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误会

那个未出世的alpha孩子,顾越辙无颜面对。

前世,得知庄汜怀孕的消息,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瞬间的空白,纵使结婚将近七年,也一直把他当做兄弟看,对方应当很明白。同样的,对他只有兄弟之情。

好兄弟,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顾越辙的第一感受是奇怪,太奇怪了。可随之而来,酥酥麻麻的大脑里骤然升腾起了兴奋的多巴胺。那股让人疯狂的激素席卷他的神经,双手战栗,脑袋晕眩,连眼圈都有些红润、酸涩。

清水溪苑的书房里,庄汜冷冰冰的,要用肚子里的孩子,与他进行一场**裸的利益交易。

要孩子,就要救庄家。

他毫不犹豫,一口应了。

后来,也违约了。

庄肃被海外资本欺骗,公司的账户上不仅一毛钱没有,固定资产也被转移得所剩无几,并且还被骗得还背上了一大笔债务。

此时的顾越辙虽然在公司内部站稳脚跟,但知晓得太晚,他无力回天。只能将所有能动的现金流全部支援给庄家,解决了最紧急的债务问题。不至于让庄肃沦为失信人。

以资金入股方式,又把顾家重要的海外项目让利一部分,将欠的最后一笔债还清。

庄家最终保住了,但只剩了个空壳。

几个月后,终究撑不住,还是宣告破产。

那时候的庄汜正处于孕中期,剧烈的情绪波动不利于腹中的胎儿。

顾越辙和庄肃一致认为,为避免庄汜情绪激动,隐瞒他公司破产的恶耗。

顾越辙切断庄汜与外界所有联系,让他安心养胎,可万密一疏,终究被他发现了。

情绪激动,撑着肚子也要回庄家。

对待一个被孕期激素反作用,狂躁的疯子,没有任何办法。庄汜被他禁锢在清水溪苑的婚房里,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被人“照顾”,俗称看守。

别墅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了保镖,监控系统更是随时更新庄汜的全部动态。

清水溪苑不再是“家”,成为了禁锢庄汜的华丽牢笼。

顾越辙很忙,忙着收拾庄家的烂摊子;忙着认错,同集团股东解释海外项目谈判失利的原因。

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别墅里戴上桎梏的omega.

果不其然,庄汜抑郁了。

除了拉撒,连吃喝也是被佣人送到卧室内解决,睁眼闭眼躺在床上便是整整一天。

脸蛋一天比一天削瘦,四肢也纤细得风一压就垮了。

等顾越辙忙完回到家,看到只剩下一把骨头,完全空洞的omega,才发觉他错了。

自我感动的强势关切变成戕害他的罪魁祸首。

他给了庄汜自由。

每周必须一次的心理医生是他对庄汜私人生活最强有力的介入。可就在某次看病回程途中,一辆疯癫了的越野车撞向正在平稳行驶的轿车。

司机当场死亡,后座的人被送到松正医院。医院当即开启VIP通道,在汇集一众临床经验丰富医生的手术室里,他还是没了。

一尸两命。

翌日,驻外公司的项目会议不得不亲自抵达,正是先前顾越辙个人的一意孤行,给集团造成了巨大损失。以至于,董事会对他下达死命令,这个项目必须由他亲自跟踪完结。

幸运的是,赶上了庄汜的追悼会,不至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更幸运的是:他重生了!

可不幸的是:庄汜也重生了。

事物的正反面正如两人视角的差异,导致了众多解释不通的误会。他明白,即使把全部事实摊到面前说开,对方也不会相信,不会原谅他的强硬手段。

那些层层叠叠的误会,像一堵混合了最高刚性强度的水泥墙,将两个人隔开,连声音也无法传递。

他有错,他愿意改变,也希望能被给予机会。

可今夜……当头棒喝,打得他晕头转向。

他的心里只剩绝望。

彼此之间最不愿意触碰的伤疤终于被揭起,掩盖在完好肌肤下,早已经腐烂溃败的烂肉,摊到了面前。

不知道如何面对庄汜,连那樘窄窄的小门都不敢跨过,更何况背后环绕的一座座乌压压的群山。

很少展现出脆弱情绪的s级alpha蹲在温暖的厨房内,双手环抱身体,像没人要的乞丐,连途经的路人也懒得停下来施舍一口馊了的饭菜。

贵公子倨傲、矜贵的风度,所剩无几。

发麻的小腿肚打着颤,一只手压在薄薄的厨房台面上,才让顾越辙缓慢地站起来。

抬手拍了拍脸上僵硬的肌肉,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像十八层地狱下的黑阎罗被逼着卖.笑接.客。

