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暮昭施的毒意猛地窜上颅顶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坠入无边的黑暗。
再睁眼,熟悉的蛊月族祭坛竟在眼前铺开,已是回到幼年五岁的时候,猩红月轮、银蝶蛊笼、母亲(蛊月尊主)玄袍上的月纹……所有画面都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
母亲正在向她招手“笙儿……过来”那许久未听见的温柔的话语,让她沉沦。
可指尖触到的祭台石阶,却带着刺骨的冰凉,耳畔厮杀声骤然响起。
母亲的呼喊、族人的哭嚎、弯刀入肉的闷响,一声声都像淬了毒的针。
她想冲上去抱住母亲,手脚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外族铁蹄踏碎银蝶、看着母亲的血染红祭坛,连一声“娘”都喊不出口。
猩红的月轮悬在蛊月族祭坛上空时,暮昭施还攥着母亲刚编好的银蝶蛊笼。
蝶翼震颤的微光里“笙儿,进地宫!”母亲的声音像被狂风扯碎的丝绸,银质发簪在厮杀中坠地,滚到她脚边时还沾着温热的血珠。
她看见母亲抬手结印,十根指尖飞出的蛊虫如银线般缠向敌人,却被锋利的弯刀齐齐斩断。
那双手昨日还温柔地为她梳理长发,此刻指骨断裂的声响,祭坛下的哭喊声渐渐弱了。暮昭施躲在祭台后的石雕缝隙里,眼睁睁看着外族首领的刀刺穿母亲的胸膛。
母亲倒下时,目光越过重重人影望向她藏身的方向,嘴角竟还牵起一点笑意,像是在说“别怕”。
染血的银蝶从蛊笼里逃出来,绕着母亲冰冷的指尖飞了三圈,最终被一只沾满血污的靴子碾成粉末。
族人们的尸体堆成了小山,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失去生气。
负责教她养蛊的婆婆,胸口插着断箭;总偷偷给她糖吃的阿叔,手还保持着护着孩童的姿势。
温热的血溅到脸上,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牙齿嵌入皮肉的疼,远不及看着最后一个族人倒在血泊里时,心脏被生生撕裂的痛楚。
月轮渐渐被乌云遮住,天地间只剩外族的欢呼和火焰吞噬木屋的噼啪声。
暮昭施蜷缩在黑暗里,指尖攥着母亲遗落的半枚发簪,簪头的月纹硌得掌心生疼。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蛊月族的神女死了,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抱着血海深仇的孤女。
此时母亲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笙儿你为何不救娘亲,娘亲好疼……”母亲拖着一身血向她走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这时她才明白她陷入了一场无止境的恶梦,原来那些鲜活的过往,早已随着蛊月族的覆灭埋进了时光深处。
此刻在眼前翻涌的,不过是勾起的旧痛,是毒意钻进骨髓后,一遍遍重演的血色回忆。她在梦里挣扎,却始终逃不出这无止境的循环。
直到母亲那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留下最后一句话“笙儿……蛊月族血未烬,那便是你回家的路”
话音刚落,暮昭施才猛地惊醒,心口的绞痛与梦中的痛楚交织在一起,让她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