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笑追随她身影回过头。
谷叆在季扬面前站定,递给她一瓶水,“季非让我来看看你,军训感觉怎么样?”
天气热得很难睁开眼,季扬眯着眼面瘫脸回道:“热得要死,不能更差了。”
谷叆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季扬:?
“她军训太舒服了,那我们吃的苦算什么。”谷叆说完举起双手做免责声明,“她让我一定把话带到。”
“……那真是谢谢您了。”
“不客气。”谷叆爽朗笑道,仿佛真的说了什么暖心的话。
鹿露在旁边羡慕嫉妒扭曲地看,又小声地和赫连笑咬耳朵,“诶?笑笑你不是和学姐也挺熟的嘛。”
赫连笑想到刚才莫名其妙被忽视,天气又热又燥,气不打一出来,对着谷叆还没走远的背影说:“不熟啊,你说哪个学姐?”
鹿露跟任靓学坏了,也拿胳膊肘杵了赫连笑一下。
痛得……
她一抬眼,恰好和谷叆对视上。
她知道鹿露为什么一直捅她了——
谷叆听见了。
虽然刚才是逞一时之快,还是口舌之快,但是……
那咋了?
凭什么谷叆能假装没看见她,她不能说不熟?
见面不打招呼不就是不熟。
“我知道,别捅了。”赫连笑皱着眉头揉肋骨作痛的位置。
鹿露看着她,担心别真是劲儿使大了,给人伤着了。
赫连笑看着就像个瓷娃娃,又白又细又脆,捧着怕摔含着怕化。
在鹿露紧张的注视中,赫连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嘶,好像断了。”
“少来!”鹿露下意识一巴掌拍她后背上。
“……”赫连笑反手摸着背说不出话。
-
军训结束,晚上躺在床上,赫连笑忽然想起来她还差谷叆一顿饭。
好消息:今天见到人了。
坏消息:闹掰了。
她翻了下聊天记录,发现她像个每天刷新的npc,一到晚上就问谷叆什么时候能请她吃饭,像小游戏里设定的炮灰舔狗。
算了,谷叆都没当回事,她干嘛往心里去。
谷叆今天还不理她,刚好扯平……
但她也说不熟反击了。
一边是想还人情,另一边是拒绝舔狗,两边拉扯了一秒,赫连笑困了,下次想起来再说吧。
……
这一再说,军训时间就过了大半,赶上要办中秋晚会,让以班为单位出节目。
赫连笑在班里很低调,不水群,也不热衷热闹,有时候要不是鹿露把她捎上,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边缘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教官说完出节目以后,前前后后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了。
任靓还在旁边点火:“笑笑行,她钢琴九级。”
“行,那先定一个,其他人还有吗?”教官痛快道。
赫连笑:“……”
“你钢琴这么厉害啊,学了很久吗?”坐在后面的女生小声地问。
休息时间大家都乱坐的,赫连笑和这个女生不是很熟,但是同班同学,认真回复道:“小学开始学的。”
“那得十多年了,好厉害!”
“没有,高中之后学习忙没怎么练了。”赫连笑实话实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谦虚反而换来变本加厉的吹捧,甚至有人鼓起掌来了。
“……”
只赫连笑一个人弹钢琴,有些曲高和寡了,教官是想弄个热闹不失文雅的节目,赫连笑做文雅的点缀刚刚好。
但是其他人的节目一直没定,倒也不是没人,有几个男生自告奋勇要唱歌,教官让他们唱几句听听,结果一开嗓,立马举双手,“别开嗓,自己人。”
休息时间过去,节目仍然没有定论。
因为不晚训办晚会,难免心浮气躁,被教官一顿吼以后,躁动的队伍老实了。
下午军训一结束,冯柯过来喊赫连笑,旁边他舍友起哄“哟——”了声,被鹿露恶狠狠瞪了一眼闭嘴了。
“有空吗?一会儿想商量下咱们班出节目的事儿。”冯柯说,他错开半步,“是陶琳琳让我来问的,她说咱俩熟一点。”
“可以。”赫连笑说。
“那要不一起去食堂吃晚饭?吃完在食堂商量。”冯柯顺势又问。
“我和舍友约了一起吃。”
“一起呗。”
“我问问她们。”
都不等赫连笑去问,冯柯特别自来熟地去问了鹿露三个人。
他烫着小卷毛,个子高,笑起来眼睛眯眯的,说话热情,在班里人缘好,一起吃饭这种事情估计很难拒绝。
赫连笑宿舍四个人、冯柯、陶琳琳、任靓,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同学,一群人浩浩汤汤去食堂吃饭了。
关于节目,路上陶琳琳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可以再找两到四个会乐器或会唱歌的组成一个小型乐队,可以表演热门歌曲和经典歌曲串烧,这样受众比较广,反响应该不错,但是冯柯认为既然是以班级为单位,应该全员上场。
“别的班几个人上去,我们全班五十多个人上去多牛啊!”他一脸向往地感慨道。
“又不是打架,要人多干什么?”陶琳琳反问。
“……气势,气势懂吗琳姐!”
