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暮色中,天地都被昏黄色包围,像是让画师一点一点用笔触刷到宣纸上。
穿着宝石蓝色衣衫的少年抬头望着苍穹,他衣服上的铃铛轻轻响着,却不是被风吹响,而是自己在轻微律动,就像是蝴蝶的翅膀颤动了。
宋识忻一直觉得黄昏是最苍凉的,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烈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故人远去,人间再无相见时。
少年的手上拿着一枝淡黄色的小花,与暮色融为一体。他轻轻又伤感的把花贴近左胸,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似乎思念那个已经离开世间的女子,少年的动作没有一点旖旎,只余真诚。
他不知道的是,有那么一个穿着黄昏一色衣衫的姑娘与他共赏同一片天空,只是相隔千里,共依苍穹。
温凝星坐在小院的木凳上,静静的望着日落西山到月明千里。陵越早早的睡了,只是夜半起夜时途径院中,看到温凝星仍然静静的坐着,不过他没有出声,在他的眼中,温凝星仿佛被一种无形的他看不懂的氛围包裹,别人是融不进去的。他并不想打破,只是静静看这忧伤如何发酵。
月霜倾洒,温凝星注意到他,一眼看去,便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她浅浅的笑了,对着陵越道:“你不去睡觉吗?我只是想好好看看月亮,你觉不觉得今天的月亮好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陵越默默无言,转身便走了。院中便只剩下了温凝星,温凝星默默垂首,对着自己诉说:“朝堂名利真是催人老,让人都要忘了自己当年是什么样子。”
她轻轻的声音并不是在认命,而是劝解着自己,请天地做证。“温凝星你这一生一定要好好的活,去看江南的烟雨,去赏草原的辽阔,不为俗世所困,不被他人左右,从心而动,再无顾虑。”
少女的声音消逝在风里,却好像奇妙的融进了山川百色,与之共生,扎根,穿破,发芽。
温凝星每天都会出去在从野里闲逛,师父将之命名为洗心,大约过了三月,师父才正式的教授她剑术,三月的洗心训练也让温凝星率意了许多。
师父说剑是活的,使用它的人也得心若流水,流水潺潺,源源不绝。而不是一板一眼的学。剑,从心挥出,拔剑不悔。心中有烦事缠心者,出剑则悔。她一开始学剑时,得随心,不需要出剑的理由,如果硬要找的话,就是心里有澎湃的剑意,想,想要出剑,想拔剑,感受剑与人心澎湃的共鸣,情不自禁的想要出剑。
温凝星本担心她这种状态会误伤陵越,师父表示她的根基尚浅,对付陵越就是蚍蜉撼树,基本不可能伤到陵越。
陵越无语的表示,如果温凝星能伤到他的话,他就管温凝星叫爹。
师父对凝星承诺,凝星可以不管不顾的与陵越对剑,什么时候让他受了伤,温凝星什么时候就能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了。
不过陵越主学的并不是剑,而是暗器毒术。陵越的剑随师父学了两年,也是不容小觑。
温凝星一有空就跃跃欲试,陵越只能无奈的应战。他逃她追,陵越插翅难飞。
由于温凝星每天早早的就起来干活,勤快的程度震惊了师父和陵越。师父和陵越都不好意思睡懒觉了。温凝星不仅能早起捡鸡蛋,喂鸡,和市集卖菜的大娘讲价,还能劈柴火,生火做饭。
师父见此,一脚把陵越踹出门,不争气的看着他:“看看你师姐,年纪轻轻的,就知道勤劳干活了,再去拿盆水照照你自己,像话吗?怎么能让你师姐一个小姑娘干这么多活呢,还不去帮你师姐干活。”
陵越打着哈欠,摇摇摆摆的走到院中。温凝星好笑的看了看他,温凝星心道,她只不过是想享受一下身体建全的感觉,却累了陵越也早起干活。思及这里,她拍了拍陵越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闲暇之时,温凝星就思考,倘若有天她真的伤了陵越,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再继续下去,她应当一直待在这个小桃源,还是出去寻找新的天地。如果要选的话,她可能会选择后者吧,这辈子,她想做个死在江湖上的人。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犹如书法笔走龙蛇的挥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少女的汗水自鼻尖滴落,剑气一道道的回旋,将竹叶劈开。枯竹环生中,少女身姿是唯一鲜亮的颜色。
温凝星习惯黄昏时来枯竹林练剑,有时陵越也会吊儿郎当的靠在一根枯竹上看她训练,陵越会带一壶泡茶来,拿出一个小茶杯给她喝口水,茶壶里剩的茶水都被陵越喝了,这种山野粗茶略苦,但解渴,陵越和师父纯粹天天把它当水喝,茶叶一抓一大把,泡的很浓,温凝星一开始不适应,到后来,她也习惯了喝这种浓茶了,不过,纵使这茶再浓,三个人的睡眠都不会被影响。
温凝星老老实实在这里生活了二年后,她已经可以在剑术上胜过陵越了,在这期间,她还修了咒术和初级阵法。
师父笑说什么机缘已到,便让她和陵越一同下山去论剑大会上涨涨见识,还要帮他送封信给一个故人,她深知,可能这次离别她与陵越几年都见不到师父了,但师父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她应给予敬重与支持,她故作毫不知情的淡然模样,拉着真的毫不知情而且兴高采烈的陵越趁着天高云淡一同离去了。
“师姐,你说我们这次去要赢一把怎样的剑好?”陵越一路上都欣喜非常,还和路上的小鸟小花小草说话,在他的构想里,他即将成为扬名四海的大侠,到时候师父和温凝星都得听他的,早上不起床,睡到中午,谁都不可以打扰他。温凝星被他快乐的情绪感染,也觉得身心舒畅,到了傍晚,他们在一间小客栈歇下,共饮客栈老板娘酿的寻常米酒,就着一盘烧鸡和一小碟花生米共论世事,酣畅淋漓地聊到了半夜,随后各回各房睡下。
夜半夜来香吐蕊盛放,此间只余淡淡幽香,酣睡的人们,都将做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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