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莫非...”玛瑞亚揣测道,“您是想说,可以通过它,找到罪人的踪迹”
“那辆车现在被骑士团保管,詹姆斯的踪迹,我已经透露了出去,他正准备沿着东边的密林地带,逃往米涅,也就是他自己的国家,”西德维道,“需要自卫队去做的,是佯攻。”
意思就是,假装追捕。
玛瑞亚抱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接待室,他承认,在喊一直以来似乎待自己不错的詹姆斯教授为罪人,令他倍感喘不过气,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根据刚才和西德维的交流。
他忽然对整件事有了极大的改观,如果说,他之前只是这盘棋上的一颗小小棋子,那么在某人的允许下,他似乎也从棋子变成了棋手,有了上桌挪动棋子的资格。
虽然不知,在棋手背后,是否还存在另外的棋手。
——眼下白银骑士团,也就是追捕詹姆斯的骑士团,已经秘密行军到了距离詹姆斯三十千米外的地方,不过要从密林中找到詹姆斯的身影而不打草惊蛇,确实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玛瑞亚被吩咐的任务,也就是自卫军的任务,就是从慈心镇整装出发,浩浩荡荡行军,吸引詹姆斯的注意,玛瑞亚也怀疑过,如果浩浩荡荡行军,那不是更加容易被对方发现吗?西德维对此表示,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距离天微微明起来,还有三个时辰,就会迎来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到那个时候,詹姆斯说不准已经逃到了米涅,玛瑞亚牵着那匹陪着他一块没日没夜工作了两天的白马,翻身上马,冲着队员们露出了一个示意出发的眼神。
他们一路上故意闹得天翻地覆,平常这些捣乱的行动肯定是让这群小王八蛋兴致盎然,只可惜现在,就连斯兰特似乎都没有那个精神。
城堡内,西德维主教拖着长长的拖尾,准备去会见雅克伯德卿——他站在沉重的石门前,等待守卫通报——雅克伯德卿这段时间,身体越来越朝着地狱而去,就好像一种暮年的警告,古有传闻,国家的命运和主人的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西德维对此很担心。
“西德维大人,您可以进去了。”
“嗯。”
他轻轻嗯了一声,作为简短的回应,顺着打开的石门走了进去,雅克伯德坐在王座上,红色的软垫好像一团旺盛的火,正在燃烧那把枯朽的骨头,西德维意识到,雅克伯德卿已经太老了。
他即位时,年纪就不小了,西德维在心里想,但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未必能成为这个主教。
雅克伯德抬起眼睛,这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他轻轻招了招手,跨越君臣的礼仪,把西德维召唤到身边,然后轻轻拉住了他的手,皮肉松垮的手掌覆盖着西德维的手,这再次提醒了西德维那个不忍心去看的事实。
“关于那个恶魔和那个穷少年,有什么新线索吗?”
“起码,恶魔暂时不会做什么,那个孩子对恶魔的事情似乎是一知半解,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再着,那孩子对自己的职务尽心尽力,或许他仍然不知道恶魔的真面目,我是说……”西德维犹豫片刻,斟酌了一下语句,“残忍的真面目。”
雅克伯德卿好像是嘲讽地笑了笑,但他绝对没有针对西德维的意思——“你对那孩子可真喜欢”——西德维微微一愣,好在雅克伯德转移了话题:“白银骑士团,已经出发了?”
西德维点点头。
“米涅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
西德维又点点头。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单一,这让雅克伯德卿注意到了他的走神,对方不满地捏了捏他地手背,示意他回过神来:“不光是米涅,另外一边,同样也虎视眈眈,如果真的有获得恶魔力量的那一天,现在的同盟也一定会瓦解。”
西德维沉吟片刻,他不否认,雅克伯德说的是真的,在更早的年代,大陆的三个国家和教廷达成了协议,要共同取得某样东西,教廷说,这样东西叫做恶魔的力量,如果人类可以获得恶魔的力量,那么该如何使用?
