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兄长跟她说,只是治病之后,梁湖月让自己接受了这件事。
只是治病而已,就像孟大夫给她扎针那般。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她和哥哥还是老样子。哥哥白日里去官署,得空的时候会陪她吃饭,去花园中走走。
但这一切的平静只持续了数日,便被梁湖月体内余毒发作打破了。
梁湖月只从孟大夫口中知晓她体内仍有余毒未解,她每日老老实实地多喝一碗药,只期盼着体内的余毒快些解掉,却不知晓,原来她体内的余毒亦会发作,发作起来亦是如此的,折磨。
这几日天气都好,许是上个冬日的寒气终于被驱散殆尽,迎来彻底的春日。侯府后花园不大,但雅致非常,园圃中种着各色鲜花,百花争妍,好一派美景。
梁湖月在房中待久了,带了青罗她们在后花园里散步,见垂丝海棠开得正好,不由得起了些作画的心思。
见她这般有兴致,青罗她们自不敢扫兴,忙不迭唤人搬出桌椅,备好笔墨纸砚。梁湖月在椅子上坐下,将画纸铺开,拿起紫竹狼毫笔,青罗她们替她研磨好墨水,她便开始作画。
梁湖月在画画一事上颇有天赋,只是她身子太差,画画需要耗费的体力和心力都太多,她便画得不多。她画得极好,寥寥几笔已然勾勒得栩栩如生,一旁丹朱不禁夸赞道:“姑娘画得真好。”
梁湖月放下画笔,轻叹一声:“许久不曾画了,感觉手生了不少。”
她正想继续往下画完这幅画,忽地一阵头晕,紧跟着便是天旋地转。她忽然栽倒下去,把丫鬟们吓了一跳,丹朱离得近,眼疾手快接住她,将她扶回房中。
“姑娘?”
青罗上前来搭手,又赶紧叫人去请孟大夫过来,又另让人赶紧去通知世子。
陈琢收到这消息时,正与二皇子说话。
陈琢答应了二皇子的交易,却不肯答应支持二皇子,二皇子心中对此有些微词。二皇子认为陈琢不肯便罢了,原也是抬举他,不过是个吏部侍郎,也不是什么非他不可的人。
却被丽贵妃反驳了,丽贵妃劝他:“皇儿,你别看他官位尚未算多高,你要知晓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入仕不过五年,便能做到这个位置,便知此人定然有些手段。你若是能拉拢到他,对你日后大有好处。”
二皇子这才不情不愿地亲自来找陈琢,他都亲自来示好了,这诚意总够了吧,可二皇子没想到,陈琢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对他并没有很热络。二皇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欲说些什么,便听得侯府的仆从前来传话,说是大小姐病了。
陈琢眉头当即沉下来,而后匆匆告辞,二皇子摸了摸鼻子,他想起传闻和赵峤的话,若有所思,调侃一句:“世子待这个妹妹果真看重。”
从上回孙明成的事后,陈琢已然意识到他的漪漪长大了,长大到能成为所有男人心中的人间尤物,这便意味着,所有的男人都可能想把漪漪从他身边抢走。
陈琢不准痕迹看了眼二皇子,淡声警告:“二皇子最好不要打臣这妹妹的主意,否则,臣会让二皇子后悔的。”
二皇子挑眉,看着陈琢背影匆匆而去,轻笑一声。
他并不把陈琢的威胁放在眼里,不过一个侯府世子,就算得父皇看重,也越不过自己去,他可是皇子,还能怕他一个小小臣子?
不过他对陈琢那个妹妹也没兴趣,那天赵峤回来,和丽贵妃说起此事,丽贵妃并未说什么,但看神色,倒是认真考虑过。
二皇子却没那心思,他听说过那位姑娘身子不好,只怕活不长,他可不想娶一个病秧子回来供着,何况只是为了拉拢一个陈琢,更不划算,他的妻子应当给他更大的助力。
二皇子反剪双手,心中浮现另一记,既然陈琢这么说,那若是太子想要娶陈琢的妹妹呢,他定然也会讨厌太子吧。
-
陈琢匆匆赶回侯府时,梁湖月已经醒了。
孟大夫已经到了,替梁湖月诊过脉,见陈琢回来,赶忙道:“世子,大小姐此番不是心疾发作,而是体内余毒发作。”
陈琢闻言,蹙起双眉,“可有什么影响?”
孟大夫压低了嗓音:“老朽此前也没想到,这毒毒性竟如此霸道,余毒残留体内竟也会……”
他一顿,才继续说:“也会引人情动。”
陈琢眸色一滞,亦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哑然片刻,才问:“那该怎么处理?”
孟大夫道:“恐怕……还是只能依照先前的法子。”
陈琢一瞬默然,起身绕过象牙落地障屏,进了内室。
他让青罗她们先退下,而后目光看向床帐之中的人影。
梁湖月蜷缩成一团,整个人都缩进了锦被之中。
她好难受,难受得想哭。这种难受她已经经历过一回,在那段半梦半醒的回忆里,就算她不晓情|事,却知道那段回忆的最后发生了什么。
她不愿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她想忍着,或许忍一忍,一切就都过去了。
梁湖月浑身燥热,甚至出了一身汗,她本能地想让自己获得清凉,可是她不能那么做。所以梁湖月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她身上的力气渐渐变得疲乏,但还是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被子,怕它松开,指节用力到泛白。
原本柔顺的青丝也被汗水打湿,而变得有些狼狈,贴在她脸颊与脖颈上。身上的汗仿佛沁湿了锦被,她热得几乎要烧起来了,与此同时,心里却有一种巨大的空虚与渴求。
若是以前,她大概不明白自己在渴求什么,可现在她知晓了。
忍耐这件事对梁湖月而言需要巨大的心力,她忍不住低声啜泣,可啜泣声又慢慢变作另一种让她自己听来都觉得不适的声音。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好陌生,甚至下|流。
陈琢挑开幔帐,动作轻缓地在一侧坐下,纵然有锦被阻挡,他也知道那个单薄的身影在颤抖,有多痛苦。
他慢慢从身后靠近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漪漪,放轻松。”
他身上熟悉的松香味令梁湖月感到安心,她几乎下意识想要依赖他,可就在要松手那一瞬间,她又记起来了,不能再发生任何事了。梁湖月又缩了回去,动作混乱地摇了摇头,示意陈琢离她远一些。
在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那样之后,梁湖月便不再让自己出声了,她紧紧地咬住了下唇,甚至于咬出了血,她能尝到属于自己的淡淡血腥味。
陈琢眉头越皱越深,他看见了她嘴唇的破损,伸手抠开她的贝齿,将自己的手指递给她咬。
“漪漪,咬哥哥,别咬自己,好不好?”
梁湖月理智尚存,她怎么可能下嘴咬陈琢呢?她只能松开牙齿,好看的眼中蓄满泪水。
“兄长……”她颤声唤了一句,婉转娇媚,柔情似水。
梁湖月又忍不住落下眼泪。
陈琢动作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没事的,漪漪。”
“只是治病而已。”他耐着性子哄她,“孟大夫说了,你身子弱,这毒没别的办法解。”
“只是治病而已。”他又重复了一遍,而后慢慢伸手将被子从她手里拿开,“让哥哥帮你,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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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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