鲟之和璟之很快就跑进学堂,瞧见谢商止正用手帕擦拭脸上的白色粉末,站得有些不稳当,摇摇晃晃的。
跑上前扶住他,异口同声焦急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六公主是给你撒毒粉了嘛!”
“不是毒粉,是丧魂粉,”谢商止没有丝毫慌乱,“不过却比毒粉厉害些,但要不了本王的命,只是会暂时丧失清醒理智。”
璟之急道:“怎么不会要命,丧魂粉南疆国才有的东西,为何这大邺六公主有,吸入此粉者,会陷入梦中走不出来永远沉睡,尤其是遇到心魔时,时间长了会要命的,殿下,还是先回宫让随行的御医来瞧瞧。”
鲟之大骇:“那殿下要是走不出心魔怎么办,永安帝姬死后殿下经常梦魇睡不好,这心魔该不会就是她吧!六公主也真是邪门,到哪里整这些歪门邪道的丧魂粉来,早知道属下就不让您来试探她了,最毒妇人心!”
谢商止开始有些迷糊,他还在维护:“因为她是永安帝姬,崟朝二皇子虞君逸喜欢做毒药,对丧魂粉更是苦心钻研,她不会做真正的丧魂粉,但这个对于从未接触丧魂粉的人来说,足够了。”
拉住鲟之的手,在昏迷前用尽力气道:“我没醒的时间要好好护着她,我觉得她就是杳杳。”
璟之幽怨地看了眼鲟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殿下,永安帝姬早死了,您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
“闭嘴,她没死,扶本王回宫。”说完,双腿一软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耳畔两名侍卫的呼唤声越来越弱。
他来大邺朝当质子,北荣朝嘉元帝是极力反对的,因此父子俩还吵上许多次,但实在拗不过这儿子,只能随他而去,但嘉元帝依旧关心他,派了不少心腹和御医跟随。
璟之和鲟之虽然同他一起长大,可只有鲟之是自己的心腹,璟之则是嘉元帝的人,有何风吹草动都会向嘉元帝禀报。
尤其是永安帝姬一事上,璟之和嘉元帝都很反对,因此他只能和鲟之商量。
***
虞归婳心情不仅慌乱还很沉重,她走在开遍鲜花,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一路风驰电掣,追月在后怎么也跟不上。
“公主,你等等我呀,小心别摔着,”追月跑得小脸蛋通红。
她全然听不见,这副身体明明是殷南乔的,为什么谢商止能那么快认出来,单凭方才那些真能如此断定?她都还没有开始报仇,甚至连真正仇人的面都还没有见上,万万不能栽在此人手里,实在是个祸患。
“幻兰香,玉兰花,”喃喃念了几遍,脚步忽然一滞,身后的追月猝不及防撞了上来,又趔趄往后摔去,虞归婳急忙拉住她的衣领,小丫头这才幸免。
追月站定后气喘吁吁,还有些余惊未了,上下打量她才问:“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那晋王对你怎么样了。”
虞归婳不回答,扯下腰间的香囊就要朝面前的巍堰湖扔去,抛物的动作一收,“不行,一但染上幻兰香十天半个月都不消散,扔了也没用。”
她侧头看向追月:“你回长乐宫去,把妆匣里的幻兰香香囊都送给各宫娘娘,就说是我与皇后娘娘一起调的,让姁娘去与皇后娘娘说一声。”
追月虽然茫然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做,“那奴婢这就回去,公主,璧梧岛挺大的,您可别走远了迷路,”随后她往对面一指:“四公主和五公主在那处,她们在看苏小侯爷钓鱼,公主可以往那方向走。”
“好。”虞归婳点点头,追月转身要走时,她又急忙拉住追月的手臂问:“对了,前几日我翻墙进玉兰园,让你在外面把风,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问到这,追月脸上浮起心虚,她支支吾吾道:“公主,奴婢……奴婢当时在……打盹。”
虞归婳噎住,她没有过多怪罪,谢商止派人监视她,想必是身手非凡的,追月这小丫头怎么能察觉出来,要是察觉出来可能现在只是一具尸体了,更何况苏承竹会武功也同样没发觉那日的玉兰园有人进来。
“没事,以后我交代的要认真做,万万不可如上次这样偷懒不放心上,你走吧,记得把我交代的事办好。”
“是,奴婢一定办好。”追月很懊悔自己的做法,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好公主的助力。
追月走远后,虞归婳才去往对面的方向,已经能够隐隐看到苏承竹几个,殷南姬和贴身宫娥降荷在捕捉花蝴蝶,殷梨则是同苏承漉和殷鹤吟诗作赋,至于苏承竹嘛,做了个躺椅,在那儿悠哉悠哉坐着垂钓,好不快活。
还有一小段距离,她刚想开口唤他们,自花丛里冷不防窜出两人。
十皇子殷济骑着李祈安冲过来,差点要把她撞下湖去,这湖连边沿都很深,若掉下去没准就一命呜呼。
