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向他鞠完躬后,恭敬的呈上一件文书。
“都打探清楚了?”昭如阑散漫的问道,上位者的威严不容置疑。
“都清楚了,君上……”
“嗯。”
黑衣人似是完成了什么使命般,又行了个礼,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昭如阑眉毛压了压眼,似是不屑。
打开文书,映入眼帘的是……
“……”
看完后,他点了把火。
文书被风吹的乱动,似是在抗争、在守护着仅存的“肉身”。
文书被烧的只剩灰,烧着烧着,灰烬便被吹向这茫茫大漠,与沙土混合在一起。
自此,世间便再没有那封文书。
仿佛黑衣人的存在也被他抹去。
“麻烦!”他轻啧了一声。
天色已晚,他也回了军营,再次躺下,强迫自己入睡。
过了两个时辰,天刚蒙蒙亮。
他和令将军先行纵马归京复命,手底下的新兵按照既定部署留守驻地,押运物资后分批班师回朝。
马匹日夜不歇,到了驿站后便更换新的马匹,以便保证速度和效率。
三天两夜,快马加鞭,终于看到京城冒出了头。
城门尽开,一路长驱直入,直达宫中。
“参见陛下。”昭如阑行跪拜礼。
皇帝见了他,大喜。连忙下去扶他起来。
“爱卿快快请起”。
皇帝默默打量着他,见他眼神坚毅,脸上是风沙和岁月的磋磨。
“爱卿年少有为,可是打的一手胜仗啊哈哈,这个国家,有了爱卿,真是战无不胜啊。”皇帝大喜。
昭如阑微微敛眸,不紧不慢的开口,“幸得圣上赏识,不过打了胜仗还是多亏了令大将军和行之有素的新兵。”
皇帝见他不揽功,有些怀疑他的野心与抱负。
“爱卿想要什么赏赐?”皇帝挑眉,“只要爱卿开口!”皇帝先允下了承诺。
“是想要黄金百两,还是加官进爵啊?”皇帝开玩笑般的说着,轻拍他的盔甲。
“回圣上的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若是执意要封,还请圣上一切以令将军为尊,若不是令将军,这次的取胜定时没有如此迅速!”
皇帝见他这般推脱,倒有些诧异。
皇帝又问了问边防战况,他都一一回答,不敢有所隐瞒。
得知边防状况良好,短时间内匈奴不会再敢侵犯国家领土。
等到结束所谓的“问话”之后,他拜别皇帝和令将军,先行纵马回到了昭府。
听闻管事的官吏说昭如阑刚从宫中出来,要回昭府,昭府的一众人都在大门处迎接。
就连昭珲政也不情不愿的出来了。
他就想看看那个男人被边防摧残成什么样子了,到底随不随他的愿!
他当然知道边防苦寒。
场面很是壮观,就连沈颐也来凑热闹,她想着不用去学究那儿受折磨了,脸上洋溢着欢乐。
只见昭如阑一身盔甲,纵马归来,场面很是飒爽,街上两边的众人都被吸引,默默的留出了大道。
昭如阑见父亲母亲在昭府门外等候,赶忙翻身下马,拜见父母。
昭郡在一旁静静观望,她与关念相互搀扶着,关念乖巧的依偎在她怀里。沈颐则站在一旁,抱着配剑。
昭郡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兄长,她觉得他瘦了,也更凌厉了些。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沈夫人赶忙扶他起来,严重含泪。
“好孩子,平安回来就好……。”
昭宏见她激动的说不出话,连忙用手轻抚他的肩,安抚他。
和父亲母亲交谈完之后,他向四周看,像是找寻着什么。
昭郡对上他的视线。
他往昭郡这边走来,“大兄好”,昭郡微微垂眸。一旁的关念也跟着行礼,“兄长好。”
“妹妹好。”昭如阑微微点头,看了看她们两个。
他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了关念。“想必这位便是关念妹妹了吧?”昭如阑当然知道这个女孩是他的表妹关念,昭郡以往的信件中经常提到她。
他也有些怜惜这位妹妹。
昭珲政见他的目光一直在关念妹妹的脸上,很是不屑,便出言打断。
“兄长,竟也能平安归来,这确实是我没料想到的,可真是令我很是敬佩了啊。”他走上前作揖。
昭如阑根本不想搭理他,但奈何他一直挑衅,出言不恭。
他有些忍不住,语气不善,“昭珲政,你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劝说劝说兄长,这是兄长归来的大喜日子,一大家子人都出来为您接风,关妹妹如此瘦弱,昭家众人还要陪您在这风口受冷。”
昭珲政的嘴依旧很毒……
昭如阑的拳头紧了紧,昭郡轻扯了下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动气。
昭如阑重重的呼吸了一声,倏地把拳头松开。
沈夫人赶忙打圆场,“各位都先进房中吧,外头冷。”
昭如阑被簇拥着回到了房中。
正走着,忽见老夫人的丫鬟秋姑姑过来行礼。
“大少爷,恭祝您凯旋归来,老夫人甚是喜悦,请您去老夫人那儿一趟,老夫人想见您。”
他愣了下,随即看向在左侧的昭郡。
他俩对了下眼神,点点头。
昭如阑便向父母禀告“父亲母亲,我先去祖母那里看看。你们先回屋罢。”
昭宏和沈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快回。
昭郡将妹妹送回屋内后,便回到了自己房中和沈颐交谈。
于是便跟着秋姑姑去了祖母院中,连盔甲都还没来得及卸下。
