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怎么成为你的朋友的。”
沈昭觉得他从县衙门口起,便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些问题,奇奇怪怪的。
“没怎么。师傅见他之时,便是认可他。师傅,认可的人,就是我的朋友。”
“小昭,你有很多朋友吗?”
沈昭还真思考了一下。
“如果你要说人的话。没有。打我出生起,爹娘便十分谨慎,我出门极少。除了师傅,鬼叔,老郭,你,江砚,江月。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了。但是在我心里,小黄也是我的朋友,我的铜钱,你送我的刀,袖剑,万物有灵,都是我的朋友。”
薛临看起来,似乎挺满意这个答案的。
随手指了指,武器库的一个角落。
“那边,都是双刀,去选吧。”
郭正去选着自己的武器。
沈昭看着那偏小的小角。
“怎么?你很讨厌双刀啊,放这么犄角旮旯都地方。”
“倒也不是……”
看薛临支支吾吾的,沈昭饶有趣味打趣道:“怎么,不会是有什么故事在里面吧?”
薛临看她一副看戏表情,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肩头。
“想什么呢,我就是没想到我会带女子来我的武器库,我又不使,所以把女子常用的都拿远了些。”
“那你使什么?我看你对每本功法都很熟悉似的。”
“嗯,自然。”
沈昭看他一副得意臭屁的模样。
“你到底使什么!”
“我数百本功法,其中精品,不过二三十册,我均倒背如流,烂熟于心。便是都很熟悉了。”
“?”沈昭一脸疑惑。
理解了一下,什么叫,都很熟悉。
“说白了,你就是,什么都学了学,开了个头,实际上,什么都没练呗?”
薛临嘴硬,“我这叫,都练了。”
“为何不练?”
以他的性子,虽是公子哥,对自己还是蛮狠心的,不该是因为怕苦不练。
“我体内有毒。虽不会要了我性命,我可以运气,但没有办法练气,更没有办法用气。我就算习武,也就是做一个,不会用气的武夫。最多做一个,有力的,招式好的,武器好的武夫,而非武者。”
“所以,第一日,陆氏医馆,我瞧你手上是有力道的,你是练过,只是迫于身体原因,放弃了。”
“嗯。”薛临点了点头。
沈昭蹙了蹙眉,伸手盖住他左手脉搏,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毒,也初楼都解不开。
“先生,我可还有救?”薛临同她开玩笑。
她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怎么,药石无医了。”
见沈昭还是不说话。
薛临宽慰她道:“没事,不用质疑自己的医术。这些年,也算是寻尽明意,倘若这么容易解,我早解了。”
沈昭摇了摇头。
“找大夫没用,不是毒。又或者说,核心不是毒,下毒的人,还用了术法。大胤朝,不算那些没入门的江湖骗子,正经术士不应超过十人。师傅,他的五个徒弟,潜山,和我,已经八位。从前,从未觉得,术士于俗世存在感如此之高。如今看来,也免不了俗。”
“那,我找到这个术士,是不是能解?”
沈昭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这个毒,总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可能是我某位师兄给你下的,又或者是又是哪个偷师的小人。但总归,他给你下毒时,也许同我今日水平差不多。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后果,纯拿你练手了。十来年了,这个毒已经与你共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给你下毒那人,可能亦不知道怎么解。”
薛临其实早就死心了,只不过是刚刚沈昭的话,又给了他一点点希望,希望再次覆灭,他反过来宽慰沈昭。
“没事,小昭,仅仅是不能习武,也许是好事呢。”
沈昭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
“师傅能解。”
薛临心里一咯噔。
“你们术士,最是讲究代价。代价呢?”
沈昭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不会小。毒已入体,解毒,和给你找半条命没有区别。”
薛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蝶主和他说,他的毒她解不了。从前,他认为,也初楼都没办法的事情,便是,天底下找不出来方法了。原来是为了天师。
突然,沈昭愣了愣。抬眼直勾勾看着他。
“薛临。你知道的,我这人,许是因为没被人骗过,信一个人,便从来都是真诚相待。今日我不骗你,我告诉你,师傅能解。但是,若你来日,为了解毒,不择手段,我要你,失去所有。”
薛临承认。他刚刚闪过刹那,这样的念头,毕竟,天师能给沈昭找半条命,便也能给他找半条命。
但是他不会这样做。他亦做不到。
“小昭,怎么这样想我。”
沈昭收起刚刚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同他笑笑。
“没这种想法便好。”
郭正挑好双刀过来了。
沈昭看他选了一对最不起眼的。
“真会挑。无名刀法配套的便是这无名刀。看着,额,或许是有些简陋,大道至简,大道至简。”薛临夸了半句,看着有些残破的无名刀,又改了口。
“行,选好了,那咱们回家。”
沈昭真的着急回家睡觉。
又被薛临叫住了。
“小昭,不准备谢一下我么?”
沈昭停下,轻轻叹了口气。
还嘴硬说自己不是图报的人,拿他点东西,真是费劲。
“薛临,有什么话,你直说,别兜圈子了,你瞅瞅外边,天黑了,晚上了,我真的想要睡觉了。”
“我想,获得,上鬼山的资格。”
沈昭的疑惑与不耐烦,已经写在了脸上。
“我上去了,可就不下来了。薛公子,您不下来吗?您不是还有,壮志未酬吗?”
“你此次上去,是不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还收留些人,是不是要彻底封闭结界,除了你们三人和小黄,任何人都进不去,是吗?”
沈昭点了点头,还挺聪明。
“林家玉佩现世,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闯鬼山,我不把结界封死,我每天净和他们斗法了。况且,你那位蝶主,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已经快到了吧。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过往,但是,师傅应该是在躲她。我不把那结界封上,到时候别把也初楼搬鬼山来了,那我哪还有清净……”
薛临说:“我知道,你们定有法子,让人无视结界穿行。我想,做这个人。还有三年,那时候,我会离开靖安,回朝都,做我要做的事。这三年,我可以教你和郭正习武,我可以给你许多银钱,我可以给天师找药,我可以陪你聊天解闷,我可以做许多许多事。”
沈昭看他言辞恳切,问道。
“图什么。”
“图你啊。”薛临开了开玩笑。
又正经说道:“我从小到大,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谈心,没有人在乎,我活得好不好。其实,如果一直这样,我早就习惯了。但是,你出现了,我有朋友了。如果你抛下我上山,我便又和从前一样。我怕我,不能适应。我怕我,去找很多很多的人当朋友,但再没有人像你一样。”
沈昭瞧他这模样,开玩笑道:“堂堂薛家嫡子,在这央求我可怜你么?”
“你可以可怜可怜我么?”
一个贵公子,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
沈昭心里咯噔一下,真该死,对朋友的心软,早晚有一天,会害了她。
“我同师傅商量商量吧。”
“好!那我送你回家。”
沈昭看薛临像吃到鸡腿的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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