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槐气势汹汹地走到床边,墙上闹钟刚指到早上5点。他钻进被窝试图入睡,因为满脑子的祁暮亭而以失败告终。
“他妈的。”裴疏槐咬牙切齿地睁开眼,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闷火过。吃闷气绝对不是他的风格,裴疏槐想了想,摸到手机坐起来,解锁、打开联系人列表,找到昨晚刚存的新号码,拨了过去。
这个点,祁暮亭的手机没有关机,竟然很快就接通了。
果然是欠骂,裴疏槐毫无逻辑地想。
“喂?”
低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比起平常那优雅华丽的声线,要沉哑一些。裴疏槐的耳朵尖被烫了一下,他沉默了两秒,然后把亲切的问候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
“你还有脸喂?祁暮亭,你是不是有病!”
莫名其妙被吵醒,被辱骂,祁暮亭不愧是比千年狐狸还道行高的老妖精,愣是一点气都没生,反问道:“我们俩,到底是谁比较像有病的那个?”
裴疏槐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说:“你!”
祁暮亭尊重他的想法,“所以你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就为了骂我一句?”
“当然不,是很多句!”裴疏槐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利用了什么非科学手段谋害我?”
不然他为什么会做那种梦!
“我警告你,”裴疏槐捶了下床,“是个男人就别敢做不敢认!”
祁暮亭稳如泰山,“你每天会遇见很多事,我也会做很多事,你不说明白点,我怎么确认你遇见的是否刚好就是我做过的?”
这话……裴疏槐竟然觉得有点道理,可这他妈要怎么说明白点?难道要他说:哦,我他妈做春梦了,对象是你,你在梦里对我这样那样,我他妈还起反应了?
这种话他要是能说出口,他自割舌头好吧!
裴疏槐许久不开口,呼吸倒是越来越急促,一副要病发身亡的样子,祁暮亭能想象到他此时的样子,“你不说,我就挂了。”
裴疏槐下意识地说:“不许挂!”
“嗯?”
“电话是我打的,只能我来挂!”
“行,那你说。”
“我不说。”
这泼撒的,祁暮亭也不计较,说:“好,那中午你过来送饭的时候,就站在办公桌前,面对面地跟我说。不过我的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都很宝贵,你好好酝酿,如果到时候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轻哼了一声,威胁的意思很明显,然后挂了电话。
“操!”裴疏槐扔了手机,恶狠狠地龇牙,“妈的,中午就毒死你!”
*
祁暮亭放下手机,这个点被吵醒,也不用再继续睡下去了。他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又是新的一天,无聊,没劲——不对,说不准裴疏槐中午就来给他下毒了。
也不对,如今这个裴疏槐可不是以前那个“裴疏槐”了,虽然是个暴脾气,还不讲道理爱撒泼,但应该做不出下毒这种事。
祁暮亭对今天的期待值降低了一半,只剩下1%。他翻开被子下床,进入浴室洗漱,出去后换了身运动套装。有东西在挠门,他过去打开,一只黑不溜秋的小土狗跑了进来,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板上打转。
“草莓?”
小心翼翼的唤声在门外响起,祁暮亭蹲下身,草莓就直摇尾巴。他顿了顿,终于伸手将狗抱进臂弯,走了出去。
老章做贼似的蹲在门边,见祁暮亭抱着狗出来,很是惊讶。他站了起来,抱歉地说:“是我没有管好它,打扰您休息了。”
“没关系,今天我起得早,而且,”祁暮亭低头和草莓那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对视,“草莓很乖。”
草莓兴奋地打了个滚,柔软的鼻头蹭过祁暮亭的手腕,他垂下眼皮,说:“以后别让草莓自个儿出公馆,出入这一片的车虽然少,草莓也从不往路中间蹿,但万一有人活腻歪了……”他揉了草莓两下。
上辈子,草莓就是在外面的马路上被人故意撞死的。
老章以前是祁承的管家,祁暮亭十二岁的时候,祁承把他送到了祁暮亭的身边,至今整整十三年。这只小土狗是他去年从外边捡回来的,当时是看着这么小一只缩在垃圾堆里,怪可怜的,实在不能当作看不见,带回来的时候才惊觉祁暮亭似乎不喜欢狗。
那时候,老章本以为是祁暮亭喜欢安静,所以抗拒不熟悉的人或者动物进入自己的领地,但他想了一会儿,总觉得祁暮亭看到狗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单纯的不喜欢那么简单。
涉及祁暮亭的事情,老章不敢大意,当时便偷偷询问了祁承,才知道祁暮亭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狗,后来有一回,他在下雨天半夜离家,那狗跑出去找他,被车撞死了。
祁承说自己还记得那天在动物园医院找到祁暮亭的场景,他**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没有哭,只是丢了只鞋,脚在流血。
得知这段往事后,老章当即决定把狗抱出去,再托付人领养,没想到出门时撞见祁暮亭。祁暮亭盯着他怀里的狗看了好一阵,那眼神带着点疯性,他都觉得有些渗人,没想到胆小的狗不怕,竟然主动蹭了蹭祁暮亭的腰。
或许就是这一下表示友好亲昵的动作,祁暮亭默认狗可以留下来。他给狗取了名字,什么都给最好的,却算不上有多喜欢亲昵,从不上手,草莓倒是特别喜欢他,总在他面前晃悠,但也不敢凑得太近。
没想到今儿竟然抱上了。
“我记住了。”老章看着祁暮亭,总觉得这突然改变的行为背后一定有原因,不禁试探道,“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祁暮亭挠着草莓下巴的速度慢了些,过了几秒才说:“有个人突然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他。”
突然对某个人感兴趣,这是出于什么原因,还需要说吗?老章惊奇又激动,问:“漂亮吗?”
