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他们果然没有看到仲息。
就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能感觉到明显的空间变化。
果不其然,这里并不是江浸月猜想的那种戒律堂。
就在一瞬间,他们被波动的墟卷进了另一层世界。
第二层的墟看起来时间线比第一层更早一些,也更高级一些,每个人都有鼻子有眼的,不像第一层那么模糊。
江浸月还是一只猫的模样,只是化生的踪影倒是不见了。他勉强跑了一会儿,终于适应了现在的四条腿,一会儿顺拐一下磕磕绊绊地走着。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长文的哪里,只能从装潢和标志上看出来自己没有被送到其他的地方。
幸好还有人领路。一群青少年围过来,指着江浸月寄居的猫身起哄说:“欸,这是不是葛师叔的临清狮子猫?”
“好像真的是啊。”另一个少年蹲下来,手指不老实地要戳江浸月,被他一爪子拍开。“很好,这绝对是那只臭猫脾气这么坏,除了葛师叔,谁都不让摸。”
“现在葛师叔不在,它一只猫在外面的话,他也告不了状吧。”有人贱笑着就手脚不老实的往江浸月身上揩。
有人提醒道;“小心点,临清的脾气坏的很,挠人呢。”只是这群大小伙子实在是年轻气盛,气血上头,什么也不听,顶着惹了长辈还要被抓的压力也要揩两把油。
江浸月在一群人里,拼了老命的躲闪起来,逼得急了就伸出指甲往人身上挠。
他的指尖锋锐的很,看来原主人就是野着养的,不至于让他没法自保。
这情形让他想到了还上学的时候,有次和朋友篮球赛赢了,被自己班和隔壁班的同学无论男女,拥到他们旁边堵得水泄不通的时候,气喘不上,还有那趁乱摸他胳膊上肌肉的。
江浸月想到这个场景,不由得又想到了不久前没有忘掉的梦。
拥簇的人群,开朗地又要打趣着来摸他,被他躲开的时候。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经历过梦里的情形?
江浸月就这么分神一下,就被人钻了空子,揪了一下尾巴尖。他应激地尖叫一声,一下把薅尾巴那人的胳膊抓伤了。
鲜血直接就从白痕中沁出来。有人的声音简直藏不住里面的幸灾乐祸:“都说了临清脾气坏的很,它急起来师叔都挠。”
“这猫!”被他挠狠的人也是气昏头了,竟然扬手就要打江浸月。
“你要打我的猫?”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张陌生的脸从山腰后面的树后出现,是个看上去不太好惹的少年人,总之看上去和化生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江浸月只是看他一眼,夹起尾巴,浑身毛都炸了,像个疾驰的炮弹一样弹射到男人旁边,指甲不轻不重的往他的衣服上抓了一把,直接勾破了衣服,爪子上还挂着几根黄色的丝线。
见他过来,本来围着江浸月的那群弟子缩成一团,就像是刚生出来就遇见公鸡的鹌鹑似的,乖乖地打招呼:“三师叔。”
“临清,谁惹你了?”少年向江浸月伸手,要把他抱起来,却被江浸月不轻不重的抓了一下。少年挑眉,反应慢半拍一样,故意逗猫:“你把我挠的这么疼干嘛?”
他借题发挥,双手抓在江浸月的腋下,就把整只猫提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人这么抓你?我知道了。”这人脸色看向普通弟子时目光又变得冰寒:“你们竟然弄得他这么痛?全都绕着山跑上五十圈锻体。”
弟子们脸色一白,心说冤枉啊,他们有些人几乎连江浸月的都没碰上,却要因为那几个手贱的一起被罚跑圈。
有个心里还有些侥幸心理的,出声问道:“三师叔,跑哪座山啊?”
