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奴婢有罪

匪徒死了,咬碎了牙齿里藏的毒药,自尽了。

陈尚书看着两具尸体,并没有斥责家丁看管不力。

原以为是被收买的江湖草莽,只怕审问也问不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没想到,居然是驯养的死士。

这个身份,透露出的信息可太多了。

全天下能驯养死士的不外乎就那么几家——极权极贵之家。

与陈家有仇的或者有利益之争的,又少几家。匪徒不为杀人,只为劫掳,而且想要劫走的人也很明确,就是兰音。

既不是仇杀,也不是偷盗财物的窃贼,更不是绑架勒索的江湖草寇,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要么就是有更大的图谋,要么就是故意毁人清誉。

想到这里,陈尚书简直怒不可遏,虽说利益斗争从来也不讲究什么光明磊落,但对女眷下手,手段如此下作,心思如此恶毒,实在太过可恶。

这种行事方式,并不像是那些老谋深算的政敌的作风,那些人一出手就会一招制胜,利落干脆,一切为最终的结果服务,绝不会给对手留下翻身的余地。

而这次的事情,残忍有余,却不够利落,像是只想让陈府身败名裂,名誉扫地。联想到最近太子即将选妃的事情,幕后之人是谁,答案已经快浮出水面了。

可惜,没有问到口供,证据断了。

陈尚书暗叹一口气,吩咐道:“交给京兆府,就说是今晚刺杀本官的刺客。”

陈尚书联系前因后果,基本猜出了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游历江湖刚回京不久的贺知昭,却不知道太子即将选妃的关键信息,更不知道陈兰音已经是暗定的太子妃人选。

所以此刻,他一头雾水。只能猜测这两人确实是来刺杀姑父的刺客,幕后之人恐怕就是朝堂上的政敌。

他心里感叹:当官的风险真是太高了,幸好我对做官不感兴趣。

正院厢房,秋月的伤已经上过药了,正歇在东次间。听说刺客自尽,众人又惊了一下。毕竟大齐朝总体还是和平安定的,在天子脚下出现这样一言不合就自尽的死士,真的是非常罕见了。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也实在困倦,贺氏让众人都各自去休息,一切都等天明再说。

陈兰因又来看了看秋月,嘱咐她好好养伤,留下冬月照顾她,才去歇着了。

秋月对此发表感言:“她也算是个体贴下属的老板了,没有立刻审问我。”

“毕竟是女主嘛,人设不能讨人厌。”系统回道。

那倒也是,秋月认同地点点头。她想到什么,遗憾道:“刺客是死了,可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系统一开始就公布了任务是:扭转丫鬟秋月的炮灰命运。

要完成这个任务,一是要让秋月躲过死劫,二是要彻底清除再次被炮灰的隐患。

即要么在伤害发生之后找到致死事件的幕后主谋,送他去领盒饭,继而扭转秋月的处境;要么在伤害发生之前改变秋月的身份,远离主线剧情。

而扭转处境和改变身份。不是不管不顾离开主角团身边就可以了,必须要找到新的安身立命之所,能够保证后半生衣食无忧。

如果没找好下家,最后走投无路饿死了,也算任务失败。

在这个女子生存不易、婢女更是没有人权的古代社会,离开主家的丫鬟,下场很难预料。

秋月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一边问道:“现在的任务完成度是多少?”

系统看了一下任务面板,回答道:“百分之五十。”

逃过死劫,居然才算完成了百分之五十,前路漫长啊。

原本如果穿过来的时间早一点,秋月是可以慢慢物色一个好的下家,小心谋划摆脱女主丫鬟的身份,远离剧情线的。

或者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把恶毒女配的阴谋提前透露给陈兰音,让尚书府布下天罗地网,来个瓮中捉鳖,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可惜穿来的时间太过仓促,陈府里又有内鬼,若是贸然行事,不仅可能抓不住匪徒,一不小心还会面临其他人的怀疑。

如果布局不当,引起了内鬼的警觉,贼人更换了作案时间,那才是最糟糕的,她有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抹了脖子。

还不如让事情按照原文中的剧情发展,最起码知道匪徒入府的确切时间。

秋月当时思索了多种方案,感觉都不太行,都有不同的漏洞。

最终只能以陈兰音的名义,给贺知昭传了一句口信,约他子时一刻到栖梧院相见。

事后唯一的知情人贺知昭必定不会声张。这是最不会暴露自己,也不会引起内鬼的警觉,又能抓住贼人的最好方式了。

秋月正在复盘,系统问出了埋在心里的疑惑:“你当时既然知道炭火挡不住匪徒,为什么还要推翻火盆,差点把整个尚书府烧了呢!”