祁暮亭往楼下走,客观回答:“很漂亮,米亩只看了一眼他的照片,就兴冲冲地去找他进组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漂亮。”说不定是哪个艺术学院的校花。老章跟着祁暮亭,“她是要进入影视圈吗?这不是正好专业对口吗?”
“我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但是他拒绝了,说有人捧。”祁暮亭想到陆安生和慕浙,的确,这些二世祖在掏钱上从不吝啬,何况投资裴疏槐,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老章有点着急,“怎么能让别人捧她呢,小心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早就认识了,是亲戚。”祁暮亭到了一楼,把草莓放下,去吧台倒水。
亲戚能捧着进影视圈,说明家里经济条件好;拒绝了MQ娱乐抛来的橄榄枝,说明傲气,自信。老章暗自分析,步步紧跟,“是亲戚啊,那就没什么潜在危险了,不过该出手时就要主动出手,要时刻抢占先机,胜率才会更大。”
“嗯。”祁暮亭喝了口水,赞同他的想法,“我让他这个月给我送饭,这样一来,就可以更好地观察他了。”
“什么?”老章惊了,“这怎么能让人家送饭呢!”
不请烛光早餐午餐晚餐夜宵就算了,怎么还让别人来干活呢?
祁暮亭纳闷,“为什么不能?他答应了。”
老章的脑子疯狂转动,他看着祁暮亭,有些纠结地试探道:“她是不是迫于无奈?”
比如你恐吓人家了?以强凌弱了?拿捏住人家的把柄了?
不想吃牢饭,的确也算是迫于无奈,祁暮亭点了头,把一杯水喝完。
“天呐!”老章在原地打了个转,哀其太争,怒其太行,“这样以后怎么把她追到手,这是自己增加难度啊。”
“不用追,他中午会自己过来。”祁暮亭一周晨练五次,都在楼上健身房,但这会儿他从走过来的佣人手中接过毛巾,搭在颈上,对趴在脚边的草莓招了招手,“跟我去花园跑步。”
草莓立刻支棱起来,跟着祁暮亭跑了出去,留下老章一个人在原地惆怅着急。
老章在吧台前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于是掏出电话给祁承拨了过去。
这个点打过来搅扰清眠,祁承却一点起床气都发不出,开口就问:“暮亭怎么了?!”
“您别着急,是天大的好事儿,就是目前的形势可能不太好。”老章汇报,“他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祁承直接从被窝里蹦了起来,“谁?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那里?他们俩谈到什么阶段了?今年可以结婚吗?现在就可以准备彩礼、着手筹办婚礼了?”
老章觉得以祁暮亭的追求方式,人家姑娘能不能答应还是个大问题呢。他斟酌着说:“暂时嘛,可能还用不上,先生头一回追人,没经验,估计战线得拉长。”
“天呐,老章,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家里这棵铁树开花的时候了,你一定要帮我!我们俩都把年轻时追老婆的三十六计拿出来,携手帮助暮亭吹响胜利的号角!”祁承激情昂扬,“你说,好吗?”
“好的,祁先生!”老章激情澎湃,“我一定竭尽全力,早日把兰因公馆的女主人迎进来!”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那边,祁承完全睡不着了,起床洗漱换衣,哼着歌儿就要下楼去遛鸟。连空池昨晚上回家后也没睡着,玩了半宿游戏,这会儿正在廊下练舞,转身时瞧见他,动作也没停,说:“您今儿起这么早啊?”
“我睡不着。”祁承走过去跟他分享喜悦,“你哥铁树开花了!”
连空池一惊,“我哪个哥?!”
不对,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这个消息都很惊悚好吗?
“你二哥!”祁承笑眯眯地说,“老章亲口说的。”
“不可能!”连空池不信,“我昨晚还和他一起玩呢,完全看不出他动了春心啊,致哥也没说。”
祁承“诶”了一声,“他害羞嘛,而且这人没追上,他哪好意思到处声张?”
“说的也是。”可是,连空池想起昨晚在俱乐部所见,他哥当着裴疏槐的面脱了上衣,扔在人家怀里,还步步紧逼,看起来像是在壁咚人家,而裴疏槐一脸娇羞惶恐,耳朵都红了。
该不会……连空池看向他老爹,严谨地问:“爸,章叔有没有说,我哥喜欢的是男是女?”
祁承手一抖,刚拿起的逗鸟棒砸在了脚上。
“啊?”
祁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电话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