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半,一辆白色超跑嚣张地驶入园区,停在MQ娱乐大楼前,引得出入的员工纷纷侧目。裴疏槐提着袋子下车,进入接待大厅,气势汹汹,让前台的接待人员很怕袋子里装的其实是炸弹。
“登记。”裴疏槐取下墨镜,站在摄像头前,让来访登记系统拍了个正脸。
气势有多凶狠,这张脸就有多吸引人,哪怕接待人员前几天才见过,这会儿也晃了晃眼。她极快地调整情绪,露出最完美的微笑,“您好裴先生,请问要上几楼?”
裴疏槐说:“祁暮亭在的那一楼。”
“系统没有显示您和祁总的今日预约信息。”接待人员说,“我这边帮您联系一下总裁办公室,可以吗?”
裴疏槐“嗯”了一声。
“请您稍等。”接待人员侧身拨通总裁办的电话,“邹助,裴疏槐裴先生想见祁总,不知道您那边有预约信息吗?”
对方说了什么,接待人员答了声“好的”,随后放下电话,对裴疏槐说:“裴先生,请跟我来。”
裴疏槐跟着接待人员进入电梯,上到38楼。
总裁办公室的门只关了半扇,等接待人员敲门后,裴疏槐直接走了进去,将袋子重重地放在办公桌上,“吃。”
站在办公桌前的邹特助噤声,侧身站到了一边。
祁暮亭看了裴疏槐一眼:一张臭脸,要是愤怒可视化,估计那头银白灰毛都变成三昧真火了。他起身,提起袋子往休息区走,问:“喝点什么?”
靠窗的位置摆着张铁梨木四角饭桌,裴疏槐在祁暮亭对面的椅子落座,说:“随便。”
“邹助,给裴先生准备一杯……”祁暮亭想起上回那杯一口没被动过的奶茶,还有在俱乐部里,放在裴疏槐手边他却没看一眼的慕斯蛋糕,“低糖饮料。”
“好的。”邹助看向裴疏槐,“集团最近研发出一款无糖茶饮,清淡生津,裴先生要尝尝吗?”
裴疏槐说:“麻烦了。”
“不麻烦,请稍等。”邹助打开冰箱,拿出饮料放到饭桌上,转身朝祁暮亭点了下头,离开了办公室。
裴疏槐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口道:“祁总,你的特助生得很标致嘛,放出去也是个干练的长腿帅哥。”
祁暮亭说:“他的能力和气质同样出众,又细心周到有分寸,这就是我当初破格选择一名应届毕业生来总裁办的原因。”
“你这口气特别像长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老人家当初接手MQ娱乐的时候也是个嫩青葱的年纪,而且还是一边直博一边工作。”裴疏槐“诶”了一声,“我很好奇,你是机器人吗?或者蜘蛛精?为什么可以在学业如此繁重的情况下还兼管一家这么大的公司?”
“我大伯一直把公司管得很好,他给我的不是烂摊子,而是一个积极健康的平台。还有一点很重要,”祁暮亭一边解袋子一边说,“我从小就是在大伯的办公室长大的,什么东西都耳濡目染,所以上手更快。”
说实话,裴疏槐其实是挺佩服祁暮亭的,这个男人虽然在感情上是个偏执疯批,但在工作和其余日常生活中却情绪极其稳定,像个设定好的AI,对讨厌的人也能做到冷静平和。
比如现在,竟然愿意跟他耐心解释这么多,而不是用一句万能的“关你屁事”解决。
裴疏槐的目光又是感慨又是打量,祁暮亭任凭他看,揭开了第一份一次性饭盒。看着这一盒红红火火、色泽鲜艳的菜品,祁暮亭顿了顿,问:“这是什么菜?”
裴疏槐说:“糖醋排骨啊。”
“从味道上来闻,”祁暮亭客观评价,“更像是烂番茄凉拌热古尸。”
“放屁!”裴疏槐捂着鼻子凑过去,指着那碗呕心沥血之作,“这可是我们家厨房最常用的番茄酱,这排骨更是精华中的精华,我精挑细选了半小时呢。”
“从精选好排骨中挑拣出只有骨头没有肉的那几块,的确很难。”祁暮亭拆穿他,又打开第二份饭盒,被里头这一团乌漆麻黑冲击了眼球,“这是爆炒骨灰?”
“炝炒四季豆!”裴疏槐嘲讽,“四季豆都不认识,您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这卖相,南美洲的土地飞过来都认不出它是四季豆。”祁暮亭不抱希望地揭开另一只圆形饭盒,盯着那一碗又黄又灰的汤底,“烂炖人骨汤?”
