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陷

4

陈澈告诉我,他们目前缺少懂机械化的工程师,而陈澈正是这方面的人才。那些人要求陈澈替他们做事,所以一时不会动他。

至于我,陈澈跟他们提了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得保障我的安全。

阿彪——就是那个领头的劫匪点了头,算是同意了。

陈澈跟我说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人,最讲信用和义气,因为他们不受法律和道德制约,所有只有靠着信义相互依靠和信任,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至于其他人,他们也被安排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里,目前想走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不想自己的遗骨留在这里,就只能乖乖听话,替他们做事。

我倒是对那几个和我们一起被抓来的人有所了解。

那两个男生中,一个是学金融的,一个是搞地质探测的。另外一对情侣里,女生是风险投资人,男生是名医生。

他们彼此之间都工作繁忙,抽不开身,这次也是好不容易凑到一个假期,出门放松,没想到却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

他们这些人里,各个都是学理科的,并且都是各个领域的专业人才,这帮劫匪留着他们还有大用。

至于我,一个文科生,还是艺术生,准确地说是一个画家,还不是画那种惟妙惟肖的素描,而是画国画的。

难道他们要留着我给他们讲艺术鉴赏和国画评鉴吗?

乱世里,艺术生是最容易被忽略和牺牲的,所以我们只能苟着做人。

俗话说,大隐隐于世。

我的前辈们,已经用无数的血泪告诉我们这些后来人这个保命的道理。

要不是陈澈出面保我,想必我现在已经小命凉凉了。

我一把抓住陈澈的手,殷切告诉他:“你帮他们修东西,做设计都可以,但是记着,千万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

他看着我一本正经的眼神,浅浅笑了一下。

然而我却是很认真地在对他说话:“你听到没有?”

他抱紧了我,我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低低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声:“好”。

听到他的承诺,我才放松下来。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不能被影响,不能被他们控制,变成他们那种样子,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对身体的囚禁已经让人心生崩溃,如果精神上再妥协,那就彻底丧失了自我,彻彻底底走不出去了。即使以后被解救出去,也回不到正常的社会环境里了。

我绝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5

这些天来我逐渐了解了现下生活的环境。

我住的这个地方,只是他们在山中的一个补给点而已。零零散散的有几间简陋的木屋,我和陈澈住在我醒来时住的那间房间里。

除了我和陈澈以外,还有一些守着仓库的人,他们提着长枪守在门口,此外还有一些巡逻的人,他们时不时会进行交接。

除了这些看上去沉默寡言,一脸凶相的人之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厨师,和一个胖胖的打下手的阿姨,看样子应该是夫妻。

噢,还有一个那天踢我门的男孩,他应该叫阿诚,我听那些人这么叫他。

据我这些天的观察下来,他仿佛就是没有正事做,整天游手好闲,时不时跑过来踢翻我洗干净的衣服。

对了,由于我没有事做,他们也不可能任由着我吃干饭,就安排我洗衣服和备菜。

备菜倒是好说,那个厨师和阿姨很是面善,不过他们说的应该是某种闽南语,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借着手和表情比划。

他们倒是很关照我,阿姨还把她自己的旧衣服改小了给我穿,不然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于我最担心的内衣内裤,还好阿姨有几套新的,她之前托人出去采买时,给她买小了,我穿着倒是合适,真是谢天谢地。

那些男人哪里懂得这些,估计也是觉得尴尬,随便一拿就走了,倒是便宜了外来的我。

至于采买,是有专人出去的,有严格的时间和人员限制,且一个月只能出去一次。

不过这倒也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这雾隐山是有一条安全的出入路径的。

这些天我在厨房的时光还算放松和惬意,但是出了厨房去河边洗衣服就不那么愉快了。

我得穿过那些提着枪的人戒备和直勾勾看着我的目光,一路走到河边,然后洗完那一盆的衣服,再走回来。

有时遇见那个黄毛小孩,还要故意踢翻我的盆子,让我重新洗一遍,到了傍晚才能回来。

我本来还想借着洗衣服这件事情去查看一下周边的地形,不过看完之后心里拔凉。

我总算知道了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我会逃跑的原因:这周边树木丛生,即使是白天,也仿佛被一层阴郁的雾气笼罩,根本看不清那密林当中有什么。

而未知,是人类恐惧的源泉。

6

晚上我躺在床上,跟陈澈说:“我好害怕。”

他一把搂紧了我,我能感受他胸膛的温热和强有力的心跳声,他柔声问:“怎么了?”