到了祖母屋中,见祖母坐在主位上,便向前几步拜见祖母。
“好阑儿,快起来。”老夫人行动不便,刚忙让秋姑姑扶他起来。
“快过来。”老夫人握住他滚烫的手,手上都是茧子,不仅看起来,抚摸起来也粗糙极了。
“好孩子,受苦了。”老夫人心疼的轻抚他的手,框里的泪像是要流出来。
“祖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补充道,“不累。”
“好样的,不愧是我们昭家的好儿郎。”老夫人隔着盔甲抱住他。
“昭家这些年就出了你一个习武之人,这怎么能让我不担心,那战场上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地方。”老夫人感慨道。
就这样,他和老夫人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他也有意掩饰着,并没有谈及战场上的厮杀以及身上狰狞的伤。
待到祖母微微有些困倦了,他敏锐的察觉到了。
“祖母,我这刚回到昭府,还没向父亲母亲请示呢。”
昭如阑故意提到昭宏。
老夫人本想再留他一会儿,可奈何他提到了自己的儿子,昭家的主君,昭宏。便也留不得他了。
她虽说是这昭府最尊贵的人,可还是要顺着自己儿子的。
“祖母,我改天再来陪您。”昭如阑行礼后离开。
回到自己房中,把盔甲卸了下来,让自己的门吏把自己的盔甲收拾起来,存放好。
昭如阑的房屋和昭郡、关念同一个院子。
昭家众人都进了屋,昭郡一直在留意着昭如阑房中的动静。
过了一刻,待到沈颐离开之后,昭郡披上大衣,轻轻敲了敲昭如阑的房门。
昭如阑打开房门。
见来人是昭郡,很是喜悦。
“妹妹!”连忙让她进来。
昭郡坐在凳子上,昭如阑把房门关上。
他快步向前,帮昭郡把茶水满上。
“阿妹,这些天我一直让你帮我留意家中的异象……”
昭郡抿了口茶,轻轻摇头。“近些天来,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昭如阑有些失望。
显然,那人的行动还没达到昭如阑的要求。
“怎会如此蠢笨!”昭如阑忍不住破口。
“兄长,莫担忧。”昭郡安抚了下他的情绪。
“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昭郡冷笑一声。
昭如阑一时有些没懂她的意思。
“兄长,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等他们先出手呢?我们可以先发制人,引蛇出洞。”
他被阿妹一句话便点通了思路。是啊,为什么不先发制人呢……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过于乖巧的妹妹,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昭郡注意到兄长在默默打量自己,便故作无辜的看了回去。
“怎么了,兄长?嗯?”昭郡皮笑肉不笑。
昭如阑连忙抿了口茶水,压下心中的怵意。
“没什么……”
“兄长是被我的话吓到了?”昭郡轻笑。眼神在他身上打量。
昭如阑确实被眼前乖巧听话的妹妹震慑住了,她如如棉布娃娃般突然不受管控、有了自己的思想。
……
昭郡看到他手上的茧子和伤口,莫名有些酸涩。
她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也许是心疼,也许是担忧,但不会是嫌恶。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沈夫人正朝昭宏念叨着。“我最近心口发疼,主君说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昭宏关切的上前问道,“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就是觉得心口堵得慌……”沈夫人略带抱怨的语气。
“萍兒,你去把李医官请来……”昭宏吩咐道。
“不用,”沈夫人轻握住昭宏的手,“没什么大碍,老毛病了。”
“如今阑儿回来,我本该开心才是,可我转念一想,总是觉得不安心、不太对……”沈夫人有些无奈。
“夫人多想了,前些日子一直在操劳着府上的事儿,事无巨细的过问,想必是过于劳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唉,再过些天便是元旦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可好?”沈夫人抬眼,温柔似水的看向他。
“好!”
昭宏将沈夫人搂进怀中,这一刻,他觉得人间至幸,不过是家人相守,三餐如常。
“牵一发而动全身”出自清·龚自珍《自春徂秋偶有所感触》诗:“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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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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