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下起了大雪,窗外鹅毛大的雪飘在半空，光秃的树枝上载着皑皑白雪。
林韵抱紧了被子，将空调温度打到最高，如果不是昨晚跟陈唯谨约了要早起去超市购物，她真想继续蒙头睡到下午。
闭着眼睛，林韵数到三。一二三，她睁开眼，从床上跃起。空调暖风呼呼的吹，房里的体感温度与外界形成反比。
她拿起手机想要喊陈唯谨起床，恰好看到他发来一条消息。
【下雪了，我自己去超市买东西就好，你有什么要带的发消息告诉我。】
林韵：【？？？】
【我跟你一起吧，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
陈唯谨：【不用，我有导航，你生病刚好身体虚，好好待在家里就行。】
林韵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一会儿，走出房间，确实没看到陈唯谨的影子。
她打开书房的门，小床被子平铺齐整，人已经走了许久。
到了超市，陈唯谨收到了林韵的采购清单，单子不长主要是一些基础的厨房用品。林韵让他自己看着买些食物和需要的东西，发票留着等回公司报账。
陈唯谨笑着将手机放进口袋，拍了拍头上、身上落雪，双手对着口里呼出的热气猛搓了几下，这里的冬天还真是冷。
林韵起床打了几个电话确认下午行程，坐在大厅看骆翔给她发的产品图。
电脑屏幕泛着肉眼难辨的蓝光，林韵在屏幕前坐了半响，直到看完全部产品介绍，她揉了揉眼睛，眼尾撇向右下角的时间。
出去了三个小时，临近中午，林韵肚子发出咕噜声响，她摸了摸肚子，忙的时候不觉的饿，一闲下来就感到了饥饿。
冰箱里除了昨晚的三明治就剩几瓶牛奶，冰凉凉的，林韵不是很喜欢，她的胃还是适应暖点的食物。
合上冰箱门，林韵听到大门“咔哒”一声响，她探出头看到陈唯谨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在门口换鞋。
“你回来啦，”林韵笑着跑到门口迎接。
“嗯，”陈唯谨轻声应了下，伸手给她递去一个塑料纸袋和一杯咖啡。
“你的早餐。”
纸袋里是几个包子，刚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温度透过纸袋传到林韵手上。
“快吃吧，先垫垫肚子，我去做饭。”
林韵颔首看着手中白胖包子，掰开一块，猪肉馅咸香气味扑鼻而来，她吹了吹，一口咬下，滚烫的汁水流入口腔。
烫的，暖和的。
多年来的习惯，早起一杯黑咖，也顺着包子下了肚。
陈唯谨从厨房探出脑袋，提醒道：“别一下子吃太多，等会儿还得吃饭。”
包子不大，纸袋里有六个，林韵吃了一个就赶忙放下，深怕等会儿吃不下饭。
陈唯谨还是简单煮了两碗面，面汤口味清淡，正合适生病初愈的人。
林韵咬着流黄心的荷包蛋，一口面一口汤，吃的畅快。
“慢点吃，”陈唯谨道。
林韵侧面发丝从耳后偷偷跑出几缕，长的那缕低头正好距离面汤几毫米的距离，她甩头将这几缕碍事发丝急忙甩开，不到一秒，发丝又从耳后垂落。
大概是林韵一脸满足神色鼓舞了陈唯谨，他尝试伸手抚向那几缕头发，还没碰到脸颊就被林韵一掌拍开。
她用力一瞪，“干嘛。”
陈唯谨蓦然一笑，“想给你捋捋头发。”
“不用。”拒绝的利落干脆。
陈唯谨摸了摸鼻子，果然还是不行。
解决了吃饭问题，连着几日林韵都奔波于公司及各大合作超市间。
N市雪后第二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细如发丝的雨数次打在林韵脸上，冰凉且潮湿，车内暖气一刻不停也无法将其蒸腾。
灰蓝色的天空，成片的乌云，在城市上空打下一片阴影，她们遇上了N市天气最磨人的时候。
每日回家，林韵都踩着湿漉鞋袜进的门。
进门一刻，她迫不及待回房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待重新回到客厅，陈唯谨刚将湿了的鞋底擦干放在门口晾干。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湿衣服穿在身上会着凉的。”林韵有些担心道。
“没事，我马上就换。”
林韵倒了杯水等在书房前，待陈唯谨出来，递给他道：“就算你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粗心。”
寒夜中的温暖最令人心动，一杯水传递的不仅是善意关心，更是一处可攻略的突破口。
陈唯谨握着杯子，舍不得杯上的温度，直到杯身凉透，他才慢慢将水喝光。
带着些许凉意的水，也浇不灭心头滚动着的热血。
出差行程倒数第二天，林韵照例在没有阳光的清晨醒来，她眯着眼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看时间，居然过了起床点。
怎么回事？林韵疑惑，平时这个时间点陈唯谨都会喊她起床的。
她敲响了书房门，好半天才听到里面窸窣的动静。
“我起晚了，”陈唯谨开着门道。
他穿着件灰色毛衣，苍白的嘴唇，面颊上正发着不正常的红。
“你生病了，”林韵肯定道。
“没有，”陈唯谨摇头，刚起来太热。
林韵眯着眼，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说辞。
“今天你就留在家里休息。”
“不行，我...”
