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尘

他当初以为,她醒来后的第一时间,会来寻找自己,可是,他在承衍宫等了她一日又一日,她都没有来。

终于,他按耐不住心中思念,打听到,魔界长公主在昆仑仙山为非作歹——向慈垣菩提讨要一只刚刚成年的幽冥虎。

这只幽冥虎,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最后一只,浑身披着如雪般的毛发,隐隐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慈垣菩提疼到眼睛里的宝贝,封珏来抢,慈垣对此当然不乐意,两人立刻大打出手,斗技如电,招招凌厉。

在那万籁俱寂的昆仑山上,雷霆之声与风雪交织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画卷,封珏的身影在雪花中舞动,宛如一只飞舞的白鸽,优雅而又张扬。

最终,当然是封珏赢了,她乐颠颠的骑上了那通体雪白的幽冥虎,仿佛一位胜利的女王,在昆仑山中耀武扬威,好不威风。

寄赤此时的心情复杂,既有对她的骄傲,又有难以言喻的失落。他本以为自己能找到那份久违的亲近,却不料眼前的景象让他愤怒而又无奈,气笑了都。

纵使内心怒火中烧,他仍旧不愿放弃,暗自使计让她从虎背上跌落坑底,再一次见到了她。

然而,当他终于见到她的瞬间,心中的期待却被眼前的陌生所刺痛,犹如万箭穿心。她的眼神,冷淡而无情,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让他的心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忘了他。

后来几日,他一直跟踪着她,她去哪他就去哪,他默默发誓,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默默付出了,现在的他,只想一心一意的守住她护住她,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会一直在。

——

今天的我睡得十分香甜,醒来时是在一方又大又软的床上,天蓝色的帷帐,悠悠的清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我赤足踩在白玉石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窗外是一树树傲然绽放的梨花,香远益清。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我躺在床上,隔着层层帘幕,对坐在书桌旁的男人说“我想要个种满梨树的园子,当梨花盛开时,又白又香,肯定很漂亮。等梨花落了,还能吃果。我还要在房间地上铺上一层的白玉石,赤脚踩在上面凉凉的,那才舒服呢。”

画面转瞬即逝,我想要再细想,头却一阵刺痛,打断了我的思绪。许久之后,我才好转了些许。此处的异样迫使我想去其他地方看一看,或许能想起更多的东西。

踏出房门,院落小小的。不大,却给我一种难以描述的温馨。庭中有一方清潭,潭上有亭,亭中帘幕随风摇曳,好不自在。

亭中人缓缓向我行来,他身着紫衣,衣襟微敞,像极了……像极了谁来着?

我的脑仁又开始疼了。

紫衣男子行至我跟前停住,他微笑的望着我,声音轻柔如水"你醒了?"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

我仔细回忆着,想着他到底是谁,可惜脑袋里空荡荡的一片。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要让脑子清醒一些,可惜效果不佳。

“公主,公主殿下,您怎么了?”什么人说话,吵得我头疼。

我这时才看清眼前人,不是仙使君还能是哪个。

他在我面前站定,俯首作揖,道:“公主昨日睡着了,小仙擅作主张,将公主带到小仙家中暂住一日,还望公主莫怪。”

我随意摆摆手,“无碍无碍,仙使品味高雅,这园子甚得我心,不知是谁的设计。”

说完,我抬眼打量了周围一番,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

小仙使笑着,“公主喜欢就好。”

我看了看他,又道:“说来惭愧,这就久了,本公主还不曾问过你的名字,可否告知?”

听见我问,他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平静,“在下名叫寄赤。”

“哦,好。寄赤小友,我记下了,不知仙使家中可有充饥之物,本公主一觉醒来,腹中空空甚是难受。”

寄赤闻言,嘴角微挑,“公主殿下请随在下来,亭中已备好点心,可解一时之馋。”

