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琼顿了顿,才说:“哦,昨天我在雕刻,不小心把这事给忘了。”
她很少和谢凌徽独处,这会儿才在他屋里待了没多久便觉得有些别扭,心里只想找个借口快点离开,因而话也应得心不在焉的。
“是么,刻的是什么?”他如此较真地追问,其实是不相信她的话,故意要拆穿她。
不料叶锦琼这回还真没骗他,她从袖口掏出那块小小的仙鹤木雕,递给他看。
谢凌徽接过那仙鹤木雕,静静打量了几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叶锦琼察言观色,决定忍痛割爱,“阿兄若是喜欢这仙鹤木雕……”
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叶锦琼内心松一口气,收回木雕,顺势向他告辞,“我屋里还有几块新的紫檀木等着我回去雕刻呢,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当她正准备跨过门槛时,又被谢凌徽叫住了,“你当真喜欢赵言霄?”
叶锦琼愣怔不语,她和赵言霄才刚认识,彼此又不了解,当然谈不上喜欢。
“我记得,你也才见过他几次,怎地忽然就一副非他不嫁的架势了?”他缓缓向她走近,“难不成,是为了不嫁给周四郎?”
叶锦琼微笑,顾左右而言他:“赵公子家境优越、年轻有为,又生得相貌堂堂,哪个小女娘见了会不多看他一眼呢?”
年轻有为?她怕是忘了赵言霄也还在准备科考吧。
谢凌徽懒得和她争论,淡笑道:“你自己看中他也就罢了,何必把其他女子也拉下水。”
“莫非,阿兄有意中人了?”叶锦琼敏锐地察觉出他话里有话,心里暗笑,难道他也喜欢他表妹谢二姑娘。
叶锦琼和谢凌徽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打听感情事的地步,此刻问出口,也只是好奇心使然。
谢凌徽不打算如她的愿,“我有没有意中人,不需要你操心。”
叶锦琼撇撇嘴,心想,这人可真霸道,他能问,她就不能问回去了?
“赵言霄和别的女子已有婚约,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这件事,他也是昨天才从赵言霄嘴里得知的。
“是谁?”她诧异地看着他,下意识地追问,其实她并不在意那女子是什么人。
“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他不可能娶你。除非,你愿意给他做侧室。”
“阿兄,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谢凌徽转身进了里间,开始下逐客令,“我要更衣了,你回去吧。”
叶锦琼“嗯”了一声,见他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她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接着从袖口掏出那块仙鹤木雕,摆在他书案不起眼的角落里。
随后,转身离去。
出了院门,雨滴滴答答落下来。
叶锦琼瞧见碧霞竟等在了门外,手里撑着伞,想来是怕她淋雨,特地寻了来。
她有点惊讶,笑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碧霞也笑了:“奴婢在园子里遇到少武,他就说,您在凌公子这里。”
两人并肩走进雨里,叶锦琼说:“以后下大雨,你不必特地出来找我,我自会找个地方避雨。”
碧霞愣了愣,半晌后才笑着说:“姑娘可别再说这种傻话了,让那些欺软怕硬的丫头听了去,以为您好说话,将来指不定要怎么敷衍您呢。”
叶锦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又不可能长久住在这里,哪里想得到那么长远的事呢。
走了一阵,叶锦琼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上次我让你盯着的那个叶府管家,可有什么消息?”
前些天,叶锦琼给碧霞一些银钱,要她找两个相熟的小厮,帮忙盯着叶府的管家胡央。
她知道,父亲临终前留下一封信,信里清楚说明了大房财产的分配。
这封信只经过胡央一人之手,当晚却在一场火灾中莫名消失无踪。
于是,信中的内容,也就全凭胡央的一面之词。
胡央说,老爷在信中说到,叶府财产全由白氏的两个儿子继承,长女叶锦琼可在将来出嫁时得到一笔嫁妆。
这笔嫁妆无非是一些珠宝首饰和宝器,然而,父亲曾明确告诉她,将来要留田地和铺面给她。
他不是十全十美的好父亲,却从未对她食过言。
所以叶锦琼相信,是胡央撒了谎,想必,他早已被白氏所收买。
碧霞低声回答:“他们说,那位胡管家近几日常去泰安寺上香,之后会和庙里的一个老和尚到后头去说话,每回都是如此。”
叶锦琼隐隐察觉出,这其中肯定是暗藏了什么不寻常的秘密。
翌日,叶锦琼起了个大早,去泰安寺等着胡央,想弄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恰逢十五,庙里香客如织,烟雾缭绕。
叶锦琼见时辰还早,便持香跪在佛前祈祷,心中默念:“阿娘,阿爹,我如今的境况你们也看到了,不必为我担心,我会想办法,助自己渡过难关。你们在地下,安息吧。”
不知不觉间,她闭目跪了许久,心中想到的,全是父母在世时其乐融融的情景。
“叶姑娘。”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叶锦琼回过神,睁眼往声源处看去,见到赵言霄正站在一侧。
“赵公子,你也来上香呀。”她顿了顿,起身对他微微一笑。
两人躲开人潮,款步退到了台阶之下。
昨日听说他已有婚约,叶锦琼无奈,只能放下对他的觊觎之心。
这会儿举止反而从容自然多了,不再有丝毫刻意的讨好。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赵言霄对她的态度友善了些许,他嗯了一声,微微颔首,“我看你刚才默祷了很久,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得你这般诚心的祝福。”
“不瞒你说,我今日来上香,是为了我阿兄的姻缘大事。”叶锦琼眼珠子一转,开始胡诌,“他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娶妻,我很为他忧心。”
赵言霄对于她的回答有点始料未及,“他这样的年纪,想先立业再成家,也可以理解。”
“赵公子婚事已定,自然不着急,不像我阿兄,跟块木头似的,都不晓得如何讨姑娘们的欢心。”
她说这话,意在试探赵言霄是否真的已有婚约。
赵言霄挑眉,不置可否地微笑,并未否认。
叶锦琼终于死心了。
其实就算他婚事未定,想必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吧。
堂堂宰相之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
等赵言霄离开了,叶锦琼转头问碧霞:“胡管家现身了没有?”
“还没呢……往常这时候,他早已上完香了。”碧霞摇摇头,脸上满是疑惑。
“再等等吧。”
两人挪步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在树荫下暗中观察。
就在叶锦琼准备放弃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人群里现出胡央那张清瘦、面带笑意的脸。
叶锦琼看他是从寺庙内堂出来的,自言自语道:“奇怪。”
“怎么了,姑娘?”
“方才我们到的时候,寺庙才刚开门,当时并未见到他,说明他不可能比我们更早进寺庙,可现在,他却是从内堂出来的,除非……”
“除非,他从昨晚就夜宿在寺庙里了!”碧霞恍然接下她的话。
“没错。”叶锦琼点点头,越发觉得胡央在这寺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得找个机会到内堂去瞧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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