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来的时候,整个空间的波动都徒然剧烈起来,像是风筝被台风卷起一样,耳鸣目眩到几欲吐出来。
江浸月抓紧化生的衣服,长指甲把衣服都勾破了。其实墟的变化作用在精神上而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改变了自己的方位。江浸月头晕,紧闭着眼睛,自然也感觉不到实际上并不是他的身体在摇晃。等到安顿了,睁开眼,自己已经出现在方才仲息的住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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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息整双眼睛都已经是琉璃质感了,连带着眼睛的红血丝还有皮肤较为薄的毛细血管都是透明的,如同青蛙吹鼓起来的腮边囊泡,透明且鼓胀。从远处看甚至还能看到喷张的血管。
他激动地端着一碗浓黑的水,另一只手掐着女人的脸,下手极狠,皮肤都掐的青红:“快,陈萍,喝了它,喝了它......”
因为没法正常呼吸,眼睛都突立瞪大,布满血丝,嗓子里也在发出破碎的嗬嗬喘气声。
江浸月下意识地想冲进去阻止,他所学过的理念让他不假思索地想要往前冲,压根做不到束手旁观。化生下手比他更快,按住了江浸月的脑袋,防止他真进去了:“你改变不了历史,这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了。”
江浸月也意识到无论现在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墟只是过去的一道投影,根本不影响现实的走向,只是他还是心有不甘,抬头问化生:“那我们现在就只是看着?”
化生说:“不,还要杀了他。”
仲息强硬地把水灌进了陈萍的嘴里,又死死捂上她的口鼻,哪怕她呛得目眦欲裂,黑色的液体从眼眶中溅出,仲息也只是可惜自己精心准备的药被浪费了。
“快,喝了他,我们的孩子就会与无上的天资......快......”仲息痴痴地摸着陈萍的肚子,“他要是一个......”
“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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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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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时间像是加速了。仲息的影子投在墙上就像是妖怪的影子,换言之,那就是他心中的恶意。屋里发生的都实在是恶心,飞溅出来鲜血,泼洒的汤药。原来那碗汤是用来催生的。
女人凄厉的惨叫不断的响起,仲息手剥女人的身体,从她湿热的温巢中取出了还没有完全成人性的孩子。
那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事,乍一喘上气,发出细弱的哭声。
人的第一声啼哭往往迎来的都是自己的新生,他却走向死亡,甚至眼睛都未曾睁开。孱弱瘦小,不足月的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他躺在床上腹腔大敞的母亲双目圆瞪着,颤抖的指尖里握着一颗脂红色的丹丸。
仲息的视线已经不再注意几乎死去的女人了。也许说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更为贴切,因为现在他的一切行为完全基于他的一切执念,所以他无法思考更多的事情。
当他把头埋在婴儿的腹上时,化生伸手捂住了江浸月的眼睛。
“别看。”
“他......干什么了?”江浸月声音颤抖着说道,“他吃了他是吗?”
“这个孩子,被他当作了人丹。”化生说着,单手搂住江浸月,踹开了门。
“仲息”,也就是虚扭过头向化生扑了过来。
化生往后面倾身,抬脚踹在男人的胸膛,将虚踹的往后退了十几步,后背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嘴角猩红的肉丝带着筋肉斑斑点点的落下。
这屋里东西多,化生随便从墙上取了一盏枝型灯,扬手砸在虚的头上,枝型灯的头被大力弹了出去,虚的头凹陷了下去,透明的血就顺着头流了下来。
虚的手成爪状向着江浸月袭来。只觉得一股腥臭扑面而来,还没有看清,就被化生握住了,硬生生朝着相反的方向折过去。虚是能感受到疼痛的,剧烈的疼痛下,他哀嚎出声,整个都不成人形了。然而还没等他在出手,化生就拿着刚刚摔断的灯座,大力地把尖头钉到了虚的额头。
头骨骤然碎裂,血液迸发飞溅,泼撒的血红落在眼前。
化生开口:“别怕。”他是在对江浸月说。
来自现代的社会,虽然也是见过几次大场面的人,但这一幕还是太过冲击力了。江浸月看的几乎吐出来。
但虚是必须要攻击头部,或者说,就是要攻击脑的。因为人的一切思考全在于脑子,当人思考时于是出现无限的创造力,我思故我在,而虚就是改变一个人的思考所以杀死虚的第一个方法就是毁掉脑。
正如停电时不能再运转的缸中之脑,毁掉了脑的虚就不会再产生影响。
根本没有血液洒在自己身上。
江浸月身上有化生掩着,浑身皮毛还是雪亮的。
反观被灯座钉到墙上的虚,浑身的皮肉鼓胀起来,就像里面的血液和肉都被滚开沸腾一样,最外层像是囊的皮肤几乎兜不住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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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虚的沸腾萎缩,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扭曲割裂了起来。
眨眼间,他被化生抱着站在屋子门口,石砖地面上,眼底透明的仲息跪在那,身上都是用来规诫的铁索。
他的声音喑哑尖锐,像是拉断了弦的二胡一样:“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化生哼笑一声,“看你的笑话?你还不够格。其他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告没告诉你,獬豸也要来,长文保不住你。白合出手了。”
“白合......白合......那群女人可真是沆瀣一气啊,陈萍那个贱人,她竟然如此害我。”
“啧啧,陈师妹看上你才是真的倒了大霉。”
仲息古怪的笑了起来:“她哪是看上了我?她分明是看上了我的钱,既然用了我的钱,那我要她一个孩子又怎么了?”