旁边的人恨不得捂上他的嘴,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平常就没给过他们好脸色的三师叔脸上挂上了非常虚伪的笑容:“都给我滚去跑整个门派的外围山脉。”
长文是在一个物资充沛的山脉建立的,这要让他们这群丹修跑下去,估计命都要了半条。
有的聪明的已经去跑了,就剩下倔的那几个人,像呆头鹅一样站在那儿,觉得自己罪不知此,为什么摸了个猫就要罚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扬手封了灵力和乾坤袋,阴森森的一句话给吓跑了:“我再问一句,跑还是让我把你的腿锯了让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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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四周都没人,江浸月爪子拍拍把自己抱进怀里的化生问:“你怎么是这副样子?演的挺好。”
化生揉揉他的头解释道:“这就是我现在□□的身份。长文丹师葛覃,也就是楚红弦和仲息的师弟,在他们师父归宁道人门下位列第三。”
“你认识啊?”江浸月问。
“对。”
江浸月接着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仲息,等到他被虚履首之时,杀了他,我们就能从这层虚中离开了。”
“现在我们需要伪装成葛覃和他的猫,不能改变原本发生过的事,一旦违和,被虚发现,对你会特别危险。”
他没有提对自己是否危险。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足够强大到不害怕这位丹修的虚了,二是他本来面对虚时就已经习惯了不为自己的安全而考虑。
江浸月没有注意到这个字眼,而是在思考化生的归属,猜测究竟要是什么身份才能认识葛覃,住过长文。
莫非是长文的弟子来找仲息复仇,或许他就是葛覃本人?那他出现在石鼓村倒也合理。隐隐约约江浸月已经自己找到了一个逻辑融洽的答案,他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在错误答案上一路狂奔着跑。
也不知道这层墟和上一层的接缝到底是在什么时间,他们现在只能扮演者原本的性格去参与这一层墟。
所幸,见到了仲息之后,化生告诉江浸月这层墟就在上一层的不久之前,所以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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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仲息还不是后面那副谁都欠我的样子,虽然看着还是尖酸刻薄的皮囊,但好歹还能正常交流。
化生怀里抱着猫,也没给比自己大的仲息行礼,只是态度随便的叫了一声:“师兄。”就好像仲息记忆里那个眼高于顶的少年本人在这儿似的,和他在石鼓村那木讷呆滞的假人样一点都不同。
仲息用他那活似别人欠了他七条命的眼神默不作声地看了会儿化生,倏忽一笑:“葛覃,你这猫儿长得不错,倒是白净。”
“所以呢?”化生的表情冰冷,就像是裹上冰雪一样,开口都像是带了大冰碴子似的剌人,“你想说什么?”
只听到仲息神经质的尖声笑起来:“也没什么。管好你的猫,可别让这小畜生自己跑到我面前......”
“我可不知道我会拿它这漂亮皮毛做什么?”
“不劳你费心了。”化生冷笑:“你死了,临清都不会有事。”
仲息耸肩,扬长而去:“谁知道呢?”
看见他走了,江浸月龇牙咧嘴忍不住骂道:“神经病啊,真是开眼了。”
“什么是神经病?”化生问道。
江浸月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之间隔着一条名为“网线”的代沟。干笑两声解释:“就是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做一些别人都不会做的事,就像......呃,就是纯癫。”他从脑海里的汉语言基础教育翻了一圈终于找出来一个比较贴切的词语。
“你的意思是癫病就是神经病。”
江浸月胡乱点头:“对,就是你说的那样。”
他俩准备往仲息的住处偷偷查看一下是否有什么虚的线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浸月注意到大殿内归宁道人说“仲息杀子”一事,也许那个被残忍杀害了的孩子的母亲就在仲息的住处,或许这件事就和虚有关。
江浸月不禁疑惑:“归宁道人怎么养出来的弟子都这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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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生给他讲了一个秘辛。
原本在长文里,仲息就是他们师脉的大师兄。他做大师兄那几年虽然不算温和,但比起现在这样的癫样,那会儿倒是个正常人,只是说话尖酸的多。
他天资不高,在凡人里当个方士什么的倒也行,和外门弟子相比都算的上是磕颤,甚至不够看了。奈何他生了个好爹娘,在归宁还是凡人时,对归宁的爹娘有恩,因果轮回,仲息就成了归宁的业报,被归宁收入门中成了座下的大弟子。
本来如果归宁就此发现仲息骨子里的偏执的话,后面的事情也许就不会那么惨烈了。然而直到最后他也没看清这个招致一切祸患的徒弟。
归宁归宁,他的道号就是最大的执念。归宁早年求道没多久,进了一个秘境,在里面道行大涨,等他出来之后,父母已经过世了,没能尽孝就是他最大的执念,所以他特别渴望师门上下一派融洽叫他师尊的其乐融融的画面。
于是他收了个二徒弟。
并不是现在排在第三的葛覃,而是另一个人。
那人的天资比仲息好的多。入门没多久,就能炼出来一炉好丹。
结果还没在修真界出头,他就死了。
没人知道他怎么死的,长文的人对此事都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此事已经成了禁忌。
那弟子就只是一个凡人俗家的孩子,父母巴不得他成仙得道,完全不会知道自己孩子还没有结丹就死了。所以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没过多久,楚红弦来了。
不仅来了,还直接成了仲息的师兄了。
于是这两人也自然而然的结下了梁子。
猫好,人坏。
后面一两章微血腥预警
虽然我写的时候没觉得,但是把一个朋友吓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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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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