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大略说了说案件原委。
投告的几人姓鄂,多年前从渠里村搬到小盏村,祖坟仍在渠里村。
小盏村有个姓丁的财主祖上是从南边过来京城一带做买卖的,现在买卖做大了,又想把生意扩回南边,鄂家人搬到小盏村后就帮丁财主做事,数年前到江宁替丁财主打理生意,经营得挺不错,现下全家几乎都住在江宁,每年清明中元寒衣由几个男丁回乡祭祖。
今年清明节前回来上坟的是三个堂兄弟。
老大系长房长孙,另两人是长孙两个亲叔叔的儿子。
“而后就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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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来的当晚,先沐浴斋戒,待次日清晨祭祖。
他们舟车劳顿,本应睡得很沉,也不住同一间房。
但,夜里丑时三刻左右,三人皆忽地醒了。
一个人感觉凉风吹头,另一人觉得有气钻鼻孔,还有一个觉得胸口很沉像被什么压住,挣扎醒来。
而后,他们听到窗外有个老头在叹气。
三人皆惊。
长孙觉得,可能是祖先显灵。
二孙有点儿懵,一时间啥也没想。
三孙不敢动,直流冷汗。
窗外老头长吁几声,幽幽道:“别去了,不在那……别去了,不在那……”
三人恍惚着,外面又沉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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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珏问:“只有他们三人听到异声?”
王砚赞道:“佩之正言中关键。时间仓促,我不细说了。这事玄乎在,他们住在一座空院里,当晚只有他们三兄弟住。院门上了闩,三人都说声音是从后窗传过来的,但他们住的三间房后窗的位置不一样。”
一间后窗在东,一间后窗在北,还有一间后窗朝西。
“他们屋内有升漏,听见鬼声之后都点了灯。后来确认,三人听见声音的时间大致相同。”
很轻,很清晰,似很远,又像很近……
兰珏忍不住想,那鬼,是顺着后墙根一边绕圈一边叹息?
颇,飘渺活泼哪。
王砚看看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涉及他人祖先祭祀,两人没多言,只交流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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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家三兄弟被惊到了,清晨仍按定好的时辰起身,沐浴更衣,前去祭祖。
到了墓地,他们发现祖坟有异。
所有的坟,都有点儿尖,不够圆整。
鄂家这样京郊老门老户的人家最看重阴宅,搬到小盏村,又往江宁做买卖后,鄂家人唯恐疏忽令祖先不悦,每年祭祖时都添土敬修,端庄气势,彰显孝心。
“三兄弟说,他们家某位祖爷爷一辈子要强,临近坟地埋的就是他的老冤家常家某位祖先,俩老爷子攀比斗气一辈子,鄂老爷子活得久一些,赢了一局,临终前特别交代,自己的墓绝不能比老对头的小。”
鄂家儿孙谨遵祖训,特别把这位老祖宗的墓修得又大又气派,好叫旁边的常家老头羡慕得活过来。
去年是鄂长孙的父亲鄂长子与长孙的几位叔父回来祭祖的,鄂长孙记得父亲说过,又给这位祖先的墓多添了土,求他老人家一定保佑子孙们兴旺发达。
此刻鄂家三兄弟看着先祖们的墓,总觉得比上次来时小了,和旁边常家的差不多,那位先祖爷爷的坟也显得很平常,未有特别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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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家请了一个孤老头老须日常看护墓地,鄂长孙委婉说,怎么觉得墓地与上回来时不一样了。
老须道:“少爷们好久不回来,当然觉得没以前那么熟悉。”
二孙脾气比较直,问:“为什么老祖宗的宅子看着跟旁边那家的差不多?”
老须答:“少爷家尽孝修坟,人家也孝顺啊。是了,正因他家的阴宅添修,显得与您家持平,少爷们才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但常家的墓地看着不像新添过土,反倒鄂家的坟周围一根草都没有。
长孙记得父亲特别提过,曾爷爷的坟旁长了一蓬大蒿子,挺拔旺盛。父亲与叔父们很高兴,商议从最年轻一辈的孩子里挑选最聪明会读书的和会做买卖的好好栽培,说不定能供出个状元郎或大豪商,荣耀全族。
鄂家三兄弟问老须,蒿子呢?
老须说,蒿子,草也,春生秋枯冬不见,很正常。刚过完冬,当然看不见了。说不定过两天又发出来了,不要急。
鄂家三兄弟生被他说急了。二孙问:“常家墓地里为什么有蒿子?”
老须道:“常家坟地在西,冬天西边日照长,更暖和些,可能蒿子更爱生长。”
二孙有点动气:“难道我家祖地晒不到西边的太阳?我看是他们的蒿子没人拔吧。”
老须一哂:“肯定没人拔,哪个没事的拔老坟地里的蒿子?谁敢涮羊肉的时候吃?不敢的话,拔它干吗?有它无它,或长或消,皆应天地造化也。”
二孙差点儿和老头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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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怕冲撞祖先,长孙三孙按住了二孙,三人忍气没和看坟老头计较,先摆供敬香烧纸。
纸钱点燃,顿起一股旋风,卷散纸堆,数张纸钱向西飘飞。
鄂家三兄弟哭着对王砚道——
“祖宗显灵。”
“应该是小祖奶奶,她老人家厉害。”
“我们糊涂不孝,这时候才看出祖坟最大不对……”
那位小祖奶奶的坟,位置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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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砚虚空画了两个相连的框。
“鄂家墓地和另一家的墓地紧挨着,鄂家在东,常家在西。鄂家这位先祖奶奶的坟在鄂家墓地最西南角,此墓的南侧本没有坟了。”
鄂家三兄弟到了墓地,先拜正中,没往西南方位细看,待摆供烧纸时,纸钱飞散,飘向西南,他们才惊愕发现,那位先祖奶奶的坟墓南侧,多了一座坟!
那座坟看着不新,没有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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