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瘗玉埋香凄苦泪(3)

商无缺离开汉中饭庄又去了媚儿的裁缝店,他告诉媚儿这几天有点事要住在外面,过几天再回家里,媚儿没有多想嘱咐了几句就去接待进店的客人去了。

商无缺住进了一家小客栈,三天没有出门,他精心勾画着一幅地图。

刘翰祖上从中原搬到塞外已有好多年,他从十几岁起就到楼兰创业,如今夫人、儿子、儿媳及孙儿一家五口生活在楼兰这个西域商业枢纽之地很是惬意。远离朝廷没有纷争和追杀,闲云野鹤生活富足倒也悠闲自在,他别无所求,非常知足。但这种日子似乎过到了头,刘翰忧心匆匆的样子被儿子刘子涵察觉出来。

刘子涵本是少言寡语之人,在外人眼里他并不是因为内涵而少语,他给人的印象有些木讷,甚至有些愚痴。但就是这样的刘子涵他都看出了写在父亲脸上的心事。晚上,一家五口吃过饭,刘子涵偷偷将父亲叫到一边。

“父亲,您这两天怎么了,跟您说话一再走神儿,问东答西,到底什么缘故?”

刘翰道出原委,“无缺走了,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他一定是怕连累到我们而一个人去做他想做的事。”

“他来楼兰才几年,一个书生他能做什么事?”刘子涵看着父亲忧郁的神情不假思索地问。

“子涵,看你平时做事无心的样子,想不到你应事到蛮快,那父亲就说说我对无缺的揣测。无缺他对长公主抢占他师弟之事始终心怀大恨,加上安归杀戮汉商,他一直伺机报复。这是个热血男儿啊,可他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行?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我们说什么也要帮帮他呀,他一个人怎么能办了这么大的事?”刘子涵对商无缺有此想法甚是佩服。

“是啊,听他说他家里书香门第,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能不畏□□,侠肝义胆实属不多。都怪我,说了时机未到怕连累汉商行会的话才让他不敢说出实情,他想一个人承受巨大压力以身试险。”

“事实情况还真是如此,现在的确时机未到,安归有匈奴人撑腰,杀人抢掠无所不作,汉廷又没有出兵镇压的意思,现在单靠我们民间商人团体惩治安归真是凶险万分。”刘子涵一声叹息。

“目前也管不了许多,能让无缺安全无恙是我们最急切的责任。这些日子你不要去店里了,你就盯着无缺吧。发现他有什么怪异之事就赶紧召集我们的人,能保证无缺的安全就行。”刘翰坚定地说。

“唯。”刘子涵一口应允。

商无缺用了三天三夜时间画好了地图,将丝绸画面装裱在画轴上,带着它来到王宫门前求见辅国侯。

辅国侯上下打量着商无缺,“这不是驸马爷的师兄,汉商行会的商先生吗?”

“辅国侯大人,在下已经不在汉商行会做事,现在想发展自己的事业,我这里有一件宝贝想献给大王。”

“什么宝贝呀?”辅国侯阴阳怪气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这是一幅汉商在玉门关货物仓储图,谁拿到它玉门关的所有宝贝就等于掌管在谁的手里。”

辅国侯白了商无缺一眼,“你这个汉人干出出卖国人之事也就罢了,还想让我们大王公开对抗大汉抢劫大汉商人,让我们大王陷入不仁不义之中,你居心何在?”

“哦,辅国侯大人,我没那个意思。不过,我要是把它献给匈奴人想必定会换来不少宝物。”商无缺有意无意地说。

“你这个汉人的败类,本侯爷倒想知道你打算拿这张图想换点什么?”

“我刚刚说了,我想在楼兰开创一份自己的事业,我想拿它换一个永久免租金的商铺,我想它非常值这个价格。”

“你想得美,我楼兰国的主要经济来源全靠这集市店铺租金,就你这么个破玩意还想要终身免租金,做梦呐你呀?走吧走吧,别想让我们大王做对抗大汉的事。”辅国侯一挥手过来两个士兵连轰带推将商无缺撵出门房。

“辅国侯大人,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商无缺喊着出了门房。远远望着辅国侯已经快走到王宫楼前,他知道这老家伙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发财的机会,他是禀告安归去了,自己回去耐心等待就是。

过了两天,辅国侯骑马带着侍卫来到汉中饭庄,下马进了饭庄直奔柜台。刘翰早就发现辅国侯下马的身影,他佯装没看见他算盘打得啪啪响忙着记着帐。

“刘老板,怎么亲自站柜台啊?”

“哦,是辅国侯啊,今天怎么有时间上我这来串门啊?”

“我巡视一圈集市就走到你这了,商掌柜哪?怎么……”

“你说商无缺啊,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小子以为自己翅膀长全,准备单飞了。您知道眼下想找个合适的掌柜哪有那么容易,我只好自己先顶着。”

“啊。”辅国侯应着,脑子在转。

“辅国侯,您来的正好,我这又研制出几道新菜,今天我们正好试菜让您赶上了,试完在走。”刘翰说完走出柜台拉着辅国侯往雅间里走。“里面请。”

“今天不行,改日吧,我今天还有正事。”辅国侯挣脱刘翰的手就往外走。

“侯爷,那改日我再单独请您,您可一定给兄弟面子啊。”

辅国侯挥出了那只招牌手,“好,好,没问题。”

出了饭庄大门,他叫过来一个侍卫,“你去把商无缺带到宫里,我在宫里等他。”