“五十多个人上去能表演什么,还有一个弹钢琴的,给她伴舞吗?”
两人吵了一路加吃饭,突然矛头转到了赫连笑头上,她愣了下,淡淡道:“没关系啊,我也可以不弹。”
“……别啊,弹钢琴多炫啊,指着你是我们班的秘密武器呢。”冯柯立马劝道。
一个男生也附和:“是啊,跟别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我跟你们说不通!”陶琳琳愤然离席。
……
晚训结束回宿舍的路上,徐欢犹豫再三,问赫连笑:“你和陶琳琳关系不好?我感觉她有点针对你。”
赫连笑耸肩,“不知道,不熟。”
鹿露插进来八卦:“她和冯柯是青梅竹马,我猜她喜欢冯,冯又总给献殷勤,所以把你当情敌了。”
赫连笑、季扬、徐欢三脸震惊地看她。
鹿露摸了摸脸,辩解道:“我猜的啊,我和陶琳琳关系也没那么好。”
“不是,我们只是震惊你什么都知道。”赫连笑说。
徐欢扶着鹿露的头好奇地转了两下,“合理怀疑你脑袋里装了摄像头,有五十多个监控画面一起放。”
季扬附和地点点头。
鹿露:“……”
-
晚会在即,节目最后用投票的形式定下了赫连笑弹钢琴,其余全班同学合唱《如愿》。
定下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练习。
陶琳琳选了五个唱歌最好的,每人带十个,先教大家把歌学会,后面再一起合。
赫连笑则是从网上找了《如愿》的钢琴谱,辅导员帮她协调了钢琴社团,每天午休能去琴房练一小时。
小时候是白烨喜欢钢琴送她去学,刚开始学得累学得苦,羡慕别的小朋友放学就能肆无忌惮出去玩,而她只能坐在教室里对着冰冷的黑白钢琴,一遍遍弹,弹错了就要被叫停再来一遍。印象里才学了一个月她就哭着说不学了,后来白烨给她报了一个数学奥赛班,去听了半天天书,她又觉得钢琴挺好的。
半推半就学了这么多年,再次面对冰冷尊贵的钢琴,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清脆的,沉闷的,音乐从指尖流出来,像一条欢快的小溪,或细水长流,或湍急奔涌。
赫连笑心里浮现一个很中二的想法——
又见面了,老伙伴。
她没急着学新的谱子,而是弹了一遍最拿手的,从小考到大,闭着眼都不会弹错的,先找找手感。
空旷的琴房里,黑白钢琴和少女,风吹动白色窗帘,像随着钢琴声跳舞……
这一幕美好得像漫画。
谷叆听到声音走到琴房门口,看见的便是如此。
美好的事物果然赏心悦目。
她没出声,站在琴房门口一动不动,等到一曲结束,才走进去,给她鼓了鼓掌。
赫连笑刚才就发现她了,但是并不想停下来去社交。看见谷叆走进来,才抬了下眼皮,语气冷淡:“学姐好。”
“这么记仇?”谷叆走近,声音含笑问。
赫连笑表情没变化,“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弹得很好。”
“谢谢。”
“晚会要表演?”谷叆似乎不懂什么叫挫败,甚至拍了下赫连笑肩膀,让她往里边挪挪,和她并肩坐在钢琴凳上。
她手指在黑白键上按了两下,随后一段流畅的音乐在指尖跃出,是赫连笑刚才弹的。
赫连笑下意识看了眼她。
谷叆坐姿笔挺,专心弹琴时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
侧脸好看得像从美术书上抠下来的。
赫连笑视线移到她弹琴的手指,手掌大手指长,不算特别细,但是骨节分明,很匀称,是钢琴老师说老天爷追着喂蛋炒饭的适合弹钢琴的手。
赫连笑忽然起了胜负心,也加入其中。
一首舒缓动人的音乐在她俩的联弹中逐渐变了味道,速度越来越快,没有感情,纯是技巧。
最后是谷叆让步,逐渐放慢的节奏,如同汪洋大海容纳了湍急小溪。
结束后,赫连笑挑衅地看了谷叆一眼。
“很厉害。”谷叆夸道。
“……”赢了,但没想得那么开心。
她看了眼时间,“我要回去军训了。”
“我那天看见有个男生送你回宿舍。”谷叆先起身,跟着她一起出琴房,忽然开口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赫连笑眼神困惑地看她。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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