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挑眉,总感觉化生好像和昨天比起来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估计是关系稍微变得熟悉了一点的原因。江浸月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究。
只不过这个变化让他感觉,化生他好像更“活”了起来。
并不是说之前的化生就是死了,而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更有活气,也生动了不少。
江浸月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就转头把注意力放到了地窖的里面。
里面不算亮,哪怕有一些细微的光线也依旧看不太清楚。
因为里面太过黑暗了,修为根本尚低的白令刚进来就差点崴着脚。
席容和化生倒还好,如履平地一样,往里面走。
其实江浸月也看不太清楚,但他不用走,而是飘着,所以也就没什么大的问题,紧跟在其后。
这个地窖深处比外面稍微好点,不至于说不能生活,但好歹也有一层避寒的干草。
里面都是一些婴儿,年龄看着就不足几月,一群孩子裹着一条单子,窝在里面,有几个脸都冻的青紫。
现在是腊月,正是冷的时候,外面几乎日日都是要下雪的样子,这里带着的孩子竟然连御寒的东西都没有。
江浸月猜到了这里孩子们的身份,不由得皱起眉头,却被旁边化生的动静打断了思路,就见化生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这群孩子们的身上裹好。
“您来了?”一道虚弱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一个穿着略破烂但尚能蔽体的女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怀里就正抱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扶着墙来撑住自己的身体。
“又来了一个孩子。”化生指了指席容怀里的孩子,说:“还带了一个医师。你们都让他看看。”
席容自觉上前,抬手握住女人的手腕:“大亏损,生孩子生的太多了,身体半毁了。”他摇摇头,说道:“你大概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了吧。”
“我……知道,我都知道。”女人的声音哽咽着说:“只是我想看到这群畜牲们遭报应,想逃出来,最后再看看我父母,我就是死了也愿意。”
她的声音凄切,还带着无比的绝望,好似这是无望的盼头——她就是被这个盼头吊着,硬撑着逃了出来,然后活下来。
江浸月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无数被困在牢笼里,无法挣开枷锁的女人一样,心神大震。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遇到这样坚韧的女人。
大概是因为现代社会和古代社会的差异,其他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弱者困在牢笼中的形态,但江浸月无法做到视若罔闻。
他轻声说道:“你会看到的。”
“一定的。”
他的声音甚至不能被这个女人听到,然而好像被风吹过去,然后让女人更加坚信自己能光明正大地看到阳光。
-
本来准备一同进高塔,但席容被留下来照看这群婴幼儿,顺便给虚弱的女人开药理疗,于是只剩下江浸月白令和化生一起往里面进。
“跟紧了。”在前脚要进入狭小窄门时,化生开口提醒,“遇到问题就往一楼去。”
里面不比外面亮。明明这会儿太阳高照,这阳光却过不了门。那扇门好像是一道分界线,隔开阴阳,隔开光暗,一边是森白阳光,一边是无尽的深黑。
果然有玄机。
一楼就只是个大厅,非常大,没有任何杂物,只有遍地厚厚的灰和淌了一地的水。
白令皱着眉头踩进去,鞋底湿了一半,他小声嘀咕着遍地的水,一边找干净的地方去下脚。
按道理说,如果有光,水是会反光出现白色的。但是这里没有光线,什么都看不清楚,江浸月也没有能力隔着荡起的灰尘看是否化生的鞋子是湿的。
化生来过这里估计很多次了,轻车熟路地就带着他们上楼梯。
“所以这感觉不像是个直上直下的楼梯啊。”江浸月说道。
“确实,这里和外面看起来的样子不太像。”化生回答他。
白令:“感觉更像是歪着的墙壁,就感觉……像是逐渐在收紧一样?”
楼梯不算宽,尤其对比下面宽阔的大厅,可以算得上狭窄了,几乎只能令一人通过。
他们就挨个按着队列站,一个跟一个的往上走。江浸月前面是白令,化生在最前面领路。
白令的嘴里一会儿就冒出个什么问题看法,江浸月也懒得管这是预知提醒还是太紧张在说胡话。
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什么要紧的东西。
不过声音一直响着,好歹证明人在旁边,江浸月也没想打断他,听着这声音上楼。
楼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内壁也和白令说的那样,不断的在朝着里面收紧,江浸月哪怕飘上去,也要注意调整方向,才能让自己不撞到墙上。
他自从进了这个高塔,总感觉被吸收力量的速度加快,力气流逝的也明显了起来。
比如现在,他飘着实际上有点累了,但还是打起精神跟着。
白令和化生的脚步声不算重合,略错开半拍后响起。因此在视线起不了作用的时候,过度敏锐的听觉替他捕捉到了这两个嘈杂,却又逐渐重合的声音。
“江浸月,你在听吗?”白令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浸月愣了一下抬头,正对上白令漆黑的双眼。
他伸手握住江浸月的手腕:“你没事吧?”