客厅里的人正在收拾一桌子的狼藉,顾越辙来得正是时候。

白色的塑料袋里装着油腻的炸鸡盒、碎骨头等垃圾,庄汜皱着眉,犯难地盯着剪断的死结。当时剪得十分随意,以至于长度过长,现在没法再系一个结了。

顾越辙从庄汜身后拦截,前胸贴着后背,拢起那只垃圾袋,“我来,顺路把垃圾拿下去扔掉。”

后背的温度些许凉,庄汜没有半分犹豫,双手放开了那堆没人要的垃圾,像是才发现家里出现了个人一般,如梦初醒地点头,“嗯,你走吧。”

顾越辙也“嗯”了一声,很顺从,没有回头地离开。

关门的声音响起来,庄汜的心又乱了,有些疼,像强力的吸铁石,死死朝下坠。

庄汜以一个不舒服地动作望着玄关方向,夏一终于忍不住提醒,“他已经走了。”

“哦。”机械地转回头,又俯身从茶几的纸巾盒上扯了张干净的面纸,擦擦油腻的十指。

一连贯的动作看起来很忙,实则什么也没做。

外卖店赠送的餐后湿纸巾,明明扔在了方才那袋垃圾的最上方。

庄汜忘记了。

夏一耍宝似的摸了摸饱胀的肚子,很满足地夸奖,“炸鸡真好吃。”

这句话实则已经被他真心地讲过好多遍了,但这一遍无非是因为无话可说,活跃一下冰冷的气氛。

显然很失败。

“我有点怕,今晚可以一起睡觉吗?”

夏一盯着庄汜,做出易熠一贯容易上当的可怜兮兮模样,庄汜仅仅看了一眼,便点了头。

庄汜认为夏一很多面,表面肆意妄为,爱耍小性子,实则是最会善解人意、审时度势。也许是经年和易熠的相处过程中学会的效率最快的生活节奏。

易家这种富了好几代的世家里,和身份地位悬殊巨大的易熠坚持在一起多年,不仅仅只是文字表达的那般轻而易举。

凉悠悠的薄荷牙膏刺激着口腔,两人重新漱了口,才躺上柔软的大床,一起睡在了客卧。

肚子舒坦了,反倒没先前困。神清气爽地开始在床上聊起天,但聊了没多久,忽然想起明天还要早起,调好闹铃后,又强制关了卧室灯。

房间里漆黑一片,庄汜睁开眼,看着同样昏黑的天花板,窗帘被拉得死死,透不过一点儿光线。

于是,在纯黑的空间里,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耳边喧嚷的闹铃声吵醒。

庄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按掉它,抬手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手臂在被子里伸直,自然打到了旁边人的身体上。

一愣,侧脸看过去,才想起昨晚两人一起睡的觉。夏一居然没被剧烈震动加上节奏跳跃的音乐声吵醒。

起床困难的程度简直比他都要严重上几倍。

认识没几天,已经是能睡在一张床上的亲密关系。

庄汜轻轻起身,又弯下腰准备叫醒他,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没醒,再次大力推一把,终于醒了。

狭长的漂亮眼睛依然紧紧闭着,但嘴里说出话的语气却相当不客气,“易熠,滚远点。别吵我睡觉!”

“……”

庄汜笑了一声,而后又推了一把肩膀。

omega终于睁开眼睛了,眸子里情绪变化迅速,睁大眼表示不好意思,“啊,小汜,原来是你。我还以为……”

说完自己都尴尬笑了两下。

庄汜朝他使了个揶揄的眼色,“我们得起床了,我去主卧卫生间洗漱,这边的卫生间你来用。”

“好。”夏一点头,声音还是早晨刚刚睡醒,哑哑的感觉。

京州这几天的温度已经零下几度了,据说可能会下雪。厚实的鹅毛大雪覆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片,与崛地而起的血色红墙交相辉映,极致的色差,别有一番滋味。

但室外并没有下雪,灰蒙蒙的乌云天,没有太阳,显得整座城市掩盖在历史的洪流里。

没有开车,两人昨晚定了个一日游导游,包了门票和用车,非常的便捷。

导游先前已经同庄汜联系过了,表示他正在地下车库,随时恭候他们。

庄汜觉得对方的语气有点儿奇怪,像是他们起得晚了,害他等久似的。他才是老板,麻烦搞清楚甲乙方关系。

不过,从小循规蹈矩的素质教育让两人依旧急匆匆赶下了楼。

黑色的越野车,驾驶位的车窗是光秃秃,完全被降了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叼着一根香烟,手腕搁在窗框上,烟灰被烧了一大半,呼呼地往下落。

比起犯了烟瘾等人间隙抽一把,更像把吞云吐雾当做他的装饰品。

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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