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
正是艳阳高照，城市的水泥路将阳光反射，使地面的空气更加炙热。
顾软软拿出手机，看昨天夜晚她找的私人侦探调查的资料。
王春萍，56岁，在傅家当了10年的王妈，有个18岁的儿子，名叫王杰。
顾软软向下翻，以为还有其他的信息，没想到这就全部了。
就这？要了她1000块钱。
顾软软拨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你好，这里是全都知道私家侦探。”
“1027号订单就那么点信息吗？”顾软软走到一个凉快点的地方。
敲键盘的声音响了几声。
客服谄媚地说：“硬骨头先生，你好，由于你指定的人是王春萍，她目前活得比较单一，根据全都知道的经验，仅用那几个字就已经可以概括了。”
顾软软试探地问：“那王杰呢？他的资料呢？”
全都知道惊叹一声，说：“王杰与他的母亲相比，活得就精彩许多！这边需要3万元解锁。”
顾软软深吸一口气，虽然在这个世界她并不缺钱，但看着钱就这么没了，心里还是一阵肉疼，“解锁。”
“好嘞！等会链接就发给你。”
刚挂电话，链接就发过来，顾软软找了一个咖啡厅坐下，翻看着电子资料。
资料已经被全都知道处理了，重点都用黄色标记。
一通看下来，王杰目前的人生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15岁前和15岁后。
15岁前的王杰成绩倒数，在班级经常起冲突，并且偷同学的东西而被排挤。
14岁的王杰在商场里偷窃了一个价值4万元的手办，被抓入警察局。
此后，还因为在学校里跳楼未遂被学校退档处理，并送进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进行治疗。
资料中还附带了王杰在健康中心的心理检查——王杰有严重的偷窃癖和抑郁症。
这么，王杰在游乐园偷走安柔思的小提琴也可以说得通。
顾软软接着划动，看着15岁王杰之后的资料。
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就像两个人一样。
王妈将王杰从健康中心接出来之后，给王杰办了转校。
在新学校里的王杰成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屡次在考试中获得第一名，深受老师和同学的喜爱。
这么剧烈的情感变化，绝对有Black的吞噬在作祟。
看完王杰的资料，顾软软长叹一口气。
看来，要想知道王妈为什么吞噬傅瑾的情感要从王杰身上下手。
顾软软又看了一眼手机。
王杰，18岁，就读于嘉德高中，高三（一）班。
顾软软随手拦下一个出租车，“师傅，嘉德高中。”
来到嘉德高中，顾软软觉得自己鲁莽了。
站在校门外面，想着怎么让门卫放自己进去的理由。
就在这时，门开了。
顾软软环顾四周，并没有人。
保安从窗户探出头，对着顾软软呲着牙笑，“进去啊！你可总算来了。”
保安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软软，眼睛也不眨一下，像一个被操控住的人偶。
第一次，这个世界散发出浓烈的虚假。
顾软软稳住心神，进入了校园里。
一进入校园，顾软软便感觉到一股只属于校园才会有的气息袭来。
正当顾软软愣神，一条绿色的光线从眼前游出，有意识一般地缠绕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左边的大道上拉。
最终，光线停留在高三（一）班门口。
顾软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来的，但她知道她该推开门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一排排课桌，而是一个婴儿躺在床角疯狂哭泣。
在床角的另一边，有一个穿着大花袄子的背影，双手挥舞着锅铲，对于婴儿的哭泣充耳不闻，如同空气一般。
婴儿渐渐地就不再哭了。
大花袄子转过身体来，像看着镜头一样看着顾软软说：“孩子不用太惯着，苦累就不哭了。”
那张看向镜头的脸，顾软软认得，是王妈。
以此类推，那个婴儿就是王杰。
眨眼之间，王杰上了高中，背着书包颤颤巍巍地站在王妈面前。
王妈恶狠狠地看着王杰，说：“刚把你从那接回来，偷东西的毛病就忍不住了是吧？”
王妈一把将书包扯下，不顾王杰的阻拦，将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抖了下来，“你干啥不好！你偷东西！”
王杰眼中闪过一抹得逞，“妈，你可算回来了。”
赃物没有找到，一个纸团上标红的字迹吸引了王妈的注意力，
王妈捡起纸团打开，0分的数学试卷在眼前展开。
“王杰！这么简单的题，你都能做错。”
王妈一把揪住王杰的耳朵，“我在外面当奴才，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又是偷东西又是考零分，你想干嘛呀！”
“你知不知道傅少爷每次考试都能拿满分！”
王妈往王杰身上拳打脚踢，眼中闪着恨意的眸光，“当初要不是为了生你，我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怎么不去死！”
王杰的身体丝毫不动，任由着妈妈殴打，只有一张脸在抗争，哇哇大哭，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渴望着母亲的安抚。
王妈依旧不管，拿起包就走，王杰在后面边哭边追，“妈，要开——家长会了。”
就在王妈坐上车时，瘦弱的王杰一把拉住王妈的裤脚，“妈，别丢下我。”
“你的人生我就给你送到这里了。”王妈一脚甩开裤腿上的手，“偷东西就偷东西吧，反正我要出国了，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此后的两个星期里，王杰不再去上学了，就躺在出租房里，靠吃着速食过活。
王杰双目无神地看着房顶，速食已经吃完了。
他知道他可以去警察局告王春萍弃养，这样她还会回来，但他不想活了。
每次看到别人的东西，他就忍不住偷，成功偷过来的那种快感，就像糖果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就算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他们也只会打电话告诉妈妈。
这对于他没有一点威胁，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害怕，相反他很开心。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见到妈妈，感受到她对于自己那一点点的教育和在乎。
可能那也只是为了维护她的脸面，但他能见到妈妈，就不是没妈的东西。
现在妈妈不要他，他也不想找警察给她添麻烦了。
像他这样顽劣的孩子，活在世上也是给别人添麻烦。
他死掉了，对谁都好。
就当王杰等死的第13天，门被打开了。
王妈端着一碗绿油油的汤东张西望，看见躺在床上的王杰，“哎呦！我的儿！”
王妈将挡路的垃圾一脚踢开，一只手将快要昏过去的王杰扶起来，将绿油油的汤往王杰嘴里送。
王杰紧紧闭上嘴，一心求死。
见王杰不喝，王妈的牙齿一下子龇了起来，“王杰！喝了它！”
王杰撇过脑袋，“你不是要出国吗？”
“还不是傅家那两口出车祸了，现在都乱成一锅粥。”王妈白了一眼王杰，“欸——小孩子家家的，说了你也不懂。”
“来，乖，喝了这碗药，你就能成为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孩。”
“成为最聪明的小孩，妈妈每天都来看你。”
王杰自然不信，但看着妈妈脸上流露出的温柔，还是仰起头，听话地将‘药’全部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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