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剑斩断了射向林觅的箭矢。
赫连漠走出花车,那只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暗处射箭的人。
县令看着独身一人的赫连漠和虚弱至极的花清臣整个人激动地颤抖起来。
一半的地图,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佑南疆。”
得到想要的答案,林觅忙收回簪子扶住摇摇欲坠的花清臣。
“姑娘做事一向这么直接粗暴吗?”
“我再不直接点你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死的。行了,她们要地图,你快给她们吧。反正还有四分之一在宫里她们也拿不到。”
“根本就没有的东西我要怎么给?”
“没有?”
林觅不相信又扭头看向赫连漠。
赫连漠也是摇头。
“闻所未闻。”
等等。
林觅突然想起之前在密室里看到的内容。
疯王曾收敛旧日三国皇室宝藏来为自己打造皇陵。但尚未来得及动工她便突然暴毙。
她们说的宝藏难道就是这个?
不知不觉间花车已被团团围住,数不清的箭矢瞄准着三人。
可是这些人怎么就认定地图在赫连漠他们手上呢?
“看在你们曾杀死疯王的份上。我给你三声的机会把地图交出来。”
杀死疯王!
林觅终于把一切都串了起来。
若是只有疯王知晓宝藏所在,那么谁杀死了疯王谁就最有可能得到地图。
可这一切不过都是画本杜撰的剧情啊!居然会有人为了一个完全没有考究的故事赌上一切不惜谋反吗?
“三……”
有,而且还有一堆呢。
“二……”
她们不是渴望复国的前朝遗老,她们只是盲目崇拜复国的信徒罢了。
“一!”
“慢着!”
林觅在最后关头举起手。
“我和这件事没关系,你们能不能放我走啊。”
县令笑了起来。
“怎么,林医女还想去找陆将军求救?”
被识破了。
“可惜,你的陆将军现在恐怕自身难保了。”
林觅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你做了什么?”
“几十斤的□□埋在山路上,马蹄踏过,非死即伤。不过林姑娘不必担心,我已经派出医女等着救他了。在交出地图前他死不了。”
林觅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也就是说你非杀我不可?”
“复国大业不容有失。要怪只能怪你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样啊……”
林觅转身迅速将一颗护心丹喂入赫连漠口中,随后,几枚银丸被砸在了地上冒起呛人的黄烟。
“那我只好先杀了你们。”
她的语气是那么轻,轻到好像在说一句最常听到的问安。但又是那么重,重到让人情不自禁相信她真的做得到。
赫连漠快速挥剑,一个接一个身影倒下。
花清臣隔着浓烟看着伫立在刀光剑影中的林觅眼中难掩欣赏。
这种就算以卵击石也得给这块石头磕个坑出来的脾气着实是让人敬畏。
浓烟中开始不断传来急切的咳嗽声,听起来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痛苦。
“烟里有毒,捂住口鼻。”
县令带头,侍女们纷纷撕下衣角围住面部。但她们的手一触碰到脸就觉得被碰到的地方像被针扎一样又痛又痒。
“放箭!”
侍女有些恼怒,县令忙阻止她。
“不可,弓箭手看不见目标容易误杀。我们人多,耗死她们。”
侍女们训练有素就像杀不完的虫子一样一轮一轮源源不断地涌上前来。
赫连漠的快剑并不适合持续大范围的厮杀,他逐渐显露疲态。
“我要扔你了。”
“什么?”
林觅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她的便被赫连漠抛上了车顶。
林觅知道这是赫连漠不得不缩小保护圈的举措。她攥紧了手中的金丸起身抬手便要抛下。
直觉告诉花清臣那绝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东西,他忙冲林觅伸出手。
“别!”
下一秒,一柄银枪便刺穿了林觅脚下险些袭击到她的侍女。
林觅看到那支枪差点热泪盈眶。她回头看着巷子尽头那个熟悉的身影收回手。
“将军。”
“林姑娘别乱动,我们来救你了。”
林觅立刻抱头趴下要多怂有多怂。刚才那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完全不见了踪影。
陆吾策马长驱直入闯到花车边拔出自己的银枪一个拨枪,一阵血光飘散在雾里。
赫连漠和陆吾余光对视一眼,长枪与长剑便从对方身前扫过连带着扫清包围这里的人群。
随后,骑兵分批从巷子的两头冲入,第一批在花车旁汇合护住花车。第二批冲散队形。第三批专心杀敌。第四批守住巷口。第五批与第三批折返替换。
很快,这支号称要复国的队伍便被一边倒的清剿起来。
眼见大势已去县令瘫倒在地。
战场渐渐安静下来,林觅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看花清臣怎么样了。
“师傅。”
赫连漠听到呼唤默契地抬手将林觅从车顶接下。陆吾默默收回伸出的手。
“人呢?”
