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改我键位啦

我打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敏捷过,一路上身手矫健的跨越过各种障碍物,终是站定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

没有一丝丝犹豫,嘎的一声,我就推开了它。

后来我时常会想,如果当时,我没有推开这扇门,我的人生会是怎样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但是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父君高坐于堂上,我仰着头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说:“父君,我不嫁,我喜欢女人。”

就在我铿锵有力的话语落下后,整个大殿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皆愣住,面面相觑,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完了完了,要被长公主殿下玩si了。

当时父君的脸色像吃了活苍蝇一样,几经转变,变得白了红了最后转黑,好玩极了。

我能感受到父君的愤怒如烈火般在他体内燃烧,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烁着不可一世的怒火。

可那时,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与兴奋,这份叛逆如同一阵狂风,吹散了我心中的重重阴霾。

后来,果不其然的,我因为在大殿上口出狂言,被魔君杖责,外加父君赏的数个大耳刮子。打了多少下我早就数不清了,鼻青脸肿了一个多月没消,父君也一个多月没用过他的右手。

我怀疑是他想偷懒——借此摆脱政务的纷扰,才打我的,和我抗婚没关系,就是个借口。

我在床上躺了许多日,方可下床。

庆幸的是,自那之后,父君再也没有提及我的婚事,仿佛那场争执之后,他对我竟产生了一丝怜惜与放纵。

父君是个极重颜面的人,这样一闹,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也美美过起了我安定和谐的小日子,不再担心。

——

这一日,我正骑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慢慢悠悠晃荡在昆仑仙山。

这里碧空荡漾,仙雾缭绕,眼前白雪皑皑的雪山屹立挺拔,果真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突然,树丛中传出一声哀啼,□□虎儿猛地一阵哆嗦,以致我在虎背上没坐稳,一头栽倒在地,哪知我落地的地方恰恰有个大坑,好巧不巧我就掉进去了。

唉,人倒霉的时候呀,不能骑老虎。

下次出门前,我得让秦染那臭蛇帮我选个黄道吉日,这样丢面子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再发生。

双手捏了个诀,我便化出原形。我是一只凤凰,和古书上记载的一般无二,就是有一点小小的出入,我没有我父君那又大又熠熠发光的尾羽,为此我还伤心难过过好几百年呢。

一般在人前,我从不会幻化出原形,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杜绝三界众生看我笑话,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但这回形势委实是不太妙,这落到地上得多疼啊,我伤刚好的说。

我也顾不得许多,张开翅膀,奋力的往上飞,但由于没有尾羽,我方向控制的不太好,一直奔着墙壁飞,想往上却往左,想往左却往右,真真是要了老命了。

好一番折腾,我还是没飞出大坑。只能运起灵力,招来一阵风,托着我往下落。刚落到坑底,我就又变回来,没有尾羽的凤凰和一只野山鸡没什么两样,有碍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但是吧,我一转身,就看到一双泛着波光的眸子,目光灼灼的,仿佛是要将我给“生吞活剥”喽。

好巧不巧,这坑里有个人,本公主从头到尾的糗样,全被他给看见了。

我想此时若有块豆腐,我一定会选择撞死在上面,今天果真是诸事不利,还是快快回家的好。不假思索我转头就要捏诀走人,那眸子的主人看我要走,立即拦在我身前。

嘿,不得不说这人,凑近了还挺好看的,细长的柳叶眉,高挺的鼻梁,配上微薄的红唇,嗯,典型的美男子一枚,鉴定完毕。

他依旧是直直的盯着我,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所以更想趁着我身份没暴露之前赶紧离开。

这个美男子手一伸就又拦下了我,声音深邃沙哑,我好像一下子被扣住心弦,好一阵小鹿乱撞。

然而他说出的话却又将我置于冰窖,“珏公主,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能稍在下一程,在下已被困于此地十日有余,求公主殿下搭救。”

嘶,要命,这家伙认出我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我抬腿就跑,能有多快跑多快,可那人又再次挡在我身前。