我跟着他来到亭中,桌上放着一盘精致糕点,还有一壶清茶。

我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糕点吃了两口,又喝了一口清茶,顿感胃里舒服多了。

嘿,不得不说还挺好吃的,一连吃了好几块。原本十分讨厌的小仙使变成了七分讨厌,六分顺眼的存在。

寄赤坐在对面,从怀中取出一只火红色的翎羽递给我,“公主殿下,小仙有一愿,如若公主能够答应,此前种种,小仙愿就此忘却,并将此翎羽赠与公主,此物公主贴身佩戴,可使此物重新焕发生机,助公主修行更上一层楼。”

我接过翎羽,放在眼前打量了片刻,只见此翎羽通体赤红,羽毛呈扇形,每根翎羽都栩栩如生,仿佛活物,而最令人诧异的是它的尾羽竟然是血红色的。

这翎羽我认识,正是我族凤凰尾羽,好家伙,天地间凤凰统共就两只,我父君和我,我父君统治魔族已有万年,而化形有缺的,只有我,没想到这小仙使居然拿得出来,看来他的身份委实不简单啊!

我惊奇地看向他,“寄赤小友,你怎么会有这个?这可是我的尾羽?”

寄赤闻言,眸光一动,“公主莫要误会,小仙并非歹人,那日见公主化形,却不见尾羽,便猜想此尾羽定是与公主有关,今日有所求,自然要献于公主,还望公主勿要推辞。”

我听他说的诚恳,也觉得理由合情合理,再者,这尾羽既然是我的,那么送给我也没什么不妥,于是我点头同意,"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当然我也想听听他的愿望,先前的丢人模样依旧历历在目,“寄赤小友有什么心愿尽管提便是,本公主会满足你的。”

寄赤闻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道:“公主殿下几日前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愿奉公主为主,服侍公主,请公主成全。”

哈,啥子,这孩子莫不是糊涂了。

“我有些听不懂你的意思,你可知天族人踏进魔界会有损元神,时间一长,会有损修为,甚至会si。”

他低头沉默良久,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我,声音低沉而温和,“公主殿下不必担心,寄赤并不是天族人,只是昆仑仙山上一个很不起眼的仙使而已。进入魔界,实际上并无不可。”

这句话如同一阵轻风,拂过我心中那份不安。寄赤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仿佛那轻柔的音调能将我的疑虑一一击碎。我在他的目光中,隐约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真诚,那双眼眸如同深邃的星空,令人无法抗拒。

当时的我不知是被翎羽的华美所吸引,还是被这厮的男色所诱惑,总之,我是答应了。

亭子四周,繁花似锦,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阵阵清香,伴随着清澈的鸟鸣声,令这个宁静的下午变得更加生动。我心中竟也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

——

当我带着我新招的小弟进入魔界时,毫无意外的在赤水河畔,遇到了早早等在那里的秦染小蛇。

起初他在看到我时,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满面春风的迎向我,阳光洒在他身上,我顿时感到“少年初长成,待我来采花”的优越感。

将来这条蛇绝对会比阿赤还风骚。

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奇怪,阿赤是谁?

我摇摇头,不打算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不等秦染走近,有个傲娇的小弟突然就拦在了我的身前,秦染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怔在了原地。

我看不到寄赤的表情,不过看他们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想来也不会是啥好脸色。

我从后面戳了戳面前的障碍物,示意他主人的存在,好在,他眼中尚且还有我这个主人,十分自觉的侧了身子,我越过他,走到秦染面前,轻声说:“这是我新收的小弟,叫寄赤,是个天族人,你看着给安排安排。”

秦染点点头,我转头又看向寄赤,“他叫秦染,你可以唤他阿染。让他给你讲一讲我魔界的规矩,免得你不熟悉,不懂事儿闯祸了。"

我说完,又朝着秦染使了个眼色,秦染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对寄赤说道:“那你先跟着我去领取一些东西吧,我亲自带你去,之后再和你好好说说我们魔界的规矩。”他的声音温和,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却不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秦染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防卫的盯着寄赤,目光中似能喷出火来。反观寄赤小友,神情淡然,对此视而不见。

秦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看向我,朝着我轻轻颔首,便带着寄赤离开了。

我没有阻止,他们之间的气氛我瞧得出来,寄赤的身份大有文章,秦染必定是知情的,我还需要将他留在身边,查清楚我其他凤凰尾羽的下落,况且,我相信秦染能够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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