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既然二公子有难言之隐,不如先将其关押起来,等二公子想通了再招也不迟。”
听到要进牢狱,百里耀祖脸色瞬间阴沉,冲着祁君吼道:“影子,你不是朝廷命官,你们凭什么关我!”
祁君还未开口,身后素衣小哥忍不住言道:“按北元律法,凡拒不招供或是隐瞒不报的嫌犯,当处以杖刑或拶刑,若还是不肯招认,便是藐视公堂,藐视国法,依律可先斩后奏,断不轻饶!”
“你这小子,公堂之上哪有你说话的份。王知县是个刚正不阿的清官,怎会不知我朝律法,你这样多嘴,难道认为王知县会偏袒犯人不成。”祁君扭头冲着素衣小哥言语了两句,字面上是训斥,可语气却极为柔和,听不出一丝恼人的口气。
“王大人莫怪,我的人最是见不得那些假公济私、两面三刀之人,我当然清楚王大人品行,王大人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那不是闹笑话吗,是吧?”
“是,是。”王知县抬手擦了擦鬓角的虚汗,冲着百里耀祖怒道:“百里耀祖,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还不快快招来!”
“大人,莫要忘了我们百里家与您的交情。”
“混账!公堂之上只有法,没有情!”
百里耀祖见着形势不对,顿时急道:“王大人,你是我们南城地方官,权势最大,怕他们做什么,如今影子三人都被困在这府衙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们绑了,我们百里家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二弟,休要胡言!”
王知县惊坐而起,手中高堂木狠狠落下,“来人,将百里耀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王志,你敢打我试试!你收了我们百里家……”
“捂住他的嘴,将这厮拖下去狠狠地打!”
百里耀祖话未说完,便被三五个壮汉堵住嘴,拖了出去,然后绑在长凳上。
“行刑!”令签落地,执杖人狠狠一仗落下,百里耀祖发出一声闷哼,使劲挣扎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迎风板一一落下,百里耀祖疼得眼泪直流,二十道刑杖后,百里耀祖的声音越发虚弱,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百里耀宗冷眼旁观,对这个亲弟弟没有一丝怜悯,更不会为他求情半句。
“百里耀祖,你招还是不招!”王知县挥手示意衙役松开百里耀祖的嘴巴,百里耀祖轻咳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声音沙哑,低声道:“招,我招。”
“将人拖上堂前!”
衙役将百里耀祖拖上公堂前,百里耀祖趴在地上,缓缓抬起右手,指着百里耀宗道:“是大哥,大哥杀了父亲,是他杀的……”
“你胡说什么!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肃静!肃静!”又是一道惊堂木落下,“百里耀祖,将你所知如实说来。”
“当日,那女刺客越墙逃走时,父亲尚存一丝气息,我本打算去寻大夫,可大哥却将我拦下,他说,他恨父亲,父亲从未在意过我们俩兄弟,只关心三妹,父亲一心想得到盟主之位,逼迫我们兄弟习武,只要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对我们俩兄弟各种惩罚,把我们当做狗一般,完全不在意我们的生死,每天不是打就是骂,他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大哥说,与其每天担惊受怕地活着,倒不如狠一点,把父亲杀了,以后百里家就是我们俩兄弟做主了。大哥让我动手,我不敢,我也劝他不要做,可他不听,抢走我腰间匕首,直接捅向父亲,狠狠地扎进他的胸膛……”
“你胡说!我没有,不是我杀的,不是我!”百里耀宗突然发怒,冲上前想扼住百里耀祖脖子,被衙役死死按住。
“你继续说!”
“大哥当时两眼发红,像个恶魔一样将匕首死死抵在父亲胸前,父亲眼睛一直瞪着大哥,死死抓着大哥手腕,嘴里一直说着‘逆子!逆子!我化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眼看着父亲没了气息,死在我眼前,我当时害怕极了,瘫坐在地上,指着大哥说,‘你将父亲杀了,弑父之罪是要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可大哥突然发了疯似的大笑起来,他说,‘父亲明明是被刚才女刺客杀死的,我们赶到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死了,不是吗?’大哥威胁我,他说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天下间不会有人知道他弑父,只要找个替死鬼顶上就可以了。我怕他,我怕我不从,他会连我一起杀了,所以我只能与他一起隐瞒。”
“不是的,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百里耀宗一直矢口否认。
“大哥,刚才若是你替我求情,我也会念着兄弟情分咬死不说,可你如此绝情,分明是想让我死,想让我替你顶罪,明明就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让我来顶罪!”
“我没有,大人,二弟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他片面之词,凶器是他的,匕首也是他藏起来的,想杀老铁匠掩盖真相也是他指使人去做的,是他杀了父亲,故意编造这些谎话嫁祸于我,请大人明查!”