传递到江浸月手腕的温度凉地刺骨,恨不得出过灵魂的骨髓,直接通到他的脑子。
啧,被“你”摸了一把,能没事吗?
江浸月一愣,拔腿就跑。
他又不是傻子,活人又不能直接碰到他,谁知道摸他的是哪方的死鬼。
江浸月飞速的往一楼跑去,愣是不敢回头往后看。他不怕鬼,但是怕鬼能把他这个现在不是人的给打了。
然而等他顺着楼梯下来,站到了厚实的地面上他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一楼。
好一个空间**。
这一层一进来就是温热潮湿的,走进来简直像是热毛巾敷到了他的身上一样,浑身不舒服。这种感觉甚至还是作用在灵魂层面上的。让一只鬼感觉自己的衣服沾身,江浸月只觉得心里无语。
只觉梦回他那个缺德的高中。学校说要“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们给夏天不安装空调找了个好理由,把人热的一天中暑三个,要不是最后几个有志之士一联合,要闹学校,学校又舍不得花钱装空调,最后想出了个折中之法——拉开了大冰块。
还要发视频传网络,拍“天降大任”的男高任劳任怨抬着冰块进班,问“学生们,喜欢学校的大冰块吗?”
神经病啊!
江浸月扯开最外层的红纱围在腰上,只留下里面最贴皮肤的那层薄纱。
完全没有古代人的君子之风,江浸月怎么舒服怎么来,衣服一脱,里面甚至是个纱,这热汽瞬间变汗蒸,也没什么不舒服了。
他身后已经没有人追了。
虚假的“白令”出现地莫名其妙,至于没看见的化生更是没走丝毫的踪影。
于是江浸月干脆一个人开始看这一层楼。
这层比起一层,没有灰尘,只剩下水。这层也更亮一些,所以也能模糊地看见这里。
江浸月贴着墙壁走,发现墙上竟然雕刻的都是一些古怪的纹路。
有爬虫攀爬的痕迹,有兽爪擦过的痕迹。
以及一些像是人的手指抓劈的凹陷。
在学校的时候有一门选修课学的就是辨认痕迹,江浸月仔细地看着,半晌低声惊道:“这……到底是什么啊?”
他绕着整个墙壁看了一遍,心里大概推测所有痕迹的来源。尤其人的痕迹被他着重留意。
如果把人和野兽,爬虫甚至极有可能是毒虫,放在一个地方,那么这么做的人最有可能是为了什么这么做的?
无论怎么想,都绝对不正常。因为这些都实在是太残忍了。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被关过,就连人都有不同年龄段的被关过。
他们挣扎的痕迹被刻留在这里的墙壁上,成了辨别身份的唯一痕迹。消失在黑暗中,然后不知所踪,尸骨无存。
从指甲的用力程度和折断程度,毫无疑问,他们已经是必死无疑的状态。
江浸月从这层绕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结果,干脆大概记住了痕迹的形状和位置,然后重新走上楼梯。
这一次他很是防备,生怕再出现一个假人贴着他的脸说话。
不过这次上楼倒是安安静静的,除了还在不断收紧的内壁,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
进入这一层的时候才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层外面都是满满块状物堆砌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房间,连通高高的天花板,只在一侧开了一个小门。
每个门里几乎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让人猜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
除了有一扇门,不用走到门口,江浸月就知道里面到底有谁在。
“你别过来——啊~!别!!别碰我!!啊!”白令凄惨的声音从屋里响起,就像是被玷污的良家男人似的。
江浸月不假思索的推开门,和里面的白令正好对视上,不由得陷入沉默。
白令:你不要过来啊~
不用怀疑,白令基本就是这个战斗力,起吉祥物作用。
至于这家伙怎么从追杀中活下来的,两个原因,一他纯恨战士,二白家祖宗在底下冒青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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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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