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项家庄94

这赖闯幼时偷鸡摸狗,长大更不学好,纠集街头一群混混无赖,当了个无赖头目。

他领着这群游手好闲,各处摊点铺子逛吃赖喝,欺行霸市。

那些个行市小贩,敢怒不敢言,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吞忍下气息供人吃喝。

偶或有那三四敢言者,前去理论,索要银钱。怎奈三四身单力薄,不及这群二流子人多势众,反是连人带铺打砸一通,抢走了辛苦钱,落得青肿伤痛,闭门半月开不得张。

这三四中,又有那一二想不开的,将此等鸡毛蒜皮的锁事,烦恼到宿安县衙门里,搅了“礼乐遗教”匾下乌帽的闲情逸致,被轰赶出大门之外。

乌帽这处秉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看不理,不管不问。

久而久之,混混们放纵了胆,气焰渐嚣,行为越发放诞。眼中略有不顺,拳脚一动,一趟街的鸡飞狗跳,四下刁难撒气。

各个摊点铺子为息事宁人,只得每月腾出一二两银钱,打点了一众,保了清净买卖,各自便宜。

无赖们饭来张口,没钱伸手,是千家养,百家奉。

这风不吹,日不晒,日子过的滋润自在。

然好景不长,近两三年,宿安新坐堂的这位单县爷,大明法度,管的格外严森。

癞头疮聚众滋事,狱里捉过一次,只关下三天,也不知新任的单县爷使得什么法,动的什么刑,人就熬受不住,忏悔起来。

癞头疮惧怕的痛哭流涕,决计洗心革面,重头做人。

挤净这些个皮面儿上的脓包,一番整顿收拾,一宿难安的宿安县,秩序井然,风气渐好,人人喜乐。

再次投胎成人的癞头疮,此时却烦恼起来。

他是块天然的无赖料子,会偷,会抢,会打架,会吃闲饭,会耍无赖,就是不会那些正经行当,他根本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事养活自己。

无赖头目这处犯了难,他手下的一干混混们,跟着一起也犯了难。他们倒不是苦恼着做些什么,是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却没人雇他们。

先前那些被他们欺霸过的店主,累经苦楚,好容易迎得一位管事的县太爷,镇住这些个邪祟,生意平顺,太平无事。此时唯恐引火烧身,避之不及,哪个有胆,敢将这伙浮浪子弟招入店内使用。

癞头疮无生计之长,又非那等寄人篱下的软和脾气,思来忖去,终究还是要靠这一身浑力打架吃饭。

但同样是打架,同样是一双拳头,人心生出好歹,善恶便有了分明转变。

癞头疮想的直白,只要他拳下打的是恶人,行的便是善事、正事。他们要做的是正正经经打架,还能有钱赚的正路买卖!

参透了其中关窍,人风风火火去往县衙,找单县爷商讨一番,拿定了主意。再又写下欠条,从县爷那处挪借了些无利息的银两,盘了处路口便宜铺子,开了个足下行,专门替人跑脚保平安的买卖。

可万事开头难,一众眼巴的苦守苦盼一月,门前冷淡清闲,偶有差役巡逻,少有人至。

癞头疮纳罕,深虑一番,脑门一拍,有了决策。他挑出两个长相周正,面孔和善的留于店中,余者统统消遣去了后院。

别说,这一招真有效!

不出三日,店里就来了客人,一来还来了两位,两桩买卖!

