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黑夜里,陈御白又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陈御白闭上眼睛,想着:“又是她,重阳?”

“噔……噔……噔……”

陈御白猛然睁开眼睛,不对!来人穿的鞋子是高跟鞋!不是重阳!

陈御白心中警铃大作,忙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地将呼叫铃握在手中。

是个女人,带了口罩,穿着黑色西装,波浪长发,化妆,唇色如血。

那女人从被子里拉出陈御白的左手,陈御白只得松开了呼叫铃,下一秒,陈御白的手中便多了一把水果刀。

陈御白眯起眼睛,那个女人正拿着她的手,准备用刀子划她的右手腕。

陈御白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于是,她沉声开口:“刀放错手了,我不是左撇子。”

那女人一惊,显现出了几分慌乱。

陈御白动弹不得,紧盯着女人,问道:“你是谁的人?”

女人看着眼前的陈御白,快要成年的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偏偏满面清冷,看起来孤傲圣洁。就连声音,也是清冷的,整个人,倒是有着超越同龄人太多的成熟冷静。

世家女子,身上的从容镇定,也是让人另眼相看。女人心中谓叹一声可惜。

此时,少女眼中冷漠的光,仍让她觉得心惊。

女人撩了撩头发,故作镇定的将水果刀从左手放进陈御白的右手,说道:“谢谢提醒。”

陈御白冷着一张脸,即使看见女人已经拿着刀子去划自己的手腕,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杀人是死罪,你想要什么,我未必不能给你。”

女人头也不抬:“我想要的,你还真给不了。”

陈御白看着已经抵在自己手腕的刀尖,问道:“今日来杀我,是不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女人点头:“小姐错了,不是我杀了你,而是你醒来之后发现至亲死亡,接受不了,自杀。”

陈御白冷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是医院。”

女人点头:“对,医院死人再正常不过。这里的护士一小时会巡房一次,不巧,十分钟前,护士刚走。你死去的过程里,不会有人发现打扰。”

“你知道我是谁,你杀了我,我大伯陈润生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女人动作一顿,竟嗤笑了一声,语调轻浮且不以为意:“对对,真希望他这辈子都别放过我。”

陈御白想要反抗,但是重伤的身体除了疼痛,给不了自己一点力气,那女人浅笑着说:“大小姐,别挣扎了,我来送你上路!”

陈御白的嘴被捂住,挣扎间,床头桌上的水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那女人一惊,果断地用刀划过陈御白的手腕,伤口很深,陈御白瞬间脱力,鲜血肆意奔涌,迸溅了女人一身。陈御白闷哼一声,看着自己一点点流逝的生命,却无可奈何。

那女人手上的白玉戒指,像是天使头顶的光环一般,在陈御白的眼中跳跃,消失。

陈御白心里想:“活着,真的好难。大难不死,加一刀再死,还不如当初和家人死在一起,少挨一刀不说,好歹也算团圆……”

求生的本能让陈御白想要呼救,但是她却没有力气推开自己脸上的枕头。

只能感觉温热的血液离开身体。

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陈御白几乎想要认命。

却听见另一个朝自己慌忙跑过来的脚步声。

是重阳!

重阳看见病房的门开着,赶紧跑进来,看见陈御白自己手中拿着水果刀,左手流出来的血洒了一地。

重阳当场惊叫一声,扑上来拿开陈御白面上的枕头,双手死死捂住陈御白的伤口。

她声音慌乱,按下呼叫铃,对着陈御白喊道:“你干什么!就这么想死?陈御白!陈御白!你不能流血,你的血是我给你的!你也不能死!陈御白!听见没有?陈御白……”

陈御白意识丧失之前,看见赶来的白衣天使,她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还有重阳那聒噪不已的兀自在耳边回荡,仿佛带了魔力般,直往自己脑子里钻。

“吵死了……”

陈御白想着:“原来是重阳给我输的血,要是能活下来,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陈御白仿佛坠进了无边的黑暗里,无数个声音响起,但是她却听不出那些声音是谁的。无数只手想要拉住她,但坠落的太快,她拉不住任何一只。

周身的温度冷了下来,陈御白蜷缩起来,周身好似有大雪飘落,太冷了,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

“我是要死了?”