“林姑娘在找我吗?”
林觅掀开车帘就见花清臣正在车中品茶。他举止舒展,神色如常哪里还有一点中毒快死了的样子。
林觅不敢相信地拽过他的手把脉。
脉象平稳有力,很好,好个头啊!
“你,你这是回光返照?”
花清臣收回手理了理袖子。
“看来姑娘的医术着实不怎么样。”
林觅整个人都是蒙的。
“你骗我的!”
林觅瞬间就炸了。她为了救这个家伙放弃了逃跑的机会,刚才还差点把杀手锏扔了,虽然归根到底是为了自己但他……
简直恶劣至极!
饶是已经经历过青青那一遭,林觅也还是被打击到了。她此刻顾不上自己必须讨好对方的任务只想离这个人渣远一点。
林觅厌恶的眼神仿佛是一根刺扎入花清臣的皮肉。他永远游刃有余的姿态终于出现一丝裂痕。花清臣近乎是不加思考的一把拉住要离开的林觅。
“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是拿到那杯茶才知道她们想对我下毒的。”
花清臣接过侍女奉来的蜜茶闻了闻。他太过熟悉这种清甜的花茶,因此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那股异样的苦涩。花清臣了然茶中的猫腻但在县令举杯时他还是配合着同饮。
实际上那碗茶全都被倒在了袖子里,为了让她们坚信自己已经喝下了毒茶,花清臣又随手拿起她们准备的糕点吃了一口。
“天商会里也有她们的人,我早就察觉有人在追寻我的踪迹,此番冒险就是想搞清楚她们的动机。”
林觅听完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情绪。
花清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从未这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一个人的神色。
但林觅的关注点却完全错了。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脉象看起来要死了似的?”
花清臣伸手点住自己天池,天泉,曲泽三脉。
“压住心脉的血气输送就好。”
林觅瞪大了眼睛一把将花清臣按倒。
“你快躺下,不然血气回流太快会伤到心脉的。”
林觅的手按在花清臣心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果然跳的太快了,你快把衣服脱了,降温。”
林觅说着就要去扒花清臣外袍,花清臣忙攥住自己的衣领。
“不必。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就好。”
“什么不必,心脉受损是不可逆的,你会折寿的。”
花清臣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折了。
好在这时一个镇北军撩开了帘子。
“林姑娘,你用的这是什么药……”
校尉看到车厢里的这一幕要多震惊有多震惊。
“光天化日,我们还在这儿呢。”
“我救人还要避着你们啊?”
“救人?”校尉打量着面色绯红的花清臣一脸不相信。
“赫连漠你怎么会在这儿!?”
花车外瞬间又剑拔弩张起来。
林觅忙钻出花车挡在赫连漠面前。
“他是我师傅,是自己人。”
士兵们面面相觑。
这都哪跟哪啊?
“她们被用了什么药?”
陆吾开口,大家明白了将军的意思只好收回武器退下。
林觅看着地上那些被捆得严严实实但仍因为痛苦拼命扭动挣扎的人,她们不少人脸上还有抓出的血痕。
“是金皮树种子,刚才的烟雾其实是种子里的绒毛尖刺散开造成的,这种绒毛粘在人的皮肤上稍一用力就会扎进去。吸进肺里那就只能等着身体的自愈能力将它们慢慢排出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描述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南疆还有这种东西?”
“那有缓解的办法吗?这些人我们还要审呢。”
“简单,给她们泡水里就好。泡浮囊了刺自己就出来了。”
“这,这也……”杀伤力不大,折磨力拉满。
“照她说的做。”
“是。”
小巷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短期的生存危机解决,林觅立刻凑到陆吾旁边开始她的讨好。
“将军你回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这些家伙还想害你,门都没有。将军您一定是发现了那些□□……”
林觅的马屁还没拍完,陆吾转身就走。
还生气啊……
校尉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是不是傻?我们要是真去了山上这个时间能来回吗?”
“你的意思是……”
黑骑出了城不过五里,陆吾便勒马停下。
“把尾巴除掉。”
“是。”
校尉领着几个人下马离开。
不一会儿他们便回来复命了。
“将军都处理干净了。”
“左翼留下原地待命。右翼和我回去。”
“是。”
校尉跟在陆吾身后,看他紧锁的眉头心中了然。
看来将军还是信林姑娘的。
城门口的守卫见状一头雾水。
“陆将军,你怎么回……”
话还没问完,追命便冲开了路障一路奔回城中。
街上的人都吓坏了。
回到分开的地方,陆吾抬眼便看见远处的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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