雅克伯德明白,他们彼此之间对这份力量的使用目的并不相同,但同样的利益,让他们成为了伙伴。西德维道:“不论如何,保护雅克伯德的安全是第一位,邪恶的恶魔们应该感恩人类,能够让他们的力量为上帝所用。”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古教士,那么你这句话一定会被认为是亵渎。”雅克伯德卿笑了两声,才慢悠悠开口,或许他只是在调侃。
“可现在不是古时代,我们一心一意为着上帝和和平,从来没有背弃过信仰,更别说,邪恶的存在本身就是需要消灭的,”西德维道,“我想,这份力量一定可以帮助我们,获得永恒的和平。”
雅克伯德听完,平静地笑了笑,忽然面部扭曲起来,捂住自己胸口,猛地咳嗽。
西德维吓得立刻上前观察他的身体情况,准备传唤宫廷医师,只可惜,雅克伯德卿忽然在他的胸口拍了三下,制止了他的动作:“不,西德维,一切,一切都不仅仅是这样,我们,我们从一开始就被.....”
西德维冥冥之中有一种猜到对方要说什么的预感。
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但能获得和平,是真实的。”
雅克伯德卿依然很痛苦,他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什么也没有说——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最快的速度掠过了圆月。
“米涅人留下的缺口竟然还没有被修复完毕,”黑色的影子凭空出现在了圣十字的院长室里,他才收起那银色的羽翼,若有所思地看着站在落地窗前地背影,那背影太过沉静了,甚至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如果不是起伏的肩胛彰显他尚在呼吸,莱斯德门斯几乎要以为对方只是一具可以站立的尸体,“对于我的造访,你竟然不感到惊讶么?”
亚瑟没有回应他的话,他只是闭着眼睛,好像在感受窗外的景色。
莱斯德门斯险些有些自讨没趣,不过好在,他相信一样东西拿出来之后,对方一定会回应自己的问题。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缓慢放在了桌面上,那张纸落在桌上,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太奇怪了,只有亚瑟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就在他回过身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张纸变成了一管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的,是一只发着光的“虫子”。
那是圣女的眼泪!
亚瑟面色不善地看过来,他和莱斯德门斯对视着,从对方的瞳孔里,折返了五百年的时光,他忽然明白了过来:“是你。”
“游历各国的诗人,而不是被人们称之为撒旦的恶魔,”莱斯德门斯把他没说完的话讲述完毕,“好久不见了,教廷的牧师先生,我对您的名字知晓不多,总归只是您无数个名字中的一个,比起这些,我更愿意称呼您为教堂的那位已故神父。”
空气陷入了死寂,莱斯德门斯的笑容不达眼底,或者说,那双深渊一样的眼睛,本身就是无底之洞。
“你想从这里知道什么。”
“我可以把你们的信息告诉雅克伯德,教廷方放任米涅破坏雅克伯德境内安全,纵然雅克伯德难逃覆灭之劫,但如今身在雅克伯德的你们,也不会逃过这场必死之局。”莱斯德门斯道。
“我没想过要回去。”
“我以为你会在乎一下伊丽莎白,或者詹姆斯,更有可能是安吉拉。”
亚瑟转过身来,影子一样的剪影落在窗户上,莱斯德门斯看着我他身上裹着的一层人皮,正在缓缓掉落,最后变回了那位神父的模样——谁能想象,就在几个月前,这位神父还作为一摊血肉模糊的尸体横在地上。
至少,他们现在坦诚相见了。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教廷交付的新任务?还是你只是被丢弃的在逃犯?”
莱斯德门斯说得轻巧,亚瑟重新打量他,他们的重逢始料未及,而最开始的相遇也是意料之外——亚瑟想,他现在的好处,坏处,大概都是要从那次交易说起。
“不用刻意嘲讽我。”亚瑟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归教廷已经不是我的希望,你是个很出色的恶魔,我必须承认,是我的疏忽大意导致了这一切,但如今的教廷,已经和我心目中的不一样了,我只想活下去,别被他们抓住。”
莱斯德门斯挑了挑眉:“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帮他们做事呢?”
亚瑟简单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是个意外,这具身体的宿主,是教廷的使者,如果不是那晚敌袭,我想,我绝对不会选择占据这幅身躯。”
没等莱斯德门斯说话,亚瑟便竖起一只手掌,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但你来找我,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是的,废话少说,但如果你再次和我交易,说要帮助自己脱离教廷的控制,我也会同意的,”莱斯德门斯走过他的身边,行云流水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一边的腿,“我想问你两件事,第一件事,关于原先的亚瑟,他给教廷回报过什么,第二件事,关于安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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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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