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活泼”的裴既望反而让沈韫敲着椅子扶手想:以前的黎渊也是个活泼的,被自己兜头浇水的时候还会跳着高想来打自己呢,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副……
冷冰冰的棺材脸的啊?
这么想着,沈韫看向黎渊。
然后和黎渊的视线撞上。
沈韫猛地低头。
夭寿了,不会这么邪门吧?
自己都伪装成这副鬼样子了,他还能认出来啊?
忽然,沈韫转头看向殿外。
刚刚有一瞬间,沈韫好像感知到了一股极强的怨气。
正在众人围观追捧的黎渊三人也同时感知到。
向来稳重的南宫珩蹙起眉头,正色问道:“敢问云城主……”
话还没说完,一声凄厉惨叫响彻整个城主府。
云城主顿时变了脸色。
南宫珩只来得及道一句“得罪了”,便带着陆盈烟出了大殿。
黎渊也抬脚跟上。
只是路过沈韫的时候,肉眼可见地迟疑了一瞬。
等黎渊的背影消失,裴既望面色异常红润,拼命摇晃着沈韫的胳膊,“绾绾绾,刚刚黎渊剑尊是在我这里停下的,对吧?”
沈韫没什么诚意地“嗯啊”应和,“对的对的,你依靠你的聒噪,给黎渊剑尊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啊?”
“别啊了。”
刘守松站起身,臊眉耷眼的,“赶紧跟上去看看吧。”
——
惨叫声是从一个全封闭的破屋里发出的。
这破屋很奇怪。
说是屋子,但一没窗子二没门的,墙面光滑平整,就像是建造的时候压根就没预留门窗一样。
还有这形状,也怪模怪样的,知道的这是个屋子,不知道的第一次见,铁定以为自己看到了个巨大的棺材。
沈韫他们赶到的时候,南宫珩正在询问云城主这屋子的用处。
单薄瘦削,面色苍白的云城主摇摇晃晃地站在屋前。
说话前还先掩面咳了两声。
“不瞒几位,若是几位不来,我也准备把云城异状上报给长枪宗的。”
“这次云城这么热闹的原因,想必几位仙长都清楚了,云城有十几个修士失踪。”
云城主满目悲凉,轻咳着道:“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云城第一次有修士失踪,早在一百年前,就有人禀报过有修士失踪的事,当时我便派下人去查,倒是查出些眉目,那些失踪的修士都同许家有关系。”
“许家?”
南宫珩淡淡问道:“就是现在城中人人唾骂的许家?”
云城主叹息,“是啊,那许家主不过是个元婴,但他不知道使的什么手段,竟能将我城主府化神期的长老打伤,那时我便想将这事上报给长枪宗,可惜……”
“许家过于强势,那段时间城主府的探子甚至连城都出不了。”
这大抵是段黑暗又难以启齿的过去。
云城主光是说着,就眼眶发红,满面愧色。
“是我对不起那些失踪的修士们,也对不起城中相信我的百姓,是我无能。”
周围旁观的修士们已经有感情充沛的开始抹眼泪了。
甚至沈韫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咒骂许庆之。
裴既望也一边满脸钦佩一边反思己身,“云城主处境都这么困难了,我居然还想着怀疑他,我可真不体谅他。”
张了张嘴,沈韫想说什么,最后又在裴既望越发钦佩的目光中收了回去。
只拍了拍裴既望的肩膀道:“不,这不怪你。”
裴既望转过身,眼泪汪汪地看着沈韫,“绾绾,你也觉得云城主可怜,是吗?”
沈韫抿唇又松开,不再顾及裴既望的心情,直言道:“云城主能言善辩,八面玲珑,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孩分辨不出,很正常。”
“诶?”
“绾绾,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珩上下打量了云城主一眼,对他自责的话不为所动,冷淡道:“那这个房子是做什么的?”
云城主适时地收敛起那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温声回应:“这算是给那些失踪的修士敛尸的地方。”
“打开它。”黎渊冷声开口。
云城主愣了下,一时间还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直到黎渊再度冷声开口,才如梦初醒般赶紧挥挥手,示意仆从去把这个破屋打开。
直到几个筑基期的仆从飞到屋顶,在场的修士们才发现,这个破屋也不全然是无窗无门的,它的门就在房顶上。
“大门”被打开,众人正要不顾这破屋能不能放下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地进去时,却不曾想竟有一穿着城主府服饰的修士顺着大门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这人七窍冒着黑气,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能看到他鼓起来的紫黑色血管。
仿佛这人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殷红的血液,而是他七窍冒出来的黑气。
这人形容可怖,除归元仙宗的三位以及云城主外,在场众人皆是被骇得往后退了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裴既望也被吓了一跳,但也记得沈韫是个凡人,哆嗦着挡在了沈韫面前,“绾绾,一会儿一有不对,你赶紧跑。”
沈韫看着少年不住颤抖的身体,心下生出感动来。
然而却还是拍了拍裴既望不算厚实的肩膀,“放心,有黎渊剑尊在,大家都不会出事的。”
一旁沉默许久的刘守松也冷笑着开口,“可不是,要是这里面的玩意儿连黎渊剑尊都对付不了,你觉得在场的有谁能跑得了?”
倒,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裴既望默默地,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假装刚刚英勇的自己并不存在。
黎渊冷眼看着那个刚从破屋里爬出来的人。
连剑都没出鞘。
那人只走了两步就栽倒在地,缓缓伸出一只手,哀求道:“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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