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屋内一道哀嚎声响起。
书文笨手笨脚的拿着一个鸡蛋,在那一个青紫色鞋印状的淤青上来回的滚着,“少爷您的院子已经加派了打手看护了,还请了一些高手护身。保准那人碰不到您的一根手指头。”
“得了得了。”江晏霖躺在椅子上挥手嫌弃的让文站一边去。
前些日子的恶气还没出,昨夜里在自己宅子被人打了一通,他一定要揪出那个人,竟然用脚踹他京城第一纨绔的脸,还留下这么明晃晃的一个鞋印子,看来自己偷懒学的三脚猫功夫防身不够,还得找高手学习才行。
书文在江晏霖身后站着,此时少爷心情不好,心爱的那把金丝楠木扇子被砍了几个口子,唯恐那人动怒拿自己的脑袋撒气,不自觉间挪着步子离远了些。
“少爷要不要吃陈家铺子的包子,您以前常去的。”书文试探出声,想着法子讨好着江晏霖。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陈实他儿子欠了赌债,铺子都卖了,你让我上哪去吃。”江晏霖心头的闷气找到了由头,可怜的书文本想让少爷开心点的,又精准的踩到了霉头。
书文像个木鱼似的,被那把扇子一下一下敲打着。
“少爷,别打了,再打就更笨了。”书文捂着脑袋委屈哭诉着。
“咔嚓”一道东西碎裂声响起。
书文头上敲打的动作也停了,抬眼便看到江晏霖阴沉着一张脸,手里拿着那断掉的扇子,那断裂的扇子中间还有着一丝牵连着,荡秋千似的晃着。
书文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这可是少爷最宝贝的扇子,唯恐自己一个大喘气将那挂着一丝牵连给吹断。赶紧跪下求饶,“少爷,冤枉啊,我不是故意的。”
“嗒”
那本来还有一丝牵连的扇子彻底断开,一抹鎏金摔在地上。
江晏霖颤抖着蹲下身子,怅然若失的捡起地上那一节,痛哭流涕,“我招谁惹谁了呀,我有钱是我的错吗,我花自己家的钱怎么就是败家子了,我就不爱读书怎么就不学无术了,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的扇子呀!!!书文呀!!!”
一时间屋内主仆二人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屋外站着的护卫竖起了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听的一头雾水,索性走近了些将耳朵贴在门框上。
里面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没了动静,护卫们齐齐闪开,尽职回归原位。
“吱呀。”
门开了,江晏霖又恢复以往纨绔模样,只是带了半截面具,仅漏出眉眼。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八个护卫,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书文狐假虎威的跟在其中,腰板比平日都直了许多。
江晏霖路过陈记包子铺,看了一眼,门前的牌匾已经被摘下,大门紧闭着,门口多日未曾打扫的缘故,厚厚积了一层灰。
他家的包子还挺好吃的,江晏霖有些可惜以后吃不到了。惋惜之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这家门店前。
江晏霖垂头看着那身身量与前日袭击自己那人颇为相象,江晏霖盯着念一的鞋,似乎想从那鞋子上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今日她的靴子是一双崭新的,一丝尘泥都不曾沾染。
念一觉察到那人紧盯着自己的鞋,脚步往后移了一步,对江晏霖恭敬拘了一礼。
“是你对不对?”江晏霖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猜测,紧盯着念一的神色变化,想捕捉到更多的线索来。
“江公子在说什么?”念一反问道。
“昨日有人行刺我,我受了重伤。”江晏霖似乎很是难受的垂下了头,眼睛却是紧盯着念一手中的剑。
“那您可真够脆弱的,江少爷可得要好身体才是。”
“是你,全是你。”江晏霖刚刚一番试探盯着念一,她下意识的防备握剑的动作,同昨日那人一模一样,这个动作还曾在那日采买茶叶污蔑他有龙阳之好的人身上见过,这几个人的身影颇为相似,此时那两个人的身影都在念一身上完全重叠,她们都是同一个人。
“是,又如何?”念一被拆穿丝毫不慌张,看着江晏霖身后七八个护卫丝毫未有半点胆怯。
江晏霖看着念一拔出了剑,闪到那群护卫身后,叫嚣喊着,“给我打她。”
他此刻胸有成竹,仿佛已经看到念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站至一旁看着好戏,等着看念一狼狈的模样。
“哐”
“咚”
“唉”
……
江晏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护卫,畏畏缩缩的躲到柱子旁,求饶道,“女侠饶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是生意伙伴,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念一看着那人此刻瑟缩在柱后面嘟嘟囔囔说着,仿佛没听见似的无视那人,进了铺子。
“哐”
江晏霖被这猛的关门声,震得一哆嗦,猫着身子探出头,看了下此刻除了地上躺着的护卫,哪还有半点人影。
只有关门声震落的灰尘飞舞着,呛了他一鼻子。
“少爷,你没事吧。”书文从另一个柱子后面探出脑袋关切问着。
江晏霖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叫身后的护卫起身,一脸嫌弃的让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一瘸一拐的滚回府去。
江晏霖扫了一眼面前大门紧闭的铺子,买这个铺子的竟然是她?
