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

此刻许家正殿内气氛十分、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不睦。

当然,距离沈韫说的“鱼死网破”还有一定距离。

大殿内坐满了人,坐在高台上的是许庆之,此时面色阴沉,端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下面是这次接了任务的修士,包括刘守松在内的三个金丹,还有——

城主府派来查证的长老。

许庆之将茶杯重重撂下,语气是难得的咄咄逼人,“所以这就是城主府给出的结论?”

“仅凭这么一根钉子,就断定是我许某人害那些修士失踪?”

许庆之情绪激动,周身灵力随着话音落下猛地一荡,看着像是想重走昨天的路子。

然而城主府的长老只轻轻挥手,方才暴烈扩散的灵力顿时停滞,转瞬间便乖巧如同小猫一样,缓缓消散。

“哎呀,许城主别发火嘛。”

云长老敲了敲桌面,那颗被用作证物的钉子一上一下地漂浮在他面前,“都说了只是来查证一下,毕竟许家那少年人疯的时机太巧合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什么。”

蓦地,云长老眸光一厉,“所以许家主为什么要让你家族中的一个天才发疯呢?”

许庆之死死地盯着云长老,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凌迟一般。

半晌后,许庆之忽然嗤笑了声,放弃了伪装,“哎呀,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刚刚赶到,正缩在角落的裴既望见状,问向沈韫道:“这也不是辩无可辩的地步了,怎么许家主就不装了啊?”

沈韫沉声道:“因为他有把握把我们所有人都留在这里。”

“啊?”

应和沈韫的话一般,许庆之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终于露出了属于元婴老祖的威压,便是如刘守松这种金丹大圆满的修士都在他的威压下,很难起身。

“我这个人啊,真的是以和为贵。”

许庆之右手摊开,仿佛用冰雪铸成的长剑缓缓出现在他手中。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有人受不住这种冷意,正欲掐诀逃跑,却被许庆之一眼看穿。

许庆之冷笑,剑光一闪,那人顿时如遭雷击,“哇”地一声,口吐鲜血,倒地生死不知了。

“元婴老祖……”

裴既望搓了搓手臂,狠狠打了个寒战,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韫,“元婴老祖居然这么厉害!”

沈韫疑惑,“现在他和我们明显是敌对关系,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裴既望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哦,他要……”

“斩草除根,杀光我们所有人。”沈韫轻飘飘总结。

高台上,许庆之身边剑意涌动,他身后的一应桌椅早已成为齑粉,他手中冰蓝色的剑也在不断嗡鸣作响。

“可惜,是你们欺人太甚。”

许庆之一手背后,一手掐诀,灵剑震动间飞了出去,所过之处,激起阵阵寒霜,屋内的冷意更重了些。

终于,云长老出手。

却见他将灵力聚集在右手上,竟是要以肉身对抗许庆之的灵剑!

两相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下一瞬,云长老蓄力,迅速出拳,竟是将许庆之的灵剑逼退回去。

“话说得大,却是个没能耐的草包废物。”

云长老捏了捏指骨,“都撕破脸了,就拿出点真本事吧。”

许庆之装模作样地叹息了声,“好吧,本来我没想要取你们性命的。”

“可惜,是你们逼我的。”

许庆之抬眼,“诸位,日后你们若是做了鬼,千万要记得,害你们的,是这个姓云的。”

“与老夫可无关。”

抓住灵剑,许庆之劈手砍了过来,蓝色剑气晃得人眼睛疼。

云长老也提拳对上,片刻的功夫,两人竟是连过十几招。

周围森冷,沈韫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裴既望神色激动,甚至都伸手抓在了沈韫的衣袖。

沈韫想了想,问道:“你这是,想上去和许庆之比划比划?”

裴既望双眼晶亮,“如果我和许庆之对手的话……”

沈韫毫不留情,“你要是不动用你压箱底的保命技巧的话,八成撑不过两招。”

裴既望顿时垂下头。

头顶压根就不存在的两只狗耳朵都像是耷拉了下来似的。

沈韫于心不忍,左思右想,还是道:“毕竟自许庆之能修炼后,他也曾外出历练过,金丹期就曾只身挑战南疆十大宗,一百招内击败十大宗的左护法,两百招内让十大宗的右护法痛哭流涕,心魔丛生,后来在对战号称同阶内无敌的十大宗副宗主的时候,在对方连保命的杀招都使出来的时候,许庆之仍旧闲庭信步,如同游走在自家后花园。只可惜在与十大宗宗主的决战中……”

叹了口气,沈韫不往下说了。

裴既望正听得心痒痒,赶紧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沈韫耸肩,“十大宗宗主惧怕许庆之的威名,害怕自己真的惨败在许庆之手下,所以连夜卷着包袱跑了,俩人压根就没打起来。”

裴既望愣愣地“啊”了声,对于这么个虎头蛇尾,颇有戏剧性的故事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顿了顿,裴既望只好抓了个不太重要的重点,“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韫别过头,心里罕见地生出了几分心虚来,“咳,都是听许家的弟子说的。”

裴既望不疑有他,“果然是绾绾,我都没听到呢。”

沈韫:……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裴既望是真心佩服还是在阴阳怪气。

“绾绾,那照你的意思,许庆之他是,赢定了?”

