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露了身份便也没有了遮掩的必要，阿娇心念一转，两人便前后现了本相。
两个粗布麻衣的少年男女转瞬间便化作了黑衣薄甲、腰跨佩刀的冷面将军和身着锦绣罗裳云肩华服、腰戴环佩香囊的华贵公主。
这番变化，让那二掌柜全福更加笃信自己的猜测，当即便连声告罪：“小人肉眼凡胎，不识得二位仙长真身，前番多有怠慢还请仙长多多包涵！”
全福此时是既惊且喜。
如今世道纷杂，妖魔仙神满地走，凡人性命贱如狗。就算是那国主大人都大修佛塔、笃信佛教以求庇护呢。
如今有幸识得二位仙人，若能得到指点庇护，那也是妙事一桩。
故而神态更是恭谨。
“不必多礼，”阿娇站起身来整了整裙裾，直接问道：“吾等此番来此不过是为了这桩交易，不知你这全福德当号背后的商队可能应承？”
现了身份便不宜在这多留了。
这桩生意能成最好，可省去她不少麻烦，可若不成，也无甚大碍。
独狼见她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实在是不擅长应对这凡人间的言语口舌。索性便闭口不言，只瞧着公主的指令行事。
全福见两人作势欲走，连连拱手作揖：“您二位慢走慢走！不过是些许牲畜凡物，这桩交易我们这全福德自然是能接的！”
不管怎么说，先搭上联系，以后才有机会来攀交情。
“就是那积雷山方圆五千里有余，面积极大。”二掌柜举袖擦拭了一下额角的细汗，谄笑着问道：“不知两位仙人具体修行之所在何方位，我好叫我家兄长亲自押送货物给您送去。”
这个么……整个积雷山都是我家地盘
想是这么想，但是不能说。
阿娇尴尬的摸摸鼻子，回身接过独狼递来的一块漆黑小牌。翻在手中看了一眼，只见寸许宽的牌子前头刻着积雷山标志的绿焰纹，背面上则是一枚择人欲噬的狰狞狼首——应该是属于独狼将军的私令。
“拿着这个到了山下自然有人来接。”阿娇将令符递给全福，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只要是在积雷山的范围之内都可通用，不拘方位的。”
不拘方位！
如此看来当真是神仙手段！
全福闻言心中大定，小心地捧着令符：“如此小人便安心了，您放心，半月之内第一批货物必将送达！”而等他再抬首，屋内两人已悄然无踪。
..........
“哎，都怪你木头一般，竟让凡人瞧出了端倪。”阿娇斜睨着独狼，娇嗔抱怨道，“好嘛，想我玉面公主纵横凡间几百年，还是第一次让那凡人瞧出踪迹呢！”
阿娇心知是自己行事不密，让“碧波潭”三字露了行踪。可到底是不忿他板了一路的棺材脸，便出声埋怨起来。
“本来还想着游历一番呢！”
两人一前一后立在云头，独狼瞧她双手抱胸挑眉质问也不理会。四下打量后不可知否的指着前方烟雾之下的一处小镇：“人间山镇，公主可要下去？”
阿娇左瞧右瞧，见他脸眉尖儿都没动一下，便泄气的跺了跺脚：“算啦！小小山镇怎么有那祭赛国的都城繁华？没甚好瞧的。”
说罢，率先驾云往积雷山方向而去。
口中嘟囔道：“当真是越来越无趣了，也不知道父王和眠风他们是怎么忍受你的。”
说起来三位将军都是最早跟随万岁狐王的老部下，阿娇自记事起，他们就在积雷山了。
狂狮将军道行高深，次次不落的跟着万岁狐王南征北战，打下了积雷山的大片家业极少在家，阿娇对他是崇敬有加的。
而眠风、独狼两位则是不然，眠风更多的是充当军师的角色进行战略部署，倒是很少去往前线。至于独狼，刚入积雷山时道行还不够高，便总在山中独自苦修，担着镇守后方的职责。故而阿娇与他们两位更加相熟。阿娇化形之前满山的精怪都宠惯着她，她也没少抓着这二位将军嬉戏追逐。
直到她五百岁化了人性，多往山下城镇中玩耍，才逐渐疏远了起来。渐渐地也只把他们当做长辈叔叔。
如今父王过世，她接掌积雷山。
与他们共事久了，这份熟悉感却开始逐渐冒头，禁不住的想要逗弄一二。
既然不去，那就直接回山。
以他的经验此时最好不要接话，不然那小公主的抱怨之词便更加没完没了。
故而独狼只是默默地垂头跟在后头，手按刀鞘，假装没听般一路沉默着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
直到进了积雷山的地界儿，两人按下云头低空而行。入目间都是葱翠林木，山野之中妖兽嬉闹之声不绝于耳，再远些的山腹之中还能听到狂狮将军练兵的声声呵斥。
“到家了呀！”
阿娇兴奋的挑眉，回身一把拍上独狼的肩膀，掐腰遥指山腹中的一块儿平地，得意极了：“瞧着没！那里地势平滑且水草丰美，我让人在那儿圈了一块，等到那个二掌柜的哥哥将牲畜们押送过来，便都圈进去养着。兔子鸡鸭什么的还可以散养——到时候小妖们再取用血食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独狼眉眼一动，才知道她之前说的“供养”二字是何等含义。
竟是想着以一己之力，供养整座积雷山的精怪妖魔！关键是，竟已想出了可行的法子，这份心思比之老狐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主可要当心了，可别没等出栏边让小妖们吃了个精光。”
独狼心中认同，可嘴上的话还是不讨喜：“开了智的还好些，那些兽性未化的精怪饿劲儿上来了，可不会管这的血食是谁圈养的。”
预防针还是得先打好，不然真的出了篓子，这小公主说不得怎么伤心呢。
“吃就吃呗，”阿娇不以为意，牲畜养在山里就是给他们吃的，“反正也是碧波潭里捡的珠子换过来的，四舍五入不要钱。”
这方面阿娇看地很开，左右都是积雷山麾下的人马，亏也亏不到外人身上。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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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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