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元京会武(一)

大周开国以来,前二十年开疆拓土,之后和北部大国黎渊达成休战盟约,之后便是近百年的休养生息。

自成武帝即位以来,成武帝少年意气,拥有远大梦想,一改昭理帝的温和做派,面对盘踞北方的月凉国和黎渊国,竟丝毫不退却,誓要将北方纠葛之地一举收回。

于是兴佑年间,成武帝在政治上启用变法重臣、振兴经济,以加强军备、回收君权。

兴佑变法之后,大周果然一改之前冗兵颓废的作风。那时,泾西路自贺州城向北又拓边了百余里,几乎将尽举国之力进攻大周的月凉人老巢都突了。

直到,天演城之战落败之后,大周才初显颓势,后勤越发支援不上前线,前线逐渐失守,保家卫国的大周西境将士困守孤城,被月凉人钻了空子,遭遇了野外各种突袭战。

至此,拓边的领土也逐渐还了回去。成武帝那倾尽国库誓还“一箭之仇”的愿景,一不小心落了个空。

一时,流言四起。大家都说,成武帝的锐气被挫伤,大周至此不敢大动干戈。

宝运元年,正值壮年的成武帝刚刚改了年号,新的改制蓝图还没焐热,就伴着心头的遗憾溘然长逝。太子荣熹即位,改年号元光。

但太子年幼,直至元光五年,朝堂之事仍是由太后垂帘听政。

成武帝去世后,面对西境针对月凉战事的失利,和国库战争前后的盈余对比带来的强烈冲击,朝中之人议论纷纷,指责是成武帝启用变法奸臣,被奸臣引诱后过于热血上涌跃进,以至于忘了祖宗“缓和休养”的规训,惹怒了上天,才有此番后果。

但朝堂众人在议论纷纷时,全然忘记了,在与月凉战争的前期,频频大捷的消息传来时,人群中的呼声又是怎样的翻涌。

但西境战事并不影响国内,近些年,除了月凉余孽和响马匪患还在西境没事找事以外,其他地方暂时没生什么大事端。大周朝堂之上依然在为兴佑新法的旧事争执不休。

历经几波罢权改制和内部斗争,党派斗争引起的余波几乎把能贬的人都贬了个遍。

但坊市的空间界限已被打破,烟火人间已经尝到了物质丰富、水运遍布带来的便捷之处。

整个大周民间看起来经济十分发达,尤其是内陆的京畿地区,漫长的和平导致这里的百姓两耳不闻烽火事,从苦役中逃出获得自由身的老百姓,纷纷研究起自己的立身之道来。

自兴佑年间以来,由大周官府主导新币入市,大伙儿也跟着有模有样地折腾起来,再加上物流通畅,贸易频繁,民间交易的习惯被养成。

到了元光年间,大周的都城元京已经不能用繁华来形容,小本生意做的那叫一个别出心裁、五花八门,什么精细的玩意儿都有。

连接内外城的舟桥,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元光七年春,元京盛景。

舟桥两侧,运河的河道宽阔,几艘船的巨影掩入石桥。

河岸边,摇橹声和水波声一同入画,画舫上顽童与戴斗笠的渔人争相张望,要把毗邻的东区坊市的廊桥盯出个花儿来。

廊桥旁的卖货郎看见人群向这边涌,便赶紧把自己的“得意之作”——一只花里胡哨的风筝挂在了桅杆的尖头,却不小心没扎稳,那花风筝顺着运河的风吹起又落下,飘到了正对面的红楼高阁之上,亮瞎了楼上贵客的眼。

此刻,一队牛车经过,撞毁了拐角一块新立的木牌,那木牌上原本写着“算命求符”几个大字,笔风清劲,被牛车这么一撞,生生裂出一条难看的缝来。

木牌的主人擦了把汗,手中折扇落下,那被牛车撞到的木牌便歪歪扭扭地重新立了起来起来,往街角内侧靠了靠。

这一幕,正好被在墙角避让的路人尽收眼底。

路人看见木牌的主人——小桌上的符纸乱了也临危不惧,一身青衣道袍、面容清俊,发髻松散,垂下丝绦,刚好捎到眼尾的睫毛深处,却毫不凌乱,颇有几分料峭风流、仙风道骨的意味来。