“烂炖鸡汤!”裴疏槐觉得他不识好人心,“专门给您补身体的。”
这一碗补下去,机器人都得拉个肚子。祁暮亭腹诽,打开米饭盒,安静地吃起来。
裴疏槐双手撑着脸,眼也不眨地观察祁暮亭的反应,发现这人只是在吃每道菜的第一口时会极其小幅度地眉心抽搐,但过后就毫无异常反应,仿佛这桌上不是他精心准备的专属“甜蜜”料理,而是完全可以下咽的东西。
这得多深的道行啊。
裴疏槐眨了下眼,跟着祁暮亭下咽的节奏咽了下口水,连忙拧开瓶盖,狠狠地灌了几口,才把那股子想吐的感觉压下去。
祁暮亭不紧不慢地将午饭吃完,说:“从明天起,请你们家的厨师帮我做一份饭,我来付钱,你只管送。”
其实为了让祁暮亭不顺心,裴疏槐今天上午在厨房里捣腾得也很不顺心,毕竟做难吃的饭也是做饭,他讨厌做饭。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握着瓶子看了祁暮亭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其实你不用非逼自己吃的。”
“你能整我,也是我给你的机会,这就叫自作自受。况且,”祁暮亭往后一靠,“我若不让你泄愤一次,你不得气死在家里了?”
“你死我都不会死!”裴疏槐觉得刚才的后悔和怜惜都喂了狗,起身说,“走了!”
“站住。”祁暮亭用指骨敲了敲桌子,“今早那通电话,你还没有解释。”
裴疏槐都忘记这茬了,他转身,说:“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哦。”祁暮亭了然,“我在梦里欺负你了。”
那是欺负吗?那是性|骚扰吧!可春梦是他自己做的……裴疏槐一想到昨晚那梦就全身不自在,没什么威力地“呸”了一声,“你也能欺负我?少自信了。”
祁暮亭觉得他嘴挺硬的,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那双很快就露出真色、揭穿主人色厉内荏的红耳尖,“那你为什么要打电话骂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清楚,我不骂你骂谁?”裴疏槐觉得祁暮亭这双招子真他妈烦人,像燎了火一样,盯得他耳朵发麻。他下意识地抬头想捂住耳朵,却忘记手里还拎了瓶水,这一抬手,瓶子直接朝着祁暮亭的脑袋甩飞过去,幸好祁暮亭有点东西,抬手稳稳抓住了瓶子。
裴疏槐松了口气,好在没砸中,否则落下把柄,这厮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贱招折腾他。
“怎么?”祁暮亭将瓶子放在桌上,用指尖按住,眼神还在裴疏槐脸上,“说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
“是,明儿我就给你饭菜里加砒|霜,你给我等着啊,不吃不是男人。”裴疏槐落下狠话,转身要走,被祁暮亭叫住了。他拉着脸转身,“又干嘛?”
“过来。”祁暮亭指尖点了点,“水拿走。”
就两三步远,裴疏槐却莫名觉得自己站在安全线上,再靠近就会有危险。他没动,抬了抬下巴,“扔给我呗。”
“不敢过来,”祁暮亭说,“怕我?”
激将法算是个对付裴疏槐的狠招,他这人好面子,最拉不下脸,更忍不了这个“怕”字。
拿就拿!
裴疏槐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瓶子,祁暮亭跟着松手,没有为难,他暗自松了口气,不料祁暮亭却突然站起来,侧身挡了他的路。
“……”裴疏槐绝不承认他在这一瞬间被吓得心跳加快了,当即不高兴地横眉,“怎么着?要打架?”
“我不和小朋友打架。”祁暮亭看了眼腕表,“你在这里休息一个小时,一点半去十八楼的会议室。”
“我不是小朋友,我是满十八的爷们儿!还有,”裴疏槐用瓶底撞了撞桌面,“你把我当你的员工了是吧?”
祁暮亭放下手,“你不是我的员工,但在合约期间,你需要认真负责地配合甲方,尽力把工作做到最好,有什么问题吗?”
哦,对,他和MQ签了合同。裴疏槐眨了下眼,等等,也不对啊。
“喂。”裴疏槐觑着祁暮亭,“你为什么会让我在这里休息啊?按照我们的关系,你应该让我去大厅等,或者稍微好一点,去待客室。”
祁暮亭吃了午饭会休息半个小时,他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袖扣,说:“因为我要你离我近一点。”
啊?什么意思?这他妈什么意思?裴疏槐用指甲抠着瓶盖,不自禁地偏了下头,“为什么?”
“因为,”祁暮亭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袖口,突然俯身凑近,盯着裴疏槐陡然紧绷的脸,“我在观察你。”
突然凑上来的脸,充满侵略性的呼吸和清檀香,让裴疏槐一下子就想起昨晚的梦。他在祁暮亭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危险,那是属于捕猎者的气息,仿佛他真的像梦里那样,困在昏暗的地下室无法逃离,任凭欺压。
“……操!”裴疏槐思绪混乱,狠狠地撞开他跑了,“变态!”
祁暮亭:“?”
他看着裴疏槐略显慌张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哪里变态了。
裴疏槐忘了把水拿走,祁暮亭捡起它,让它站在手心,观察了起来。裴疏槐今天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是随时要爆炸的样子,有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愤怒……不对,是恼怒,或者说,羞怒。
所以……祁暮亭将瓶子拿近了些,自顾自地说:“昨晚我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祁某:自认无辜且清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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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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