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欣赏

张宜枫迈过门槛,进到内堂,反讽:“梁泽,你今日这是唱得什么戏码?。”

“残害师妹,迫害同门。啧啧,这在我们门派想都不敢想的事全被你一人干了,我们实在自愧不如!”

梁泽阴狠地盯着他,“张宜枫,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没记错的话,三个月期限也快到了吧。”

“自然不劳你费心。对了,我来的时候正听见隔壁的哭声呢。哎呦,听得我都有些不忍了。”

闻言,梁泽的脸色一下就僵住了,一心想杀施弥泄愤,没顾得及去看施棠,他脸色铁青,快速往隔壁赶去,心急如焚。

那医师脸一白,忙往内室走去。

齐帆也急得跟在她后头。

张宜枫缓步走到榻前,见她小脸惨白,眼神涣散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个丹瓶,倒出一个丹药在她眼前上下晃悠。

“吃不吃?”

她的眼神聚焦在药丸上,流砂派以制丹炼药闻名于修真界,炼化的丹药虽然价格居高不下,但效果显著。

更何况是张宜枫会随身携带的药丸,那定是极好的药。

施弥一点都不带犹豫地点头。

药丸下肚,她感觉一瞬间,体内被倾注了无限灵力,浑身通畅,连同心口的伤都得到缓解,至少没那么疼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丹瓶上,听那晃动的声响,里头应有不少。

他看出她的意图,直接收起丹瓶,“只能吃一颗,多了不利于恢复。”

施弥才不信,他那小心翼翼护着丹瓶的模样,明显是怕她狮子大开口。

她转头看向另一侧,黑漆漆的眼珠盯着面前的人,慢慢道:“随深哥哥,谢谢你救了我。”随后,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随深轻颔首,语气淡淡:“你无事便好,那我去看施棠。”

施弥重重点头,语含歉意:“好,你快去看姐姐吧,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

她望着随深离去的背影,蹙起了眉,他明明还是从前那样,施弥却莫名觉得他一下子疏离了。

但一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颂音露终是进了她的体内,心中的喜悦如何也掩不住。

“想笑就笑吧,反正此地除了你,只剩下我和小黑,小黑也不会说出去的。”张宜枫点了点腕上黑蛇的头,它吐了吐信,灵性地配合着点头。

施弥的目光移到这条蛇上,“从前也没见你带它呀?”

张宜枫走至长椅上坐下,“从前也无人对我多番出手啊,我带着它能避开不少冲突。”也是,寻常人谁会随身带着一条蛇,避而远之还来不及。

“你那个大个子随侍呢?”

“我娘还在闭关,我在这边查线索,就让他看门派了。”

施弥凝着他,见他面上不以为意的神情,问道:“你查出了什么没有?”

闻言,他叹了口气,眼神望着窗外,“没有,我发现每一步都很合理,每个环节之间环环相扣,揪不出一个差错来。”

他停顿了很久,很不情愿道:“除了我娘。我想不通这个时候她不自证清白,跑去闭关究竟是何用意?”

他的语气中有困惑和不解。

“她连你都不见?”

“不见。”

“那会不会就是你娘?”

张宜枫立即反驳:“怎么可能!”

见他这般激动,施弥便噤声了。

张宜枫走到她榻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施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怀疑我娘杀的你掌门?”

施弥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

旁人这般想就算了,他料不到施弥竟也会这样怀疑,深吸了一口气,恼怒地睇了她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臂上的黑蛇探着脖子朝施弥森森吐信。

施弥缩了缩脖子,重新躺下,她还想好好养伤恢复。

内室里,施棠的脸色相当难看。医师正用银针扎在关键穴位上,虽然不能解毒,但能及时吊住她的气口,留有一线生机。

施棠脸上痛苦的神情落在在场的每个人眼中,梁泽不忍再看,暗哑着问道:“医师,还有没有其它方法?”

她扎完银针后,叹道:“她所中之毒的毒性极强,世间药石无灵。旁的药草至多能延续她的寿命,到底是拉长阵线,仍需要心头血来彻底根治她体内的顽毒。”

可世间哪来第二滴颂音露?

“我的心头血行不行?不能根治,能延续她的生命也好。”他语气急迫,言语中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愁绪。

随深站在后方一言不发,他望着施棠脸上的濒死之态,出声:“有什么可延缓毒发的药,我去寻来。”

“不用你假惺惺!”梁泽怒道,考虑到施棠的病榻前,强压怒意。

不等医师答复,榻上便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随…深…”

施棠艰难地发声,手往随深的方向伸长,随深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她专注地凝视面前轮廓隽秀的少年,眼含怀恋,断断续续吐字:“我、我不怪你,就、就是遗憾今后不能和你一起比剑了。”

凝着她逐渐暗淡的眼眸,随深握紧了她的手,“施棠,事情还尚有转机,请你别丧失信心好么?我去找延缓毒发的药草,不论上山入海,我定会取回来,但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可以吗?”