陈御白看着眼前苍茫的白,眼神涣散。

车祸是人为,有人想要自己全家都死,父母没有仇家,来杀自己的女人称呼自己“小姐”。她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提起大伯父时,那个女人的反应让陈御白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所有的破绽都指向一个人——大伯父陈润生!

为什么?为什么呢?

是爸爸手里有什么让大伯父不安的东西吗?

那为什么要连自己和年仅九岁的弟弟都要死呢?

陈御白头痛欲裂。

“变成鬼之后,就不会痛了吧……”

“爸爸妈妈,弟弟,你们怎么不来接我?”

“太痛了,死了吧,死了就好了……”

一切陷入长长的虚无,陈御白一直握紧的手蓦然松开,那些附骨的痛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与此同时,病房内忙碌了起来,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地围着陈御白抢救。

“血压多少了?”

“73/40!血压还在往下掉!”

“上生理盐水250,200mg多巴胺!”

“肾上腺素推一支!”

“申请血了吗?”

“申请了,但是血库暂时没有。”

“又没有?”

“补液!液体放最大速度!李护士!再加一条静脉通道!”

“左手的伤口止血了吗?”

“止血了,已经消毒包扎好了!”

“病人情况不好!赶紧打电话把家人叫过来!”

……

重阳站在门外,紧张到面无人色。

别人眼里的她,本是托关系进来的暑假工,靠着在医院工作的姑姑,混进了本市最好的医院里当护工。

主要就是帮忙运送病人,送送标本这种简单的差事,外加给病区的花花草草浇水。

她从小就没了父母,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奶奶离世之后,颠沛流离了一段时间,现在跟着姑姑。

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每年,她都会趁着寒暑假兼职打零工,挣点生活费。

姑姑家里地方小,上学她就住校,自从找到了这份兼职,她索性就住在医院里了,有免费的空调,免费的热水,甚至还能时常有医生和护士投喂,病房里的病人,偶尔还会给她水果和牛奶。

重阳喜欢这份工作,也喜欢这个地方。

五天前,陈御白被送进科室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护理员,重阳就先照顾着陈御白,后来家属见重阳年纪和陈御白差不多,得知重阳在医院当暑假工,会鼻饲会吸氧之类的简单操作,便提议让重阳照顾陈御白。

工钱按市价,一天一百,满一个月另加五百。

重阳当场就应了,她缺钱,非常缺。

而后,重阳便开始照顾陈御白,一直尽心尽力,哪知道,陈御白醒过来,就自杀了……

重阳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心中万分愧疚,今天白天,陈御白醒来,她本来很高兴的,晚上本来是要睡在陈御白旁边的,结果夜里来了个病的很重的新病人,护士姐姐分身无术,喊她去送了个血标本。

平日里护士姐姐对她多有照顾,她当然乐意,忙不迭地就走了。

哪知就这一会的功夫,陈御白竟然自杀了……

重阳没一会就哭成了泪人,想着万一因为这件事,陈御白死了,那自己赔命也不知行不行……

要是陈御白抢救过来就好了,自己工作没了,也是罪有应得,再舍不得也是无可奈何。

重阳哭的太伤心了,以至于病区已经好几个睡不着觉的人过来问她:“死了吗?没抢救过来?”

重阳从没觉得这么难过过。

直到值班的护士姐姐出来,安慰她说:“别哭了,人抢救回来了,你看你哭的,多不吉利。”

重阳撇撇嘴,泣不成声。

陈润生一直没来,说是尽力抢救就行,有什么意外也不会迁怒医院。

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重阳坐在陈御白的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她抽噎着看着陈御白,瘦弱的身体经过几次三番的摧残,满身未愈的伤痕,厚重的石膏,惨白的面色,像个精致的破布娃娃,在等待救赎。

她连呼吸都显得非常费力。

重阳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陈御白那因为失血而变得无比苍白又冰凉的手指,手指纤细,柔若无骨,显得万分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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