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时清渺失神了一般怔愣在原地。
甚至没有办法挪动半步，她只感到自己脑海中嗡嗡作响。
“可是......”
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喉咙，时清渺困难得发不出剩下的音节。
明明说过，不会反悔的......
一只手狠狠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隐隐泛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清渺终于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学长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这句她不再敢等待对方的回复，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四周的人群来来往往，时清渺将头埋低，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手机屏幕在此时亮起，0：00，昨天彻底成为了过去。
这大概，是最糟糕的生日，没有之一。
时清渺盯着时间发愣，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直至心头。
整个火锅店还不断有服务员领唱着生日歌，欢声笑语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刺耳。
“清渺？”
感受到肩膀轻轻一沉，时清渺听到了温和又熟悉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都还没——”
妗愿语上前一步偏着头，在对上时清渺眼睛那一刻所有的话没有说出口。
时清渺眼眶渐红，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瞳孔骤缩，妗愿伸手抱住她放轻动作安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或许是妗愿的声线越发柔和，时清渺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感如潮水般涌起。
“没关系我们来这边。”
妗愿轻缓拍着时清渺的背，将她带到没什么人的角落：“可以跟我说说吗？”
时清渺沉默着小幅度拽住妗愿的衣角，像个迷路的小孩。
“我好像，把一个人弄丢了......”
-
“怎么一个二个都去了这么久？”
许久，妗愿拿着果盘和时清渺回到饭桌，时韵起身将果盘接过。
妗愿主动笑着开口帮着隐瞒：“自助区没有水果了，我们就在那边多等了一会儿。”
莫淮川掀了掀眼皮，视线在扫过时清渺时一顿。
“眼睛怎么了？”
他像是随口一问，但却直勾勾对上时清渺的眼神。
时清渺背过手还算镇静道：“....被果汁溅到了。”
莫淮川半信半疑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当他是傻呢？
但碍于场合莫淮川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皱了皱眉点头。
时韵跟他对上眼，夫妻俩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时清渺自从出去一趟后回来便心不在焉。
但好在饭桌上的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开口提这件事。
临近分别之际，时韵将妗愿带到一边道谢：“今天辛苦你了。”
“哪里，今天主要是叔叔阿姨辛苦了。”妗愿跟着鞠躬。
谁知时韵却笑道：“你也知道我们说的不是渺渺生日这件事。”
妗愿默了片刻，果然是都看出来了。
在心里已经准备好时韵和莫淮川的盘问，但两人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时韵反而一如平常关心妗愿：“也不早了，你回家注意安全。”
妗愿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好的，谢谢叔叔阿姨。”
时清渺在一旁目送妗愿上车，后者还时不时回头跟她招手。
直到妗愿的身影消失，时清渺才恍惚收回目光。
回家过程中时清渺一声没吭，时韵看着女儿这幅模样欲言又止。
“爸妈我先回房间了。”
到家后时清渺扯起一个笑容转身。
房间门终于关上，父母两人面面相觑。
“去看看？”时韵率先出声。
莫淮川叹息一声：“等会儿吧，她现在更需要一个私人空间。”
一时间客厅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莫淮川抬眸看着墙上的老式挂钟，眸色渐沉。
再次起身时，两人来到时清渺的房间门口。
时韵抬手轻微敲了敲门打破寂静。
谁知过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明明敲门声不算小，时韵皱起眉，屋里久久的安静让她越发不安。
没有办法，她再次敲了门，这次却在之后将门主动打开。
屋里一片昏暗，只有不远处的书桌上点开一盏微弱的书灯。
从时韵两人的视角，只看到时清渺趴在桌上，除此之外没有了其他动作。