百里耀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心酸无奈,“谁说我没有证据,你将匕首捅进父亲胸膛时,父亲拼死挣扎时,用力抓破了你两只手掌,如今你的手背上全是抓痕,父亲的指甲盖里定然留着你的皮肉!”
百里耀宗闻言,立马将两手藏进衣袍里。
“将百里耀宗按住,让仵作看看他手背上是否有伤痕!”
衙役将百里耀宗死死按在地上,抠出百里耀宗两只手掌,仵作上前瞧了一眼,“回禀大人,嫌犯手背上确实存在几道清晰细长的伤痕,与指甲划痕很是相似。”
“这是我昨日碰巧被一只野猫挠伤的……”
“仵作,查看百里耀祖手上有没有划痕。”
百里耀祖很是配合地伸出两手,任由仵作查验。仵作仔细看了一眼,回道:“禀大人,百里耀祖手上并无伤痕。”
“百里耀宗,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吗!”
“大人,我没有,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大刑伺候!来人!”王知县高声喝道,手中令签还未落下,百里耀宗立马磕头道:“我招,大人,我招就是了。”
“没错,我是动手杀了家父,可是他影子……”百里耀宗突然扭头,恶狠狠地指向祁君,“他影子联合温家毁我家宅,掳我三妹,更是蓄意杀害家父,我要告他们,他们也是杀人凶手!”
王知县看了眼祁君,眼底闪过一道异光,“百里耀宗,将你所知一一道来,不得捏造隐瞒。”
“案发那日清晨,影护法孤身一人闯入我们百里家,扬言要见父亲,当时我百里家遭逢大难,后院无端起火,烧毁了整座院子,父亲怀疑此事是龙延阁所为,就是为了给温家出气,影护法突然在这时候来访,分明是来看我百里府笑话的,父亲一气之下,与影护法发生了一些争执。后来,影护法告诉父亲,他是来与父亲做交换的,影护法说,他手上有温家剑谱,想用温家剑谱交换十九年前一个杀手组织的消息,为了表明诚意,影护法将一张写着温家第六式剑招的信纸递给父亲,可父亲始终不愿相信影护法为人,便提出让影护法将温氏抓来,只有亲眼见到温氏与温家剑谱,父亲才肯相信,影护法却突然发了脾气,威胁我们百里家,说是如果我们不识趣的话,他就会像一年前屠杀司空府满门一样,杀尽我百里全族!影子话音刚落,后院便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耀祖慌慌张张跑进来说,二妹被人劫走了,当时父亲急坏了,影子却在这时候站起来告诉我们,二妹是被离门杀手掳走的,他可以帮我们寻回二妹,但要以十九年前的秘密作为交换。父亲心系二妹,便同意了与影子交换。我与耀祖带人出去寻二妹,府上没留多少护卫,等我们赶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一个女人拿着长剑抵在父亲胸前,我们险些将她抓住,若不是那人狡猾,怎能让她逃脱!”
“如今细细想来,一切都是影子与温氏蓄谋已久的刺杀。温氏一直记恨父亲,所以才会大闹父亲寿宴,影子为了给温氏出气,故意烧毁我百里家后院,然后派人假扮离门杀手,将二妹劫走,影子知道父亲一定会担心二妹,偏偏在那时候出现,用温氏剑谱作为幌子,假意帮助我们救人,实则故意将我们都引开,让父亲身边无人护着,然后借机杀害。手段真是高超,我说得对吗,影护法!”
祁君摇了摇手中锦扇,扭头看向蓝风,“听听人家说话,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气都不喘一下,说的故事感人又好听,小蓝蓝,你可要学着点。”
蓝风抬手给了祁君一拳,嘟嘴道:“不许……嘲笑我……结巴!”
“疼,你轻点,凶巴巴的。”
“影护法……影护法?”王知县轻唤了祁君两声,祁君与蓝风打闹着,假装没有听见,王知县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缓缓走下大堂案,“影护法,这百里耀宗告你与温氏蓄意杀人,你可有要辩解的?”
“辩解什么?”祁君假装听不懂,一脸无辜的表情。
“这……自然是要为自己开脱了?”
祁君冷冷一笑,“他有证据吗?”
百里耀宗怒道:“逃走的女刺客穿的是一件鹅黄色衣裙,与温氏那日来府中寿宴穿的衣裙一模一样,况且父亲确实是被温氏剑法用软剑所杀,仵作可以查验,怎会有假!大人将温氏抓来严刑审问,真相便可水落石出。”
王知县咽了咽口水,看向祁君,祁君却突然扭头,对着身后素衣小哥轻声道:“看了这么久的戏了,温氏,该你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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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百里齐之死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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