嘿,这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么大个坑,他咋知道我要往这个方向跑。

他躬身作揖道:“公主殿下,小仙乃是昆仑山慈垣菩提座下的一个小仙使,不慎失足掉落此处,烦请公主施以援手,救在下一命,在下必当携草衔环报答公主。”

我呀,活了整整七百岁,平生没什么坏毛病,就独独喜欢别人对我作揖。只因在家中我是老幺,整日里只有我给别人作揖的份,所以这美男给我作揖,我就乐颠颠的受了,二话不说就提着他化作流光飞出去。

我还专门多飞了一段,寻了个草地,将他放下之后,恶狠狠的朝他说:“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就sha了你喂我的老虎。”

说完转头就走,给了他一个我自认为潇洒的背影。

凛冽的寒风中,那美男子看着渐渐消失在天际的背影,绝美的脸上溢出抹笑容,一道流光划过,美男子恢复了原有的模样,面色俊朗,眉目如画,一袭紫袍的映衬下,俊美而飘逸,不失儒雅,不失干练。

——

这一连好几日,我每次出门都会提前找秦染算日子,每天宜什么忌什么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走到哪都会遇见那个美男子,他不是啥小仙使吧,他肯定是走岔了路的鬼怪吧。

上至天宫天池,下至人间茶馆,无论是哪,都能看到他,无一例外。

这天,果然,我一踏进茶馆子,看了一圈,茶馆里人满为患,只有他面前的桌子周围是空着的。我径直朝他走去,坐下,毫不客气的执起瓜子就嗑起来,桌上的碎嘴一眼望去都是我爱吃的,这不由得让我多看了两眼他。

他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视线与我对上,毫不掩饰的任由着我的打量。

“你来了。”他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道:“是啊,去哪都瞒不过你嘛。”

侍者端上一壶热茶和两只茶杯,我亲手为他斟上一杯,热气升腾,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其实你不是什么昆仑山小仙使吧。”我尝了一口手里的茶,有些泛酸,不太好喝。

“这段时间呢,三界无论是哪,都能遇见你。本公主不信什么缘分之说。不如我们开诚布公,你讲讲你的理由,要是有难处,本公主帮就帮了,也不难。不过,那日你看到的,统统都要忘掉,日后三界之中,最好一句关于那日的闲言碎语都不要有,你可答应?”

他笑了笑,并不答话。

我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罢了,左右不过是件掉份的小事,也不重要。”我们相对而坐,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戏台上咿咿呀呀的花脸大汉也不知在唱什么,无趣的紧。

听着听着,我竟犯起了瞌睡,台上越是唱得起劲,我越是听得迷糊,终于,头一歪,我便趴在桌上“庄周梦蝶”去了。

寄赤看着封珏恬静的睡颜,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陪她听曲的日子,那时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他的手颤颤巍巍的抚上她的头,轻轻的,害怕这会是一场梦,如梦幻泡影一般,一经触碰,就消散于无。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寄赤的发丝,也吹落了一片花瓣。花瓣飘飘荡荡,落在了封珏的脸上,她似乎感到了一丝凉意,微微动了动。

寄赤心中一动,用法力将花瓣托起,让它在空中飞舞。花瓣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围绕着封珏盘旋。寄赤看着这美丽的一幕,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手抚在她的头上,感受着她轻微的呼吸节奏,寄赤才敢确认她是真的活过来了。当时的她几近灰飞烟灭,是他倾尽所有才勉勉强强将她救了下来。

后来她变作孩童,沉睡了千年,好在,命保住了。

而他,散尽修为,丢了神格,沦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散修,从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天界耻辱。

在这千年间,他看了她太久太久睡着时的样子。

前几个月,他刚重修出人形,就发现原本沉睡的她有了苏醒的征兆,他欣喜若狂。

然而许多日过去,她一直没有醒来,他无可奈何,只得抱着她回到了魔界,向魔君求助。

魔君见到奄奄一息的女儿,心中悲愤,对这个现如今的天界耻辱也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将其赶出了魔界。

寄赤在赤水河畔站了足足七十九日,直到魔宫上方的雷云散去,魔界长公主封珏苏醒重生的消息传来,他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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