两个人相顾无言，都轻手轻脚走到女儿身边。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时韵松了一口气，却又在察觉到时清渺泛红眼尾时心里被揪起。
少女闭着眼已经睡着，但眼角挂着的泪珠清晰可见。
视线转移，桌上还摆放着东倒西歪的相机，四周竟是随意散落的拍立得和相片。
莫淮川轻拿起几张照片，时韵也凑到他身旁。
淡淡的月光映照在图片上的一男一女身上，两人终于得以看清画面。
“这不是......”时韵就差惊呼出声，但却硬生生将声音压下来。
莫淮川的脸色也不算好，一切思绪仿佛不理而通，眼眸深处情绪暗涌。
“先出去。”
他用气声开口，去到床边将一层空调毯盖在时清渺身上后退出房间。
这一夜每个人注定无眠，时清渺就算睡着也并不安稳。
天刚蒙蒙亮她便睁开眼，眼睛却酸胀得不像话。
随着起身的动作空调毯随之掉落，时清渺望着空调毯发愣，她不记得自己昨晚有披过毯子。
凌乱的书桌到处都是相片，她抬起眼帘便看到了最醒目的照片。
莫名的酸涩渐起，时清渺赶紧将相关的照片通通收集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手机的信息也是在此刻响起，她分神看了眼。
第一条是妗愿刚发的，问自己好些没有。
眼神往下，那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消息，联系人却令时清渺僵直一瞬。
【那三天的摄影照片修的怎么样了呀？】
【我能看看成品图么？】
姜初君的催促突如其来，会议再次袭来，时清渺顿时一阵压抑。
【下午的样子我把成品图发给您吧。】
时清渺打着字，这三天巨大的后期工作她确实还没有完成。
但毕竟是约拍的客人，她也不能不管。
【我的电脑坏了，我下午出门拿去修。】
【不如我们见个面吧，正好修好电脑我们可以面对面交货？】
看着发过来的消息时清渺心里骤然升起淡淡的抗拒。
【没关系，那我等您的电脑修好之后再发送就好。】
【可是我今天就想要诶，你就不能满足我作为客人的一个小小心愿么？】
时清渺盯着屏幕默不作声，过了很久才给予回复——
【行，我们在哪里见面？】
姜初君很快跟她发了定位，看起来是一家高级餐厅。
时清渺许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但愿只是真的交换照片。
但愿不是一场鸿门宴。
无可奈何叹口气，时清渺脱力般放下手机。
“爸妈，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下午时分，时清渺赶着将照片修好拷在了U盘上。
看着她匆匆收拾好准备出门，莫淮川在沙发上抬头：“有急事？”
时韵有些在意时清渺的状态：“可能？要和谁出去么？”
“跟上次的约拍人，我会早些回来的。”
时清渺将餐厅的位置分别发给两人就道别出了门。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很近，尽管时清渺让司机师傅尽量开快些，但最终还是迟到了一两分钟。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的小姐看着时清渺走进店礼貌上前。
时清渺点点头，将房间号告诉前台。
“原来是姜女士定的包间，您这边请。”
前台一路将她领到二楼的包间，房间不大，但装潢却十分精致。
姜初君今天穿了一身紫色旗袍，纯白的披肩下垂至腰间，遮住外露的手臂。
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人听到动静睁眼，朝时清渺颔首示意。
“您好。”时清渺也礼节性打着招呼。
姜初君红唇勾起：“坐吧，不用客气。”
时清渺只好来到姜初君对面落座，一坐下便将包里的U盘递过去。
“这个是您的照片，都在U盘里了。”
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时清渺只想早点结束回家。
姜初君手撑着头没有伸手的动作，反而词不达意笑着问：“一会儿想吃点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时清渺：......完全没办法沟通的样子。
“不用了，您收到照片之后我也准备回去了。”想也没想时清渺便拒绝。
“吃了饭再看照片也不迟。”
姜初君似乎铁了心要留住人，时清渺陷入沉思。
“我很好奇。”
气氛安静少许时清渺淡然出声：“您约我出来是有话跟我说吧？”
“嗯？有么？”姜初君详装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就算是着急照片，只要修好电脑之后手机跟她发个消息，时清渺就可以把压缩包发到姜初君手上。
当然，前提也得是电脑真的坏了。
时清渺跟姜初君对视良久：“您的电脑根本没坏吧？”
“您的本意就是想约我出来对么？”
姜初君还是一副明艳的笑容，但此时却多了一丝意味不明。
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姜初君终于笑着讲话：“果然还是聪明。”
时清渺听着这话手指动了动垂下眸：“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嗯，现在确实打算说了。”
姜初君满脸笑意看着眼前的女孩，本来还在苦恼怎么让时清渺发现自己的打算呢。
时清渺跟姜初君对上眼，难得眼里多了些探究。
而下一秒就听到对面的人开口：“你，喜欢左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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