“你这话说的倒是怪有逻辑,只是从头到尾都错得离谱。”化生弯下腰,从仲息身上掏出来俩袋子沉甸甸的丹药:“就算她图你钱,你也没资格害人性命,一码归一码,别拿你那歪门邪道恶心人,全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东西。你的丹我就上缴了,省的你在这里不好好反省。”
“你个奸诈小人!!葛覃!葛覃!把东西还回来。”仲息怒吼道。
“我管你?!”哼笑一声。
化生颠了颠这丹:“师傅说了要检查你的所有丹药,防止你给是长文蒙羞。”
仲息更加地生气,皮肤上的血色也逐渐消失:“你们都不懂。你们这些以天赋为簇拥的人根本就不会理解我开了一个什么的先路,我会成为先驱,会成为天下第一个人。”
“第一人?第一个发现以人为丹?呵呵,罔顾人伦。”化生说完没有再搭理他,直接走了出来。
迎面就是两个结伴来教训仲息的人,他们说因为仲息出事,白合下手,他们这些无辜的丹师都因为他而名声受损,丹路滞销。作为造成这一切的“大功臣”,他们肯定是要好好慰问慰问仲息。
等到走远了,化生隔着袋子,一把掐碎了里面的丹药,把粉末随手点燃。
江浸月面容古怪的对他说道:“你和葛覃很熟吗?感觉......你和仲息对话的时候很不像你,是葛覃的性格吗?”
“差不多吧,有过交集,他的性格很好懂,所以我也能模仿个七七八八,如果是楚红弦的话,我估计就学不像了。幸好仲息对楚红弦的执念更深,我才不用伪装成楚红弦。”不知道是不是江浸月的错觉,自从开始伪装,又或说自从进入墟之后,化生的性格变得生动了许多,也更加鲜活。
江浸月觉得这样的性格就挺好,相处起来也不自觉地更加的亲近,氛围也融洽许多。但同时,如若这个人工于心计的话,这也说明此人必不可小觑。不过即使有这个想法,江浸月还是难以提防起来这人,就好像是第六感隐隐的在告诉他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江浸月被化生抱着,因此也看不到现在化生看向前方时脸上的表情栗烈,似是裹了寒霜一样。和江浸月说的一样,他和他所模仿的葛覃几乎表现得一摸一样。
然而却不是因为他和葛覃很熟络。
他生而知之,向来通透,学什么都快的出离,包括学习一个人。很多时候,他看上一眼,心思浅薄地那些他就能懂得一清二楚,怎么模仿也是手到擒来。
比如白令,比如葛覃。
心思稍重如江浸月,席容这种的,他也能理解一些行为。
而心率深沉的楚红弦之流,他与之只是点头之交,模仿这种人,他并不算感兴趣,自然也不会费心思琢磨。尤其现在他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心眼通透了,看的东西就也没有之前那么准,他不怎么主动给自己找事干,也乐的清闲想那么多。
他什么都知道,却也无心伪装成人人喜爱的模样。有时候知道能做什么,并不代表这一定要做,所以哪怕有楚红弦这一身份的伪装,在墟里他也是不愿意用的。
化生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眼角,好像还能感受到百十年前的切肤之痛,个中滋味几乎直到现在还是会在想起的时候发生幻痛,就好像又碎了一回。
江浸月在怀里又说了什么,化生低下头,目光温柔地听着。
他能猜到江浸月在想什么,然而他又为之真切欢欣。
哪怕这不是他想告诉江浸月的,但当江浸月刨根问底的时候,他还是会告诉他真相。很久很久之前,他对江浸月许下过一个如今江浸月全然不知地诺言:“茫茫,全天下,我最不会骗你。”
更新先停一下吧……想等一下审核,剩余的随缘发,目前希望能申签成功……毕竟是第一篇文……自己也拿不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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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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