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从那场大病痊愈之后,苏恒元便为她安排师傅学习简单的武术。
沈枝意倒也乐意。
她一为自保,二,也想在危难之际有机会为上元出一份力。
“沈姑娘勤奋好学,招式学得都非常好。”教沈枝意练习武术的师傅夸赞她。
“非常好?我来看看。”
苏恒元刚说完,就出了几个简单的招式。
沈枝意见状后退了几步,随后运用这几日师傅教的式法完美避过苏恒元的攻击。
一阵比试结束后,她得意的扬起下巴问他,“怎么样?厉害吧?”
“大差不差。”
这是苏恒元对她的评价。
“今夜有花灯节,你准备一下。”
沈枝意不明所以,刚想要问个明白的时候,旁边的侍女就和她说,“姑娘运气真好,殿下还从来没有带过那位女子去看过花灯呢。”
原来是让我陪他去看花灯的意思。
这人,话都不说清楚就走了。
自从那次她高烧不退,而她得知是他日夜守候,对他加以照顾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再像以前那样僵硬。
再加上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他不仅收留她在这里,还让人教她招法,她要在向从前那般对待,也属实说不过去。
到时候还不知道外界怎么传她?
是白眼狼?
还是农夫与蛇?
从前苏恒元怀疑她是异军细作,总对她冷眼提防。
直到后来她爹爹被异军俘虏,后来杀害,她恨极了那些异军,说要为爹爹报仇,他才渐渐放下对她的怀疑之心。
两人之间的心结也慢慢解开。
夜晚的上元城依旧是那样繁华热闹,壮观好看。
漆黑黑的夜空之下,上元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欢欢,我要在花灯上许愿,祝你一世康健。”
沈枝意身旁的一位少年拉着身旁姑娘的手,真情切切的的朝他承诺。
沈枝意一时慌了神,多么珍贵的真情啊!
这世间,除了爹爹和承安哥哥,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吧?
她想起了承安哥哥,爹爹,还有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花灯佳节,众民喜乐,偏偏沈枝意无限伤感。
一路的花灯色彩缤纷,样式不同,花灯节目也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
沈枝意却一路魂不守舍。
苏恒元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去前面放个花灯?”
沈枝意回过神来,“啊?好!”
长长的河道边,上元子民们各自祈福,许愿安康。
苏恒元从旁边的摊贩那里买来两个花灯,递给沈枝意一个,“写个愿望吧?”
沈枝意从来不信这些,“写了就能实现吗?”
“那世间还是会有那么多令人遗憾感伤甚至惆怅的事情,是因为人们没有想到吗?亦或是祈愿的力度不够?频率不高?”
她突然“突突突”的说出一大堆道理来,倒是让苏恒元吃了一惊。
他思忖片刻,柔声说到:“当个念想吧,算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是啊!活着的人总想祈愿亦或是提亲戚好友祈愿幸福安康,可最后总归是不作数的。
沈枝意深深叹了口气,接过苏恒元手中的笔,在那个粉白的小花灯上写下四个大字:域界太平。
如果家人安康办不到,那就祈愿域界太平吧!
这样,更少的人民流离失所,更多的人阖家欢乐。
尽管万家灯火,却再没有我的一所。
苏恒元就那样深深的盯着沈枝意看,眸色不深,却复杂难测。
他震惊她的胸怀之广阔,同时也感伤她的经历。
从一位吃喝不愁,无忧无虑的沈府的金枝玉叶,变为眼前这个能够同情百姓,怜悯战争的坚强女子。
这足以让苏恒元刮目相待。
片刻后,他提笔写下:域界太平四个大字,和她的一样。
他们一同将花灯放入水中,和祈愿域界太平一样。
他们就这样注视着花灯随水流缓缓向东,直到河道的尽头。
凡事没有看到,两个并肩而行的小花灯在转角处分了流,从此各奔西东,再没有相遇过。
上元193年,君上仙逝,由他唯一的继承子——清平王继位。
上元国商域界重新整顿,宫里大臣催促新王纳后,候选名单却早已定下。
苏恒元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毫无兴趣。
突然他有一种冲动,他想提笔将“沈枝意”这三个字写上去。
“君上,前线来报,时域界结界动荡不定,恐怕将士难以抵挡。”
是苏恒元的侍卫来禀告。
“可眼下时期,我们并无多少兵力可调,属下以为,可以将派出去的暗探全部召集回宫,等候指令。”
“不可,那些暗探掌握第一手情报,有分布各地,怎可随意召回?”