“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我好害怕……”

我闭上眼睛,想起我去洗衣服的时候他们一路盯着我的眼神,我就瘆得慌,于是在被窝里都不自觉地抖起来。

我猜他懂了我隐晦的语言描述,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下巴搁在我头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里除了那个阿姨,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人,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

我自认为我长得还算不错,不然也不可能让陈澈这种样貌的男人都这么死心塌地地追我。

而住在这里的其他男人,一个个都那么血气方刚,还扛着枪,陈澈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在我身边。

就算他在我身边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挡得住那些男人吗?

我是真的很害怕。

他拍了拍我的背,哄着我慢慢入睡。

我抬头看他,他面色紧绷着,敛着眼睛,夹杂着我看不懂的神色,我听到他说:“等我想想……”

我点点头,慢慢睡了过去。

我本来也没想让陈澈想办法解决,毕竟我们是人质,小命还被人紧紧地捏在手里。

我只是想告诉他这件事,告诉他我的情绪,告诉他我很害怕。

……

这段时间,我感觉我越来越依赖他了。

本来即使我谈了恋爱,也是边界感非常强的人。即使是这次答应和他出门采风,也是订了两间客房。

要不是情况所迫,我也不会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但是这些天,我越来越依赖他,而且睡觉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一定要他抱着我,我才能睡着,不然总是会半夜被噩梦惊醒。

我也开始敞开心扉,跟他说起一些从前的事情,那些我难以开口的事情。

我想,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有时候又会觉得是因为身处这样的环境,所以才不自觉对他产生依赖,毕竟在这样的世界里,我唯一信任的只有他而已。

但是无论如何,我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一点一点地深陷下去……

7

一个星期以后,陈澈跟我说,我们要搬到另一个地方去。

“什么地方?”我好奇问他,总不可能是大发慈悲准备放我们走了吧。

陈澈说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已经修好了这边的器械,所以要换一个地方了。

原来是工作调动……

但是这样的话,我在这里好不容易结交和维持的关系就要即刻断掉。

不过说到底,这里我也找不到突破口,说不定换个环境,能更有利于发现新的机会。

我从来没有停止过逃离这里的想法,有时候这种想法会在脑子里剧烈地跳动,像烈焰一样,要把我焚烧殆尽。

**太剧烈,对此刻的我而言并不是好事,我只有压制住这种**,将自己伪装成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甚至是欺骗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

伪装,一直是我生存的必备技能。

这一点,我手到擒来。

这次依旧是套上头套,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紧紧抓住陈澈宽大的,略带薄茧的手,走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些人推着我们上了一辆卡车。

我缩在角落里,一路上所有人都安静无声,只能感受到卡车压在崎岖路面上的剧烈的晃动,和那些人衣角摩擦的声音。

我估摸着卡车发动的时间,心一点点变得沉重。

雾隐山更像是一个原始森林,绝不可能容许这么一辆卡车从中穿过。

我逐渐感受到些许并不明显的阳光,套在我头上的头套也慢慢变热。

我想,我们大概是出境了。

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回家的路变得更加困难了。

陈澈像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把我的手包裹在了他炙热的手掌里,让我汲取一些他的温暖。

8

下了车后,再走了一截路,头套被人取了下来。

猛地接触到强烈的亮光,陈澈立马下意识伸手遮住了我的眼睛,等我稍微适应了一下,他才把手放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怔在了原地。

这里俨然是个小小的村寨,他们各司其职,煮饭的煮饭,生火的生火,洗衣的洗衣。

他们皮肤呈现一种常年被阳光暴晒的棕黄色,上面的皱纹和斑点突显,然而脸上却是洋溢着那种朴实的,自然的,未经尘世污染的笑意。

路过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挑着菜篮走过,见到我们也见怪不怪,都没有瞧我们一眼。

我看见村寨中还有好多男人提着枪走过,随手还跟那些面善的妇女打着招呼。

倒是有一些小孩,跳着跑着从我们横插进我们中间,被押着我们过来的那些人赶走了。

这场景,要是忽略那些枪支,真像是一个普通的村寨而已。

不过他们如此熟视无睹,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剧情有些缓慢

大家少安毋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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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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