店里招呼的手舞足蹈,笑容挤上了天,又是请上坐,又是看好茶。

遮掩在门帘后偷看的混混们,怕惊走客人,双手捂住鼻子,躲的大气不敢出。那笑脸下,个个心中钦佩的紧,直道癞头疮法子高明。

其实,这二位客人哪里是癞头疮招来店里的,是宿安县县爷单可覆作保给他们保来的。

这群无赖旧日恶名在外,乌泱泱一众落脚此处,惊地邻里张惶,避舍绕行。

前后街坊丢了些许不打紧的什物,疑神疑鬼,疑到了混混们身上。县衙里递了几件盗窃空案,直至失物招领,四下依旧咯噔着怕人犯事。

单县爷只得差人一日三次巡着,方才安抚众心。又见足下行空落月余,忧虑这一众闲坐气馁,寂寞起来再起歹心,无事生非。他拼下脸面四处与人好说,才张罗来这两件事。

这头一件,是个长久气力活,在码头装卸货物;另一件,是当地一家大镖局水上走趟远货,临时缺两个帮手。

单可覆琢磨,无论哪件成了,都能暂时糊糊口,让这群人忙忙手脚,有事可做,安分些日子,是以就荐了来。

两处当家人顾念县爷面子,不好拒绝,又想着好不好也就捎带一回,嘱咐了人,寻到这足下行议价议事。

这二位主雇客客气气,给的比市价略高。

癞头疮不傻,心里门清,知道县爷暗中周折,使了不少力气,又是一番眼泪感动。

次日,天蒙亮,他将众人集至后院,直吼着嗓子,一番训斥,一番鼓励。

几番絮语,再又话了别离,待天露白肚,他择了一人,背了衣物包袱,随同镖局上了船。余者穿着短打,抬着木杠,笑呵呵地在码头上了工。

码头这下,混混们晓得机会来之不易,格外珍惜。

别人坐地起价,一茬一茬的抽着旱烟拿乔装歇,磨着功夫。他们拼足力气干,赶时赶工,不拖拉。那个个精神抖擞,应声又爽快,没由来的让人心情一亮,落得了好口碑,是天天有活计。

待三月之后,赖闯下船的时候,足下行已换了另一副场景,门前来客接应不暇,两伙计忙的是热火朝天。

而他这一趟远门,增了见识,涨了本领。人磨练辛苦一番,眼界开阔,也变得沉稳不少,对于将来有了新的计较。

码头上搬运的差使依旧应着,赖闯置船买械,每日清早领着一众操演武艺,是风雨无阻。

慢慢,大镖局周转介绍来的小宗货运主顾,直接找到了足下行。

赖闯在蛟龙江下游一州两府的船伴当里占了一席之地,人前都称道一声赖闯头,小有声誉。

单县爷介绍来的两件事,赖闯都干的妥当,一番苦心到也没白费。

足下行,行行行!

单县爷满是欣慰,提了字,制了匾,街头巷尾敲锣打鼓褒奖一番,亲送上门来。

街下四邻看着喜庆匾上飞舞的红绸,有赞叹替人高兴的,有钦佩羡慕的,还有摇头存疑的……

百人百态,各个不一。

但无论他人态度如何,又是如何计较,至此,赖闯行事正经,越发规束自我,奋发向上。

都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癞头疮更名赖闯头。岂不闻朱者赤,墨者黑,性情凭天造,顽石可感琢!

文至此处,诸位看客心内或有奇怪:“足下行行船涉水,项家庄占山耕种!这水陆两界,你走你的船,我守我的山,合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的牛头安了张马嘴,行水船走了林野山陆,好生荒谬古怪!”

那赖闯方才口口声声对武秀才嚷着“还我货来!”,众耳听闻,真切分明。且人眉间腾腾杀气,激愤填膺,不似有假。

山中匪怎会劫了船伴当,究竟又是哪般招惹来的一腔深仇怨念?这处情理不通,令人好不困惑,待要如何解释。

此桩事件前言不搭后语,莫不是作者思绪枯竭,胡言乱语一番,特地排遣愚弄我等?

若是此般,这场故事,就此打住,不听也罢!

可这说故事的却是小白兔带了顶虎头帽,冤枉(王)的很!

你道他乱语搪塞,他道你随意指摘,诸般烦扰,清官难断。

不若以逸待劳,容这故事人稍待残喘,假以时日,且看他如何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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