那以后岂不是……能经常见到那个姑娘。
往日去千书茶阁听书时候,念一就经常与那小娘子形影不离,而且他从未听到过那姑娘说过话,又想到那日采买的时候,念一起同行的小白脸,面容跟那姑娘十分相像,而且也是个哑巴,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虽然今日没讨到甜头,但是费尽心思没查到的东西,此刻白白摊到了面前。
老天还是有点良心的,不会让人总是倒霉的。
江晏霖心情大好,转了弯朝着去醉花楼的方向走去,前些日进因为念一那句话,到处都在传他有龙阳之好,他派了好些人去给他辟谣,可惜效果不大,那些人更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至于真想如何,除了当事人,其他人也只当饭后谈资消遣着。还振振有词说他每每去醉花楼都只喝酒听曲,就是是为了掩盖他好南风的事实。
辟谣无果只得等着那风头过去,谣言也就慢慢淡了。
念一从铺子出来,门前空空一片,只有地上几个人留下的一些散乱的脚印。
顾不得多想,出门前姑娘还睡着,往日时候病了总能睡上一天,着会子不知醒了没。思绪间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朝着严府奔去。
刚到严府大门,就瞧见春桃慌张跑出来,看见念一出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喊叫着,“念一姐姐,少夫人今日睡了一天,现在都未曾醒来,这可如何是好。”
念一见春桃一脸惊慌,以为是姑娘又出了什么事情,听到春桃的话放宽了心,安抚说着,“不必忧心,姑娘自幼体弱,每逢生病,总要睡上几日,待到身体恢复了就好了。”
“真的吗?”春桃以为念一在唬她,她从未听说过有人生病这般的。
“真的。”
春桃一脸的苦相舒展开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念一往厢房直奔去,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快快,老夫人还在守着呢。”
念一进了厢房,就看到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在床头坐着一脸忧愁,旁边还有一位愁眉不展的大夫正在跟姑娘把脉。
“老夫人,少夫人无碍,念一姐姐说,少夫人自幼体弱,每逢生病总要睡上个几日,待到身体恢复就好了。您莫要担心了。”春桃顾不得往日的规矩,声音透着喜悦与老夫人回着。
“当真?”老夫人松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淡了不少,眼睛紧盯着念一,待着她的回话。
“是的老夫人。”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连说了两遍才站起身子,“张大夫今日辛苦你了。”
桂嬷嬷搀扶起老夫人起了身子,
春桃看着桂嬷嬷临走瞪了自己一眼,知道自己刚刚太过莽撞,将规矩竟都忘了去。
跟在桂嬷嬷身后怯怯低着头,恭送着张大夫。
念一看着姑娘还睡得很沉,替她掖了掖被子,在一旁守着。
这是姑娘嫁进来严府头一遭生病,自浴佛节后,少将军便再也未曾见过,平时他就忙,可这姑娘病了竟连面也未漏一个。
念一越想越气,一边又心疼姑娘,一边替姑娘委屈。
估摸着姑娘差不多要醒了,将参汤端了过来,刚进门就听到被子摩挲翻动的声响,待走些看到沈昭禾已经坐起身子。
念一将参汤放置一旁,上前扶住沈昭禾的身子,在她背后垫了软枕靠着。
“姑娘可有好些?”
沈昭禾点了点头,接过念一端来的热茶喝着,润着嗓子。
一杯茶尽,便急不可待的问着念一铺子的事情。
“一切都打扫过了,一些需要重新修缮的地方,我画了图纸,姑娘你看,要如何规划补葺?”
沈昭禾接过图纸看着,仿佛透过那图纸已然看到已经缮治完好的茶楼里满座的宾客。她看着忽然有些恍然,曾经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如今就要实现了。
转而又想起身边的念一,她比自己大两岁,如今都已经十八了,放在寻常姑娘家,已然是要嫁人的了。
念一曾说过她以后是要行走江湖的,儿女情长那些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也就没在动了为念一寻一门亲事的念头。
沈昭禾忽然想起什么,比划着手语问着,“念一,你什么时候要去行走江湖呢?”
念一郑重说着,“姑娘在哪,她就在哪。”
看着念一一本正经的样子,沈昭禾逗着比划手语说着,若是她去了阎罗殿呢?
念一便看做听不懂的样子,岔开话题,“这参汤都要凉了,姑娘趁热些喝。”
沈昭禾见念一慌张躲避的样子,轻笑一下,安慰她比划着,逗你的,我们茶楼还没开呢,以后可是要赚大钱的。
念一面色仍是不悦的样子,一副郑重的样子说着,“姑娘这话莫要多说。”
沈昭禾手里捧着参汤轻轻吹着,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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