林韵霸道道：“没什么不行的，工作都处理差不多了，你就听我的。”
陈唯谨颔首，喉咙发痒，咳了两声，他确实需要休息，“好。”
出门前，林韵给他熬了粥放在桌上，还有一部分温在锅里，是他一天的口粮。
等林韵晚上回来时，公寓里如无人一般寂静，她皱着眉开了灯，看到桌上一点未动的粥，径直走向书房。
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房门，没动静，林韵感到不安。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她即刻推门而入。
书房内跟外面一样的黑，客厅的光随着推开的缝隙涌入书房，借着微光，林韵看到卷成一团的被子和被中蜷曲的人。
“陈唯谨，”林韵走进去，手摸上他的额头，额上的温度烫的吓人。
“陈唯谨，醒醒。”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梦中的人，眼皮挣扎着睁开了一点缝隙，看见了一道模糊中透着熟悉的身影，又沉沉睡去。
这家伙一天没吃饭了，林韵眉头皱出折痕，眼中充满了担忧。
陈唯谨睡得模模糊糊，耳边传来一声声叫喊。
“陈唯谨，喝点水。”
“陈唯谨，吃药。”
“陈唯谨，你哪里难受，我们量一□□温。”
从咯吱窝处突然传来一阵凉意，陈唯谨一个激灵醒来。
“你醒了，”林韵惊喜道。
“我让吴漾喊私人医生上门了，现在给你量下体温。”
“我睡了多久，”陈唯谨喉咙干哑，发出撕扯一般的声音。
林韵递给他一杯温水，“你都睡了一天了。”
继而调侃道：“饭不吃，水不喝，药也没吃，我差点以为你要成仙去。”
陈唯谨露出无辜表情，抬头对上林韵眼中来不及收起的担心。
“别担心，我没事。”他摸了摸她的头，这一次林韵没有躲开。
她委屈道：“你都不知道有多吓人，怎么喊你都没动静。”
陈唯谨将她揽在怀里，“没事了，别怕。”
也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陈唯谨的怀抱无比滚烫，那是生命燃烧后的热。
林韵缓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他放开。
“你先吃点东西。”
一天没进食的他确实饿了，乖巧答道：“好。”
林韵将锅里的白粥热了热端到桌上，再拆开一袋榨菜，“简单吃点。”
软糯的粥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填满了空缺，陈唯谨发出一声喟叹。
陈唯谨喝完粥，林韵接起一通电话，随即门铃声响起。
她挂了电话道：“医生来了。”
来人正是吴家聘请的私人医生。陈唯谨高烧不退迷糊不醒真把林韵吓坏了，要不是深切感受过M国公立医疗系统治疗速度的缓慢，她第一时间是要打救护车电话的。
医生给陈唯谨量了体温，做了常规测验，说了一堆的话，最后总结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发烧感冒。
林韵下意识松了口气。
医生给陈唯谨打了针退烧针，留了一些药后就离开了。
林韵扶着陈唯谨回到书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人高高大大还怕打针。”
陈唯谨脸上依旧泛着红，不知道有没有几分是羞的，他挠了挠下巴左侧道：“我只是不喜欢针头。”
“行了，不笑话你了，”林韵靠在门上，说完就准备将门关上。
“等等，”陈唯谨阻止道。
“我现在还不困，你能不能再陪我会儿。”
陈唯谨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林韵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她拉过办公椅坐在小床旁侧。
陈唯谨定定看着她，林韵回望，同样是沉默却比之前好上太多，两人之间多了股温情在四周流动。
林韵手掌卷着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你说，”陈唯谨研究弯成了月牙。
林韵一字一顿道：“我听骆翔说，那天你是闯红灯来找我的。”
陈唯谨愣了一瞬，解释道：“我怕你出事才闯的红灯，不是故意的。”
“傻瓜，我不是怪你，”林韵道。
“闯红灯、超速，你得罚不少钱吧。”当然最怕他因此受到什么处罚，这点林韵隐下心里。
陈唯谨思索道：“大概就是罚款，重考科目一，然后被交警叔叔要求写检讨做个典型案例。”
“典型案例？”什么案例？
陈唯谨这下真红了脸，“他们拿我的事当成宣传案例，现在还是我们市交警支队的抖抖号上播放。”
“哈？”
林韵脸憋的涨红，“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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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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