他望着她的眼中有希冀,给出承诺会为她寻来药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施棠轻轻点了下头,颤声:“好。”

随后的日子,施弥怎么都看不见随深的身影了,从医师口中才得知他去极寒之地为施棠取灵草一事。

她突晓此事也只愣愣点头。

在她感觉身体大有好转后,便试着在医堂内四处闲逛,散散病气。

走至施棠的病房前,她停下脚步,试着在脑中设想如今的施棠是何模样,却发现她连一点影子都想不出来。

她推开门,房内门窗紧闭,飘散着挥之不去的药味。

她则站在门外,望着榻上的施棠出神,若是从前,她是坚决不会把颓丧的病容、扑鼻的药味和明媚的施棠串连到一起。她总是朝气蓬勃,宛若枝头上开得娇艳的海棠花。

她走到榻前止步,欣赏着她的憔悴。

施棠感受到注视,从昏睡中醒来,一睁眼就见到害她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她的情绪大为波动,伸出枯槁的手,一双怨恨的眼扫向施弥,声音嘶哑难听:“施弥,我的好妹妹,你满意了。”

施弥没有吭声,往后退了一步,嫌恶地看着她,这才哪到哪。

“姐姐,从前我也是这般身染重病,卧病在床,可没有你这般好的待遇,自有人去寻得救命灵草。”

“呵,所以呢?你羡慕了?”

施弥轻轻摇了摇头,“不哦,寻来灵草又如何,又不是解药,吊着你一条命罢了。若是今后你一直缠绵病榻,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设想中的场景,她笑出了声,清脆如铃。

施棠垂死病中,破口大骂:“做梦!娘亲说得不错,你娘便是贱骨头一个,你骨子里流着她的血自然也是贱骨头!”

施弥一掌挥了过去,“你不准提我娘!”

施棠避无可避迎面受创,口中喷出一道血。

恰逢梁泽从外面进来,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抬掌蓄力往施弥击去,她没有躲避开,被一掌翻飞到墙上。

她倒在地上,呼吸急促,看着梁泽手持长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眼中闪着疯狂的光。

这个疯子!她相信时机合适,梁泽会杀了她。

她开始往窗口位置移动,梁泽在身后步步紧逼,“上次没能杀了你,这次竟自投罗网来了,还在我眼下重伤施棠!”

他想起施棠吐血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地朝她背上再劈一掌。

施弥本就重伤未愈,这不留余力的两掌下去,她口中喷血,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不过,她硬是咬着唇肉保持清醒,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昏倒!

施棠在发着怒到尖锐的声音:“梁泽,杀她!杀了她!”

在施弥挪移到窗棂下时,抬手迅疾朝榻上挥去一掌,其实她根本没有多少灵力可用,挥出的掌力轻到几不可闻,

不过关心则乱,梁泽几乎瞬移到榻前替施棠挡去,后背只挡到一团绵软的气团。他错愕回头,只见她矫捷破窗的身影。

他赶忙追到窗前,只看到长廊转角的一片衣角。

旋即,他眼眸阴沉地盯着那块。

施弥跑出内室之后,担心梁泽这个疯子还会作出什么举动,硬是不敢再待在医堂里,连忙回了寝殿。

她依着记忆回到紫藤院,却发现她的房间已经堆满她人的生活痕迹,桌上做工精致的饮具,梳妆台上的各式头梳,案台上的剑架无一不在昭示这间房的主人另有其人。

她压下情绪,敛下眉,转头出去了,在院里寻了一间无人居住的边房住下。

修习课后,几人结伴回到院里,木菲率先发现边房里的烛光,惊道:“你们看,空屋里是不是有亮光?”

其余人顺着视线望去,皆瞪大了双眼,竟真的有亮光。

“不会有鬼吧?”

“去,我们门派里怎么可能会有鬼。”

赵淼提议道:“我们过去瞧瞧吧?看看就知道到底是人还是鬼了。”

她们堆在一块往那走,停在房门口,叽叽喳喳商量着到底谁第一个进去,每个人都极尽推诿。

不等她们争出结果,房门率先从里打开,她们和施弥迎面对上。

施弥在观察她们,对面也在关注她,赵淼道:“你、你不是……”话到喉头,她却怎么都想不起她的名字。

“你是施弥。”林禾肯定地说道,就是她,和随深师兄一起出任务的弟子。

施弥点了点头,“你们吵到我了。”

赵淼解释道:“抱歉,这间房原本不住人,今晚却亮着灯火,我们就以为是妖邪之物。”

施弥点头,表示了解了,便回身关上房门。

几人在门后面面相觑,腹诽真是怪人一个。

从前就孤僻,如今历练一趟回来还是这般怪异,也不知如何攀上和随深师兄一道出任务的机会。

木菲和两人约好明日出发时间,便回了房中。

她走到镜台前坐下,在台上摆着的众多的头梳中,挑了一把流纹牛角梳,对镜梳起长发,心里猜想施弥不会再找她把房间换回来吧。

那她是万般不愿的,这个房间才配得上她,推开窗便是常年开得茂盛的紫楹花树,不像她原本的房间连稀疏的阳光都照不到。

听闻往生石也顺利取到了,也有她一份功劳,她若找人闹一通,硬是要回她房间,那该如何?

她持梳的手一滞。

不过下一瞬,她想起施弥嘴角的血渍,料定她出任务也是边缘人一枚。如今宗门上下谁人不知,随深师兄正为施棠师姐远赴寒渊夺取灵草,谁会搭理她啊?

木菲想起她还有凌源师兄的撑腰,嘴角露出笑意。

想通之后,她心情轻快地梳起长发,镜面照出她姣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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