“您几年前派遣出去的一直精军,还记得吗?”
苏恒元想到了什么,直直命令道:“不可!”
他却并未解释原因。
那支精军,是他多年前派出去寻找沈府亲人和赵承安的。
他曾对他们严肃下令:功未成,非得召,不得回。
如今赵承安不知下落他们也并未完成任务。
但只要苏恒元下令 ,也同样可以招回来。
可,他不会这么做!
“君上,不好了!”
此时以为宫人进来,慌慌张张开口。
“何事?”
苏恒元稍稍仰头,长时间的伏案是他感到不适。
“军事布防图,不,不见了!”
那位宫人紧张的说出事件,有侍女昨个夜里见到沈姑娘悄悄出门,来了这个方向,回去时手中多了个东西。
沈枝意:“可笑!”
“仅仅见我昨天夜里出过房间就断定布防图是我拿的?”
“大人,你未必太武断了吧?”
沈枝意振振有词,掷地有声。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铁证如山,沈枝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枝意:“好一个铁证如山!”
“我还是那句话,昨天晚上,我就只是见到一个可疑的黑影,他把我引了出去,后来跟丢了,我就回来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不去排查那个黑影,却在这里振振有词,真的对吗?”
沈枝意有条不紊的揭露他们的愚蠢。
“来人,此女能言善辩,狡猾至极,将她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这要放在以前,沈枝意不然湿了眼框,苦苦争辩,却无能为力。
可现如今,她也得到了几年的历练,看惯了宫中的水深火热,指鹿为马,黑白颠倒,是非不辨。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她的国家要完蛋了!
但偏偏,偏偏每次都有苏恒元来将这样破败歪斜的局面扶正。
但令他没有想过的是,这一次,他没有站出来替她争辩。
他是君上啊!
只要他的一句话,他们谁都不敢动她!
可是偏偏……
囚狱里来审判的人,确实苏恒元。
经过一轮审辩,沈枝意已经被用了刑。
柔柔弱弱的女子此刻虚弱不堪,原本干净的青衫上血灰满布,格外刺目。
见到苏恒元的时候,沈枝意没有问他为什么。
“你也不信我?”
这也是她的国家,他们就算追不到细作,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土生土长的她来背锅啊?
“你究竟有没有……”苏恒元话还没说完,沈枝意就激动的开口,“你没长眼睛吗?不会看啊?”
她要真是异军细作,还会让上元国安宁太平这么久吗?
她要是细作,苏恒元,你还能活到现在继位吗?
呵呵,到头来,他们这几年的相处,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一场空而已。
一次小小的考验都经受不住。
“我最后说一次,不是我!”
沈枝意目光坚定,语气坚韧,丝毫不肯退让。
“上元囚狱,出了名的残忍!”苏恒元走进,拿起一个刑具,缓缓解释道:“这个,是最为厉害的一个了。”
“它名为仙剃,能将任何一个发力高强的人削弱致死,经受者会感觉痛不欲生,欲死不能!”
沈枝意死死的盯着苏恒远看,他又开口,“序域界,灵力低微,你经受不住的!”
她冷笑一声,像是最后释然:“呵,君上既然早已认定,有何不来问我到底是不是异军细作?”
“你知道的,本君没时间和你玩把戏!”
他演的倒是认真。
“君上倒是肯为我花时间,那我可真要,谢谢君上了。”
苏恒元捏着沈枝意左肩上的伤口,鲜红的鲜血在他强大的法力坚持之下,越流越多。
“滴答。”
“滴答。”
那是时间的加速。
沈枝意听到自己生命在倒数。
她又看见爹爹和承安哥哥在向她招手,他们都夸她真厉害!宁死不屈!
沈枝意晕死过去。
意识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
她听见有声音在喊她,“沈枝意,本君不许你死!”
死?
是解脱。
她早就想解脱了。
多好呀!
“你要就这样死了,本君诛你九族!”
九族?
身前哪管身后事?
苏恒元要诛她九族,还真得要仔细找找了。
耳边仍然是苏恒元急切的喊声,“沈枝意!”
他没想她死,更舍不得她去死。
苏恒元失控怒喊,“来人,来人!快去请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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