方才牛车路过时,廊桥周边的道路拥堵,众人忙着避让,并没有几人注意是那道人“略施小计”,把木牌扶正,顺便还扶了倒地的水果摊。

于是,见到道士“显灵”的路人忙迎上去,对这道人夸耀了几句,顺便求了几张符。

那青衣道士也一副温和有礼的态度,对元京的“有识之士”并没有少见多怪。

此刻,一阵香气传来,牛车远去,却是一排颇有秩序的骆驼队伍拖着香料回来了。

骆队驮着的货物封口虽封的严严实实,但仍有些欲盖弥彰,鼻子灵的人隔了半条街也能闻到。

那路人笑道:“天香楼的生意极好,却不是寻常人该去的,但道长若有真才实学,倒是可以去那碰碰运气。万一碰上了贵人,小道长你可就发达了。”

闻言,那道长谢过这路人,看上去似乎真把路人这一番建议听进了耳朵里。

和那路人告别后,青衣道士果真收了破烂的木牌子,往坊市的另一边凑了去。

他紧跟在那骆队后面,穿过廊桥到了宽阔的街道上,眼神却没有跟随骆队转到那满是落轿、楼上还挂着能亮瞎人眼的花风筝的“天香楼”,而是转到了拐角处一处空旷的戏台上。

戏台上无人演戏,只有几人腰上缠着刷着红漆的小鼓,红光满面地敲打着,吸引了往来的人群。

青衣道士在听到“仙门”、“会武”等几个关键词后,停下了脚步。然后便被喧嚷的人群给挤了出去,独自在风中凌乱。

脸上还挂着一张残留墨香的纸张。

这位青衣道士,便是乔相宜。

半年前,在贺州城经过那场战斗后,他坠入漓水,漂流出贺州城,流落到了山下村庄。

荒山野岭无人识,他被一个路过的老道士捡到,那老道士还以为乔相宜也是跟自己一样,行走江湖湿了鞋、抢了人家生意被对家寻了仇,一时心软便给了这半死不活的人一口吃的,谁知喂了没几口,乔相宜便又“生龙活虎”了。

说来也奇怪,乔相宜刚出长乐镇时,近乎是寒气侵体,每日都要折腾身边的人,闹出一大堆笑话来。但经过贺州城那一遭,也不知是受了漓漓的庇佑还是怎么,他的身体不再像以前一样冰凉发虚,看起来也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老道士瞧他年轻力壮,便收了他作伴,一路上,乔相宜跟着老道士“坑蒙拐骗”,倒也勉强混了口饭吃。

彼时,乔相宜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便是去世上灵气最足的地方,寻找新的历练,让自己变得强大。

漓漓最后的话语提点了他,若是眼下的现状不可解,已知的信息无法得出结论,便要换个环境去开新的地图。

若是连前人都无法解答的事情,那就只能从源头去寻找答案。

身体逐渐恢复后,他谢绝了老道士的挽留,独自收拾行囊上了路。一路上,他终于确认了,这个世界上存在“修仙门派”。也确认了,不管是在风云变幻的西境,还是在看似和平的大周内陆地区,人们依旧普遍相信“求神拜佛”能够改变现状,以获得内心的平静。

如果说没有出长乐镇时,乔相宜还是一个整日被被乔文山追着打,只是单纯的对玄妙事物感兴趣的初出茅庐、随性而为的少年,那么在经历过贺州城的风波后,他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生活阅历、且逐渐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复杂性。

人们在祈求“仙师授业解惑”的同时,具有真才实学的“仙师”、“道长”却并不多见,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发展极不平衡,很多偏立于山清水秀之地的小门小派已作古。放眼整个大周,如今已是仙门凋敝,吞并合流的时代。

在这种背景下,极负盛名的修仙门派就只剩下“飞星”、“白露”、“幻海”、“容音”,即飞星剑派、白露谷、幻海盟和容音寺,且他们都位于大周的中原腹地,统称为“四大仙门”。

乔相宜虽然没有加入任何门派,却也学着同行给自己挂了幅牌子,靠着一路“坑蒙拐骗”,终于到达了大周所在的中原地区,得知了四大仙门将要会师于元京的消息。

即在都城元京,展开一场会武,选拔新人进入仙门。

不愧是科举盛行的大周,连仙门选人都要用比赛的形式。

乔相宜也来了兴致,因为他想知道,跟他一样开了灵感的年轻人,都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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