“是。”侍卫一个立正一溜小跑去找商无缺了。

辅国侯回到宫里向安归做了汇报,安归早就等得不耐烦,汉商的货物仓储图纸意味着搬不完的金银财宝在向他招手。

商无缺被带到了王宫殿堂,他向安归深施一礼,“大王,草民这厢有礼。”

“免。”

“谢大王。”商无缺双手捧起卷轴,辅国侯接过卷轴拿给安归。

安归打开卷轴观看,“你这货物仓储图是怎么来的?”安归一脸狐疑。

“大王有所不知,我做了十一年的楼兰汉商行会副会长,跑了无数次玉门关的货物仓储地,对那片仓储地了如指掌。我已经三十多岁,该讨个娘子安稳度日了。我就想用这张图换取一个永久免租的店铺而已,别无所求。”

“你还别无所求,就你这么一张不知真假的仓储图,想换取永久免租店铺根本不可能,挺多免租十年。”辅国侯绷着脸不屑一顾地说。

“大王,您可以派人先去查看一番,如果上面有一点差错,这张图我白送您,如果无误您再兑现承诺不迟。”

安归拿着图左看右看没看出门道,他皱着眉思考。

“大王,草民是按照自己的习惯绘制成图,不是很标准,外人有点看不懂,我指给您看吧。”

“你过来吧。”安归知道进宫见王必须要严格搜身才能进得了殿堂,一个文弱汉人书生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

商无缺走近安归,接过一只画轴,说时迟那时快,他一磕接过的画轴,一把雪亮的匕首滑出画轴。商无缺握住匕首用力刺向安归的咽喉,安归只觉眼前一闪,亮光直奔自己而来。不好有刺客,他一闪身,匕首划过颈项,他只觉颈侧一凉疼痛无比,伸手一摸眼前满是鲜血,他大叫一声跳下宝座。商无缺紧咬住安归不放,两个人撕扯在一起。辅国侯上前看着两人拧在一起怕伤着安归不方便下手,于是声嘶力竭喊着,“快来人,有刺客……”

随着喊声一下子冲进来十多个王宫侍卫队的彪形大汉,他们一个个凶悍无比,他们手里提着刀剑,个个如狼似虎。商无缺手举着匕首被安归握住手腕,他试了几次都刺不下去,他心急如焚,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淌。僵持中只觉后背被人一把拽离安归,拽出老远,一侍卫一剑刺入商无缺胸膛,另一侍卫一剑刺入商无缺下腹,两个人同时拔出利剑,鲜血喷出体内,喷出好远,喷了王宫侍卫一身一脸。商无缺一头栽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商无缺匕首还是紧握在手,他缓了一下,用尽全身气力坐起,然后支撑着站立起来,摇晃着直奔安归而去,几个彪悍侍卫刀剑齐上,可怜的商无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刘子涵等在宫外大约一个时辰也不见商无缺出来,他跑着回饭庄找父亲,刘翰一听一个时辰还没出来,心中不觉慌乱,“快召集人去王宫要人。”

上百名汉商迅速被召集在一起,他们直奔王宫而去,还未到王宫就有人跑来报信,说商无缺被吊在城门楼上暴尸示众。刘翰一听脑袋嗡地一声,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无缺,才一个时辰你我就阴阳两隔,这王宫真是吃人的地狱,他皱紧双眉合上眼帘,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淌了下来。

众人来到城门楼下,仰望着被高高吊起的商无缺尸体无不心寒,这条商道走的太凶险,就如同脚踩钢丝,钢丝下面全都是朝上竖起的利刃,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就会被无数的利刃刺透心肺,比栽进万丈深渊还要可怕。

媚儿和玉姬正在裁缝店里忙碌,有人进来在媚儿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媚儿大惊失色,“玉姬,守在店里,母亲出去办点事。”

看见媚儿慌张的样子,玉姬感到事情一定不妙,“怎么了母亲?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母亲进宫一趟,你大伯在宫里好像出事了。母亲不是跟你说过吗,那王宫里虎狼成群凶险万分,进去容易出来难。”

“那你一个人进去我也不放心,我们两人进去有个伴儿会好些。”玉姬坚持道。

“玉姬听话,宫里有你父亲,我不是一个人,而且我是大人没事的。”媚儿说完跨出门去。

媚儿还没走出集市就听见有人议论纷纷。

“你看见没?”

“看见了,哎呦,太血腥了,被吊在城门楼上暴尸,这天气没几天就得臭了。”

“汉中饭庄哪个人啊?”

“掌柜的,姓商,叫……商无缺。”

“哎呦。太可惜了,多年轻的一个后生,文质彬彬,待人客客气气的。”

媚儿听到商无缺的名字,又听到被吊在城门楼上,她一口气被卡住憋的脸色发紫,她顾不得这些,她一路奔跑跑向城门。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兄长,这才几天没回家你我怎么就阴阳两隔了?媚儿的泪水簌簌流淌,兄长到底犯了什么王法让安归将他吊起暴尸。

她问身边的一位长者,“请问大叔,那个人犯了什么王法?”

老人家叹了口气,“听说是刺杀大王未遂。”

刺杀安归,媚儿心里痛到极点,无缺兄长一定是为了长公主抢走媚儿夫君的事才去刺杀安归的。兄长你真是好糊涂,你也真是个好男儿。媚儿跪在地上向商无缺磕了三个响头,她默默发誓,兄长,媚儿今生若不为你报仇雪恨,算我白来世上一回。

不管怎样我得先把兄长的尸首要回下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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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瘗玉埋香凄苦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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