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亭溪的思绪是被帝后的争吵打断的。
皇后声音尖利: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说错了什么不成?”
皇帝语气低沉:
“长乐身为堂姐,却和小了自己两岁的堂弟打成一团,丝毫不知友爱兄弟。你不仅不责怪她,还教她怎么欺负人,这还不算错?”
皇后理直气壮:
“什么欺负人?陛下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了解长乐,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跟人动手,一定是姜承屹那小子自讨苦吃!”
皇帝皱着眉,似乎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了片刻之后才道:
“今日看到此事的宫人们可都说了,是长乐先动的手!”
皇后挑了挑眉:
“我们长乐该出手时就出手,真是骁勇霸气,有太祖风范。”
皇后这无条件的维护固然令姜亭溪心中一暖,却也让她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假借神仙托梦的说辞,告诉皇后小说里的后续剧情。
以皇后这个一点就着的脾气,一旦知道了今后会发生什么,怕不是得提着把刀直闯宣室殿,赶在一切祸事发生之前把皇帝给解决了。
且不说她能不能成功。
便是一切顺利,只怕朝中也要大乱。不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很不必行此险招。
皇帝自然不知道姜亭溪在想什么,他险些被皇后给气笑了:
“我不跟你胡搅蛮缠,等长乐休养上两日,就让她去靖王府赔礼道歉。”
听他这话,皇后当即就柳眉倒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带了两分沙哑的女童声响起:
“我不去靖王府赔礼道歉。”
帝后二人齐齐转头,看向说话之人——半靠半躺在床上的姜亭溪。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去靖王府赔礼道歉。”
姜亭溪声音虽小,语气却坚定。
皇帝眉心的痕迹愈发深了,眸子微微眯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主动对堂弟动手,还觉得自己没错?承屹至今还昏迷未醒呢!”
姜亭溪与他对视:
“父皇不问一问,我为何要教训承屹吗?”
“为何?”
“承屹说皇祖母是他的皇祖母,不是我的皇祖母。皇宫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
这话一出,整个寝殿里的空气似乎瞬间被抽空。
宫人们下意识地屏气凝神,气都不敢喘。
皇帝一言不发,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姜亭溪。
他御极已有十年,身上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姜亭溪却恍然未觉,与他对视的同时,还镇定自若地又加了一句:
“父皇是位仁君,对靖王叔这位仅存的兄弟尤其宽待,但是女儿觉得,不管是靖王叔,还是靖王府里的其余人,似乎都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姜亭溪一字一顿:
“如今已经是景祐十年,不再是建和年间了。”
话音落下,皇帝的目光陡然一凝,头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一向并不亲近的女儿。
好半晌过去,他的唇边才泄出一缕笑意,旋即伸出右手,在姜亭溪头顶轻轻摸了摸,留下一句“好好养伤”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踏出椒房殿的时候,皇帝与急匆匆赶来的太子打了个照面。
“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一面行礼,一面暗暗打量皇帝的神色。
皇帝叫了起。
“谢父皇。”
太子站直身子,心中闪过一缕纳罕——今日太阳从西边儿出来的不成?父皇哪次来椒房殿,离开的时候不是怒气冲冲的?今儿怎么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正在思量间,皇帝已经开口相问:
“你是来看长乐的?”
太子点了点头:
“儿子听说长乐醒了。”
“你倒是个好哥哥。”
皇帝赞了他一句。
“孝悌之道,儿子一直记在心中,一刻不敢忘却。”
太子回答得中规中矩,皇帝听了这话,却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孝悌之道?呵。”
而后,不等太子说些什么,他看了一眼天色,问道:
“这个时辰,崇文馆还未散学吧?”
太子压下心中的疑惑,似有几分羞赧地微微低头:
“儿子心中担忧长乐,这才请了假。”
皇帝倒没责怪他什么,只叮嘱了一句“下不为例”,便带了人离开。
太子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御辇渐行渐远,终于在视野内消失不见之后,才转身进了椒房殿。
刚踏进东配殿,就听到了殿内传来的说笑声。
这声音,让太子眉心的忧虑不自觉地消散了一些。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伤得不重。
“太子哥哥来了!”
太子的手尚未碰到珠帘,姜亭溪已经眼尖地看到了他。
太子唇边噙了笑意,缓步上前:
“儿子参见母后。”
“快起来。”皇后嗔怪道:“再在我面前行这些虚礼,小心我捶你。”
“哥哥不怕,母后捶你,我就替你拦着。”
姜亭溪面儿上笑嘻嘻的,心里却在发酸。
真好,她的哥哥眼神明亮、气度昂扬,是意气风发的大周储君,而非小说里那个被废了太子之位、为了护住妹妹硬生生被打断了脊梁的凄惨少年。
太子郑重其事地给她作了个揖:
“那我就提前谢过我们长乐了。”
姜亭溪眨巴着眼睛,故意“为难”他:
“哥哥只用言语来谢我可不成。”
太子表情夸张:
“还请妹妹饶过我吧,你看看我这身上,凡是能被你看得过眼的东西,都被你收入囊中了。”
说话间,他抬了抬下颌,示意姜亭溪去看床头挂着的那枚白玉雕孔雀纹环形佩,语气可怜:
“那环佩,在我腰上挂了不到三个时辰,就挂到了妹妹的殿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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