沈韫摇头,“不,如果硬碰硬的话,许庆之不是这个云城长老的对手。”

“诶?可你说……”

沈韫又道:“刚刚我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现在许庆之只是元婴期大圆满,而那个云城长老,却是个实打实的化神期。”

裴既望张了张嘴,最后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样,闭上了。

果然,沈韫话音落下的那一秒,许庆之被云长老一拳轰上心口。

幸而许庆之提剑挡了下,不然就绝不是吐血倒飞出去那么简单了。

“老夫说了,是来同许家主好生商讨的,可惜许家主似乎并不领情。”

云长老理了下衣袖,缓步朝许庆之走了过去,“那可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沈韫瞳孔骤缩,“他这是,要杀了许庆之。”

但是许庆之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撑着剑站起,“姓云的,你真当我没有准备?”

云长老脚步停下,惊疑不定地思索着许庆之此时的举动究竟是何意。

许庆之弃剑,双手掐诀,无数霜花从四面八方凝结而来。

“你们都已经在怀疑那些失踪的修士和我有关,可你们不想想我对那些修士做了些什么吗?”

“这钉子被你们发现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没做准备?”

“天真。”

霜花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很快爬到众人脚上,顿时,在场所有人,包括化神期的云长老都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连丹田都被冻住了。

“你……”

云长老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老夫,老夫的灵力?”

许庆之冷笑,“自然是对你们做我曾经对那些失踪修士做过的事啊。”

云长老恍惚了下,却又很快找回自己的意识来,单手握拳抵在胸口,沉声道:“许庆之,你承认了。”

站在高台的许庆之满不在乎地“昂”了声,“承认了,那又如何?”

“那便该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不再多言,提拳便上,他自得自己是化神期修为,料想许庆之一个元婴,便是翻出花了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然而许庆之却只站在那里,微笑着,并不闪避。

云长老那一拳直直打在了许庆之胸口上。

这一拳是使出全力的一拳。

在云长老的预料中,许庆之即便不死,也会重伤,并且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可下一秒,云长老自己反而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许庆之仍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他。

刚刚他那一拳,竟然诡异地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他全力的一击,即使是他自己,承受起来也颇为勉强。

许庆之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云长老,你的灵根,我收下了。”

——

裴既望觉得有点奇怪。

分明上一秒许庆之还在和云长老对战,怎么下一秒许庆之就跑到自己面前来了?

还一上来就是杀招,出手狠辣,半点不留情。

时间不允许裴既望多想。

只记得方才沈韫说的“他在许庆之手下撑不过两招”的话,提剑小心应对。

但真一对上,裴既望反而心里生出奇怪来。

许庆之并没有多强。

即便是自己,应付上许庆之也是游刃有余。

这很奇怪。

金丹对战元婴,不该是这样的感觉。

更何况……他相信绾绾的判断不会有错。

哪怕绾绾只是个普通人。

这样的认知让裴既望愈发小心,借机拉开与许庆之的距离,只摆出警惕的姿势,不再主动出击。

下一秒,他的手臂腰腹衣衫骤然碎裂,鲜血缓缓流出。

这是他刚刚打在许庆之身上的伤。

——

在许庆之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沈韫就找了根柱子,一边靠着,一边缓缓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的空挡,许庆之提剑刺来。

可沈韫却挡也不挡,任由那柄散发着寒意的剑刺进自己的胸口。

当染血的剑拔出的时候,还抽空环顾了一周突然静止不动的众多修士,“许家主,这就是你不道德了。”

许庆之站在沈韫对面,眯着眼,警惕地看着沈韫。

“你都说了你要做对那些失踪修士做的事。”

沈韫纤长白嫩的手指从胸口沾了一点血,轻轻捻了捻,“可我分明不是修士啊。许家主,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许庆之瞳孔骤缩,一副惊讶表情。

也不知道是在惊讶沈韫的话,还是在惊讶沈韫在自己攻击下做出的反应。

“其实你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

沈韫掸了掸胸口上的血迹,神奇的是,随着沈韫的动作,她胸口上的血迹竟然全都消失了,“我只是来拿钱的,五万灵石呢。”

许庆之愕然,唇角翕动,最后问道:“就为了五万灵石?”

沈韫“嗐”了声,“你看这大殿里的,可都是为了那五万灵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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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死后,全三界都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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