即使咱们现在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结论,甚至选出了要弄死的那个人,摄像头后面的人也不会认可。”
“所以咱们得按照他说的行事。”姜璞的脸色有些发白。“就是为了……能够如愿杀死自己人?”
“‘狼’已经不是自己人了。”叶花零的接受能力极强,面不改色地盯着她。“如果不动手,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死者。”
一片安静。每个人其实都在琢磨这一点,如今被一下子搬到台面上,却宛如割开皮肉,用蛮力掏出尚在跳动的心脏,血腥而**。其他人又哪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为了不显得异于常人,不得不做出一副无法接受的姿态来而已。
“你——疯了……”田蕊蕊的思路本来只是正常人,在此刻却正常的过了头。“已经被关到这里来了,你,你——那个人就是你杀的吧?”
“好耶。”作为唯一不用假装正常的人,陆恒只觉得身心舒畅。他甚至笑了笑,用嘴皮子支持着这个看法。“大屠杀哎,太棒了。”
“你,你们……”姜璞被迫充当和事佬,坐在几人中间左右为难。“咱们先把这事放一放可以吗?”
“不能一直拖下去的。”叶花零却转过头,目光坚定。“最明显的一点——这扇门现在打不开。如果不按照规则说的办,咱们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
“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不是更好吗?”陶玥迟疑着开口。“这样即使真的有狼,也动不了手。”
“不可能的。”叶花零却摇摇头。“这些规则一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限定方式。如果所有人都被关在这个地方,或许会先一步受到其他类型的惩罚。再说,你们刚才有人去检查过厨房吗?”
“你想说什么?”丁一铭的目光逐渐警觉起来。
“灶台打不着火。”叶花零目光平静。“更严重的是,水管里没有水。我怀疑如果不按照规则说的办,咱们会先渴死或者饿死。”
闻此言,站的最远的陶玥起身去试了试。果然,水龙头拧开以后毫无反应,几个出口皆是如此。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阴暗逼主打一个一般不说话,说话不一般。“这些都是你设计的吧。你参与到计划里,就是为了杀掉我们所有人吧。”
“不。”被他这么泼脏水,叶花零却丝毫不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希望各位认真对待。”
陆恒微微偏头看着她。女孩神色严肃,一脸认真地环视着周围一圈陌生人的脸,这神态让他觉得无比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
果然……其实是错觉吗?
“我,2号。”叶花零抬手从身后捡起刚刚摘下的黑色面具,举过头顶。“我的身份是‘赌徒’。”
——什么?
周围的人也是和他一样的反应。震惊的,怀疑的,思考的,各式各样的情绪转瞬在脸上划过。
“不,不是。”陶玥脸上更多的是惊讶。“您不是主张相信狼人杀吗?那现在公开身份,狼也在场啊……”
“嗯,所以我接下来的话,既是说给好人听的,也是说给狼人听的。”叶花零面色不改。“‘赌徒’这张牌说是神职,其实是一张流动阵营牌吧?”
……嗯。这样想吗?
“什么意思?本来神职就很稀缺了,你还要倒戈?”鸡血哥很明显没琢磨,愤愤不平开口道。
“我是否倒戈,并不取决于我的选择,而是取决于‘守卫’的选择。”叶花零转身对着他。“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就选择跳出来。在座的各位狼,你们想一想,第一步就杀掉‘赌徒’,真的是个好的选择吗?”
“等等,你怎么……”姜璞听她说话听出了一身冷汗。
言尽于此。再多说,怕就该被己方当成二五仔投出去了。
但该说不说……赌徒这张牌,的确很微妙。陆恒暗想。如果持有这个身份的玩家意志坚定还好,但凡因为各种原因被狼队影响,就变成了一个潜在的自爆卡车,一声令下就能爆炸,为‘人’方除掉一人。叶花零的这句话想必也是这个意思,对于狼方来说,这不但不算威胁,甚至能当成半个潜在的盟友。对于‘人’方来讲也同样重要,由于立场的流动,确实适合做这个第一个跳出来的神。而一旦有身份确定的金水出现,大概率就能避免倒钩狼带节奏,一手遮天情况的发生。
但问题是——她是否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对手?看着眼下这一群人,陆恒严重怀疑‘狼’的一方到底能不能想这么多,会不会一时冲动,直接就当成普通的神职杀死。
……不对。但如果她是狼,跳出来冒名顶替呢?
“哦。”事实证明,也不只他一个人在怀疑。阴暗逼语气一点都没变,毫不犹豫地说。“所以他们就派你出来假装自己是神,好带节奏。”
……妈的。这问的也太直接了,这人如果明事理,大概率不是狼。要么就是碰到个比自己还莽的,下一步就打算焊跳了。
“我如果是狼,不会冒名顶替‘赌徒’。”好在叶花零比较冷静。“这个神职的地位太轻,起不到什么作用。既然已经悍跳,为什么不干脆声称自己是预言家呢?不是更好带节奏吗。”
“那个,我多说一句,以防万一有人不会玩。”姜璞却举了举手。“如果预言家还在场的话,尽量不要跳吧……守卫今天晚上已经得守这一位了,跳出来的话安全很难保障。”
“除了2号,还有别的‘赌徒’吗。”丁一铭皱了皱眉。“现在已经有人认这个身份了。如果真身现在不出现,以后再想自证的话可信度会低太多。”
没人说话。
“既然如此,请大家先相信我吧。”叶花零点点头。“我没有主持会议的意愿,只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有一个确定身份的人,很多选择都会轻松很多。”
“那作为‘身份确定的人’,你打算下一步指挥我们干什么?”阴暗逼在旁边冷嘲热讽。
“很简单。”叶花零抿抿嘴。“戴上面具,按照规则说的,开始寻找‘心动对象’。”
……认真的吗,话说。一边杀人一边谈恋爱,是嘉宾疯了还是节目组疯了。
啊,不对,这节目组本来就不太正常。
“……妈的。”终于有人忍不住爆了粗口,居然是余泉。“要干什么啊。凭什么咱们就这么——倒霉?凭什么咱们就得自相残杀?为什么是我?”
“哈哈,因为咱们是天选的幸运儿。”陆恒嬉皮笑脸地发疯。“就当过来放松一下吧,平时上班多累,心情不好杀个人嘛。反正弄成这样,出去了怎么都得担责。”
“你说的轻松。”余泉低着头不看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我不想就这样什么都放弃啊。”
一阵沉默。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默不作声,看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啊,你是这样想的。”陆恒假装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绕到开放区域,左顾右盼半天。“哎,哪个是你的面具来着?”
“……黄的。”余泉瞥他一眼。
下一秒,陆恒就毫不犹豫地把那面具高举起来摔在地上,抄起旁边桌子上的菜刀就要往上捅。余泉周身一顿,也顾不上感怀了,连忙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到一边,狠狠盯着他:“你有病啊?”
“看,太在意自己的东西,就什么都干不了。”陆恒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都到这个地方了,得明白一个道理——抛弃一切,也是一种自由。”
“你就不想回去?”余泉听不下去了,忍住揍他一拳的冲动。“难道你就愿意在这杀人,然后回去坐一辈子牢?”
“嗯,我不想回去。”陆恒却笑了。“因为我的人生,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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