“驾!这谁啊,不长眼睛敢挡本皇子的路。”李祈安停下后,殷济甩着竹鞭子气呼呼骂道。
他生下时肥肥胖胖很是可爱,确实像个福宝宝人见人爱,可被宠溺惯坏了,养得很是膘肥,偏偏还脾气暴躁,一动怒那脸上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让人不适应,与这个年龄实在格格不入。
李祈安双眼猩红,显然是被喂了某种药,否则以他这小身板,还饿得前胸贴后背,怎么可能有力气驮着殷济到处乱窜,速度还很快。
“你谁啊!敢挡本皇子的路活腻了!”殷济说着就扬鞭打去。
虞归婳刚被谢商止弄得心情不佳,殚精竭虑,忽然又被这么个胖小孩谩骂,还出手打她,这怎么能忍,她往旁边一躲避开殷济的鞭子。
在这皇宫里,殷济经常打骂宫娥太监,有时候遇到位份低不得宠的妃嫔,他都能斥骂殴打,每每此刻,欣嫔都会带着他做上几盘点心,到勤政殿假装认错说说好话,再给那些受欺负的妃嫔赏些玩意,孝德帝都会轻飘飘揭过去。
久而久之,他打人无所忌惮,不过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位份高的妃嫔自然不敢得罪,殷南乔去菩提寺时殷济才五岁,他的记忆里,好像没有眼前这个女子,但出现在璧梧岛里,只以为是哪个新来的伴读。
看到她居然敢躲,殷济气急了,抽了几下李祈安:“给本皇子过去咬她!”
这活脱脱又把李祈安当马又当做狗,被喂了药后虽然亢奋至极,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但还是克制住,不想伤害眼前的姑娘。
这让殷济气得七窍生烟,用鞭子疯狂地抽李祈安,直把他的后背都给抽得皮开肉绽。
虞归婳蹙眉看着这一切,和殷济对视上,想起五公主殷梨的话,这殷济养得很金贵,喝的水都是从避暑山庄运来的,还和殷琦交好,果真蛇鼠一窝腌臜至极。
她走出来夺过鞭子扔到湖里,道:“殷济,本宫是六公主,不许你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殷济咬牙切齿瞪他,冷不防吐了口唾沫到她身上,骂道:“六公主算什么东西,”记起六公主是谁啊,他嘲讽道:“母妃和我说过,六公主的生母淑妃就是个狐狸精,毒蝎子,六公主更是个灾星,你们两个都该死!”
他因肥胖而有些笨拙地从李祈安身上下来,昂首挺胸站着:“母妃还说了,太子是个病秧子早晚都要死,宣王生母是个低贱洗脚婢,七皇兄好色成性名声不好,”顿了顿踢两脚仍然跪着的李祈安:“睿王和这畜生一样当了质子没有翻身的可能,至于宸王,就是个闷葫芦,软蛋!”
他指着虞归婳,信誓旦旦凶狠道:“父皇只能把皇位给我,到时候本皇子第一个杀你!”
说完,看准湖面的位置,猛然把虞归婳往那方向推去。
平静的水面溅起巨大水花,虞归婳在冰凉的水里扑腾挣扎着,刚刚抓住岸边的草,就被殷济踩着手被迫撒开。
崟朝虽然靠海,但她却不会水,只因和三皇兄出去游湖时掉过一次湖,至此留下心理阴影,现如今再落入水里,是非常可怕的。
殷济在岸上大笑:“落水狗!淹死你!”
虞归婳真是想不到这才九岁的小孩如此顽劣可恶,她在水里挣扎起起伏伏,呼救声也断断续续。
殷济捡起旁边的碎石头往她砸去,迫使她离岸边越来越远。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让苏承竹他们几个听到见到,最先冲过来的却是殷梨,她平日里都是温柔娴静的淑女,头回有些貌似泼妇,一把推开作恶的殷济骂道:“殷济!那是你六皇姐!你个没良心的!”
殷济摔在地上,稚嫩的掌心被石子磨破皮,当即哇哇大哭:“你敢推我,我要让父皇罚你!”
殷南姬会水,早已经跳进去朝虞归婳游去,苏承漉很殷鹤十分着急,跑到远处喊宫娥太监过来,至于苏承竹,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因为过于慌张,双腿卡在躺椅里,在那解半天。
殷梨也是会水的,她幼时总被欺负,数次被殷琦推到水里,慢慢的也练就此番本领,不合殷济过多纠缠,毫不犹豫跳入水里。
殷南姬锦衣玉食惯了,游泳不过也是玩心大偷偷学了几次,一时着急未过多思考,没几下就觉体力不支,而且小觑了这巍堰湖,眼看着自己也要溺水,殷梨出现在身侧,拉着她的衣领往回游去。
“四皇姐,你先上岸。”
“好,一定要把六皇妹救上来。”殷梨又倒回去,虞归婳那处的水花越来越小。
虞归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最后听到的就是殷梨的声音:“六皇妹别怕,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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