秋月怒怼:“如果你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大概能想到更好的计策。”

系统微微心虚,它带着宿主穿越到这里,是今天早上,接收完剧情线,才知道今晚就是原身的死亡时间。留给宿主准备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但这也没办法,主系统开通时空隧道的时机,只能在炮灰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如果要提前开启,就需要付出额外的能量。

心虚归心虚,系统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所以,推翻火盆,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秋月想着毕竟是今后的长期合作伙伴,没有继续迁怒,解答了它的疑惑:“既然歹徒注定要来,我又没有合理的理由让女主提前提防,陈府其他人的武力值又不够,那就只能借助贺知昭的力量,让他们有来无回。”

系统点头,这是他们提前就商议过的,趁机拿下匪徒才能让陈府的人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才好主动出击。要不然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一直等着恶毒女配一次次动手,非常被动。

秋月继续道:“所以我必须要保证匪徒和贺知昭能够遇上。若是双方没有自己碰上,就只有引着匪徒撞上去了。”

“匪徒看到倾倒的火盆和窗边的凳子,就会知道我们刚跑没多久,一定会追上来。”

系统又问道:“那要是贺知昭没等到你们靠近,就回去了呢?”

秋月回答道:“那时,差不多栖梧院也烧起来了,着火了,他不就回来了?”

系统恍然。

秋月继续道:“就算他赶不及救下我们,但是也足够控制住火势,发现陈兰音失踪,连夜找人追查了。”

系统就像个好奇宝宝:“那……”

秋月太痛了,不想回答了:“你十万个为什么啊!我背上痛死了,你有没有屏蔽痛觉之类的功能,快给我来一个。”

系统秒变机械音:“系统没有此功能。”

秋月撇嘴:“你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系统。”

一人一统沉默以对。

过了一会儿,秋月降低要求:“那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讲讲你以前带过的宿主的故事。”

系统继续机械音:“宿主请求超出使用权限。”

探测情报失败,秋月再次降低要求:“那你给我唱首歌吧。”

系统调取数据查看了她喜欢的歌手和常听的歌曲,播放了一首舒缓的歌曲。

秋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睡着了就不痛了”的自我催眠中终于睡了过去。

陈兰音再次过来“审问”秋月,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此时秋月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痛到让她怀疑肩胛骨骨裂的后背伤,幸好只是掼擦伤,虽然面积不小,但是伤得不深,所以恢复得还算快。除了脖子上的刀伤还需要小心对待,基本算是能行动自如了。

她在这三天享受到了大户人家副小姐的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饭菜精细,营养搭配,房间舒适,陈设虽然不算华贵,但是温馨雅致。秋月很满意。

白天有冬月妹妹采来的新鲜花束,插在瓶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敞开的窗外是正院精心拾掇的花圃园石,对眼睛极度友好,轮班休息的春、夏、冬三个好姐妹会过来一边做女红一边聊天做伴。晚上,房间会用上等银丝炭烘得暖暖的,非常好眠。

她在这惬意的日子里,对返回现实世界的愿望都没有那么强烈了。回现实世界当社畜有什么好的?她愿意留在万恶的封建社会承受这一份“苦”。

系统在这个时候总是非常的扫兴,它冷冷地戳破了秋月短暂而虚假的幸福:“别忘了你的丫鬟身份,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在休病假的打工人,还是没有人身自由的那种。”

秋月一瞬间怨气滔天,只想毁灭世界,愤怒咆哮:“为什么都是系统,别人都是帮助宿主争霸世界,广纳后宫,空间、灵泉、武功秘籍,金手指加满,你却要你的宿主给人端茶倒水当丫鬟?你不羞愧吗?”

不等系统回怼,她又开始忧心忡忡:“我没有伺候过人啊,会不会穿帮?”

系统自动忽略前面的一大篇无端指责,安慰道:“都是工作嘛,你在现实世界能做好,在这里肯定没问题。”

秋月更担忧了:“工作和工作也是有区别的,我经常被那个神经病上司穿小鞋,就是因为品性过于高洁,不够舔,不够谄媚。”

这是秋月自己的解读,按照职场的说法她那叫不懂人情世故。贴身丫鬟这份职业,一看就需要满满的人情世故!

秋月赶紧翻看原身的记忆,重点放在工作的部分,打算在病假结束回岗之前重拾大丫鬟的职业技能。

大丫鬟的第一职业准则:忠诚。

忠诚意味着要诚实,意味着编的谎话必须天衣无缝,让人抓不到把柄,不然职业生涯就走到尽头了。

这里的尽头可不是大不了辞职不干、和老板一拍两散,是会一不小心把小命玩没了的。

所以在老板陈兰音明面上来关心受伤员工,实则是来询问这个员工在事发当晚的怪异举动的时候,秋月本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超高觉悟,非常识趣地主动交代了前因后果。

她先是郑重而严肃地对陈兰音道:“奴婢有话要对姑娘说……”

然后,微微停顿,充分表现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态。

不止陈兰音,两边的春月三人都接收到了她过于夸张的信号,不用陈兰音吩咐,春月就领着夏、冬二人俯身退了出去,挥手叫院内的小丫鬟散远些,亲自把守在门外。

陈兰音很满意丫鬟的主动坦白,柔和地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秋月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早已斟酌多次的说辞,调动了一下情绪,非常愧疚地道:“奴婢有罪,请姑娘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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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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