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上山坡的时候,黑羊蹄一家全都扒在窗户上,眼巴巴地望着外面。
看他们的样子,如果不把不让他们捡东西的原因说清楚,他们会逮着一切机会溜回来。
“其实,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一些东西,”姜姜尽量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就在那座城市废墟后面,有彩色的光出现,和你们形容的‘发光的鬼’很像。”
“嘶?”“什么?!”
“就在那座城市后面?”
黑羊蹄一家果然慌了,也不敢再往外乱看,都一脸惊惧地望着姜姜。
黑羊蹄妈妈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颤声问:“难道是昨天晚上,在山坡顶上看到的光?”
“什么?你也看见了?”黑羊蹄爸爸看向她,忽然意识到,“等等,昨天晚上,你怎么会在山坡顶上?”
黑羊蹄妈妈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只好承认:“还不是为了捡那套厚睡衣!”
“你大半夜的捡什么厚睡衣!命都不要了!”黑羊蹄爸爸声音高起来。
“我也是为了给孩子们做衣服啊!”黑羊蹄妈妈也高声起来。
眼看车内气氛演变成夫妻吵架,姜姜赶忙把话题拉回来:“但我也不能确定,所以想问问你们,关于‘发光的鬼’的事,你们还知道多少?”
老夫妻面面相觑。
“现在你们还不想说吗?那我们的生意就没办法做了。”姜姜提醒道。
老夫妻俩面露挣扎之色。
“姜老板说得没错,如果我们一直害怕,不敢面对,这个生意我们就做不了。”黑羊蹄爸爸说道。
“是啊,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黑羊蹄妈妈冲着黑羊蹄爸爸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吧。
“其实,‘发光的鬼’不仅仅是一个恐怖传说,它真的出现过,有人见过……”
在黑羊蹄爸爸的讲述中,姜姜听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阿山是狩猎队新来的神射手,他身强力壮,能拉开一百斤的弓,行动敏捷,追击猎物很少失手,每次参加狩猎,都会满载而归,很快就成了狩猎队的中坚力量,连肉铺老板都对他笑脸相迎。
那段时间,虱膏街上的姑娘们都想嫁给阿山,跟着他能吃到肉,家里也只有一个老爷子需要伺候,可以说是非常理想的丈夫了,街上的人都很现实,不论男女,过上好日子就是他们追求的目标,而顿顿有肉,则是好日子的最高标准。
人人都羡慕阿山的老父亲,竟然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从今往后不必再做那些又脏又臭的活儿了,可以住在舒适的大房子里,吃肉喝汤,颐养天年。
谁知道好景不长,一次外出狩猎中,阿山代替领队探路时,遭遇“发光的鬼”,当时他还没觉得怎样,神态自若地回来报信,说“发光的鬼”也不过如此,但领队还是决定提前结束狩猎。
返回虱膏街后,起初几天,阿山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但狩猎队却没再出现他的影子,夜里,有人听到阿山家的房子里传来痛苦的叫声,他的老父亲连滚带爬地去敲肉铺的门,哭着求肉铺老板去看看他儿子。
阿山足足嚎叫了三天三夜,叫声从街头传到街尾,除了他的老父亲,没有一个人去看他,大家都闭门不出,生怕“发光的鬼”找到自己身上。
没错,肉铺老板也没有去看阿山,不仅没去,还把阿山被“发光的鬼”上身的消息传得满街皆知,警告所有人不得接近阿山的家,否则一律处死,尸体丢出虱膏街喂变异蟑螂。
就这样,阿山家变得无声无息了,那座新盖的大房子里传出恶臭,又过了一段时间,一次大雪压塌了屋顶,有人看到两具尸体腐烂在地板上。
“这件事过去已经有十几年了,从那时候过来的人都知道,阿山父子俩惨死的事。”黑羊蹄爸爸讲完之后,仍然心有余悸。
黑羊蹄半张着嘴,吃惊地看着他爸爸,显然,黑羊蹄爸爸连自己儿子都没告诉过。
面包车里一阵寂静,片刻后,传来阵阵啜泣声。
姜姜诧异地看向后视镜,发现啜泣的是黑羊蹄妈妈。
“怎么办,我也看到它了。”黑羊蹄妈妈捂住脸,浑身发抖地哭起来。
两个小姑娘被妈妈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大哭起来。
很快,面包车里充满哭声,黑羊蹄父子也开始抹眼泪。
姜姜不得不把车停下。
就这样载着一车大哭的游客返回出发地,系统非得给她判定旅游大失败不可。
“喂,你们别哭啊,你们看见什么了,看见的人是我,要哭也是我哭才对。”姜姜说道。
她这么一说,黑羊蹄一家哭得更厉害了。
“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明明已经从肉铺老板手里逃出来了,马上就要赚大钱……怎么就被姜老板撞见了呢?姜老板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姜姜:“……”
“呸呸呸,谁说我要死了!”姜姜奋力反驳,“我只是距离很远地看了一眼,再厉害的鬼也没办法隔着10公里攻击我吧?”
“每个见到‘发光的鬼’的人都会死,它会附着在看见它的人身上,一直跟着她回家,一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接着、接着……”
黑羊蹄妈妈露出惊恐的神色,手指在脸上乱抓,“她的头发和指甲就会掉下来,皮肤变得滚烫,溃烂,血肉像干裂的墙皮一样一块一块掉下来,一个好好的人就像炖肉快一样整个烂掉了……”
“喂,阿姨……”姜姜感觉黑羊蹄妈妈的状态有点不对了,她描述的内容也开始变得惊悚。
黑羊蹄妈妈却像没听到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球因为极端的专注而鼓出来:“偏偏她还会有知觉,感觉像健康的时候一样灵敏,这样哀嚎很多天才会死掉,更可怕的是,她周围的人会成为它的下一个选择,她的家人、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死掉……”
“喂,阿姨!”姜姜大叫一声。
车子震了震,黑羊蹄一家都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姜姜。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定定地望着黑羊蹄妈妈,“那个阿山死的时候,又没有第三个人在他身边,所以,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黑羊蹄妈妈抿了抿嘴唇。
“是阿山的父亲说的,”黑羊蹄爸爸沉声说,“他恳求肉铺老板救救他儿子的时候,肉铺老板不让他进去,他就在外面描述了阿山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阿山的死状都是真实的咯?”姜姜陷入沉思,她摸了摸下巴,“那我可能知道‘发光的鬼’是什么了。”
“咦……咦?”
处于崩溃情绪中的老夫妻听到姜姜的话,不由得抬起目光,诧异地看向她。
一只像空调遥控器一样的东西落在姜姜手中,这是她刚刚花500能量币在商城里买的道具,她把电池装进道具里,面板上显示出数字和单位字符。
“盖革计数器。”姜姜举起道具,展示给黑羊蹄一家看,“专用于测量环境辐射量的仪器。如果你们描述的没错的话……阿山应该是死于辐射过量,在某些世界观下也被称为污染,核污染。”
感谢麻麻勒个登儿的的营养液 40,半月望的营养液 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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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盖革计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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