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霄关切的询问,阿墨摇了摇头。
在她的手就要收回去时,连忙双手抓过来,贴在了自己柔软细滑的脸颊上,左右蹭了蹭,像只猫咪在强制与人类贴贴。
凌霄挣了两下手,没挣回,也就随他蹭了。右手收了回来,往后小心地摸上了后脑勺。
她从刚才就察觉到,那种生命在慢慢流逝的感觉消失了,脑后的血好像止住了。
轻轻触到了伤口边缘,果然没有再摸到出血。
放下右胳膊,凌霄望着还沉迷在蹭她手心的少年,开始思考。
她顶多就是一个身体素质好些的普通人,她没那么大本事让上一秒还哗哗流血不止的伤口,下一秒就自动止血成功。
能做到这样奇迹的她只见过两次,一次是阿墨的腿伤快速自愈,还有一次是滕天泽吃下一颗族长给的黑红药丸,伤口很快恢复。
她没吃什么奇怪药丸,那就是眼前阿墨做的。而他刚才出格的就是舔了一会儿她脑后伤口……
他的唾液可以帮助别人伤口愈合?!
凌霄的脑中冒出了这么一个观念,她看向阿墨的瞳孔微微放大——好神奇!
而阿墨还是弯着眼眸,荡着绵绵情意。他鼻翼翕动两下,鼻子贴近了手心,翻过凌霄的左手掌心。
指关节下方和掌根处带着一层老茧,阿墨并不在意这干燥粗糙的茧子摩刮他细腻的颊面。
现在他有些心疼地看到:掌心中间有一个微隆起的约两厘米长的黑色硬痂,淡淡的红肿扩散在周围。
凌霄想起来,这是之前用匕首开老旧锁环时,左手防护地垫在底下,在匕首撬开锁孔后余劲收不住,扎上了掌心,并不算严重。
就是一路抱人,拿握东西,还打架,这伤口裂裂合合,但她完全没在意。被砍中后脑昏迷的时间,这口子也就结痂了。
凌霄回忆着,这边阿墨心疼着就往前送到嘴边,伸出了一小截粉色的舌头。
“别!”
凌霄看到他舌头伸出,联想到了自己被舔后脑壳的不好经历,急忙扯回了手。
虽然猜到了他的唾液可以帮助别人伤口愈合,但知道是一回事,直接被人当面舔是另外一回事!
然而阿墨并不了解她的想法,他不在乎什么尴尬难堪,他只想好好帮她处理伤口。
他有些着急地开口:“阿墨,给凌霄弄伤口,不疼。”
他说出的话语带着滞涩,磕磕绊绊的语言逻辑,阿墨说完这句就想哭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心中想得很完善流畅,但现实一张嘴,自己就完全表达不出来了。
他好像忘了,在遇到凌霄前,被囚锁在这,他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只有孤寂的内心在凋零……
很话语大体意思很明了,他想要好好为凌霄处理是伤口,让她不再疼痛。
凌霄虚握住左手,无奈着——为什么阿墨突然就哭了?不声不响,注视着她,一滴莹泪就那么落下了,眼眸里蓄起了一汪水池。
美人伤心落泪,这让她抬不起这罪魁祸首给他拭泪。熟悉她的,都知道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凌霄掏了掏的口袋,别说纸巾了,什么都没有,而身上是沾了泥土的脏衣服。她只能尽量放柔声音哄道:“别哭了,对不起…我的手…给你。”
说完,迟疑着将自己的左手递到他眼前。
阿墨泪水不止,又是一颗连线落下。但他双手捧握住了他的手掌,再度伸出了截粉色的舌头,轻轻舔上。
凌霄不忍直视,紧着眉头看向了别处。但越是不去看,感触就愈发强烈。
湿润温软的舌尖反复舔着掌心那一块,凌霄一直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手心怕痒的人,一双手可以做很多事,为什么会敏感。
直到现在,她觉得被舔的那一块很痒,还带着一点麻,她强忍了下来。
等阿墨离开头,凌霄的视线又移了回来。她的左手心,别说伤痂了,连个疤痕都看不到,平平整整,伤口完全消失了!
“凌霄,肩。”阿墨细闻到她右肩处,也有血腥味。
凌霄认命,脱下了外套,里面是一件背心,倒是方便了他的动作。
她肩膀上是被砍刀劈出的一道长口子,不深,因为这一块血肉没其他地方那么充盈,她的肩骨首当其冲。
阿墨如愿以偿地靠了过来,刚升腾起的一点喜悦在看到伤口时化为泡影,眼泪突然开始滴落。
这里完全没有被处理过,刀口处暗红色一片,有些地方已经发黑,血肉外翻,还在流出深红色的残液。
凌霄跟着侧头瞅见:“……”
她被绑着手推拉走的时候,因为后脑勺上的疼痛无疑是最尖锐的。她几乎要忘记右肩上还有这回事,手臂一路被拽,还被推倒抬起,她都快麻木习惯了这痛苦了。
现在一看,疼痛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再不处理,这肩膀不能要了吧。
凌霄转过头,越过阿墨看到了身后的池水,开口:“你先帮我……”拿水擦一下。
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压了过来,温热的湿润感袭来。
凌霄一个激灵,震惊混着尴尬、无奈。他的手也环了过来,凌霄被迫卡在那,有种引颈受戮的局促感。
温润、细密的舔舐,两人偎得这么近,她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他浅浅的呼吸,黏腻的水声,轻微的吞咽。
闻到他身上的清香,感受到泪水滴在肩头,缓缓滑落,舌尖滑过外翻的皮肉,卷走脆弱的凝血块,探进下面鲜红的活肉……
凌霄望着方顶,她的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痛楚、刺痒、酥麻……
时间在这一刻异常地慢…
…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墨的呼吸离开了她的肩窝。
“好了。”声音柔和清亮。
右肩原本的伤口留下一处新生的粉色皮肤,没有疤痕,只有一层薄薄的水光。
一丝伤痛也没有,能够随意耸动。
再看见一次,凌霄感觉还是很新奇。抬头带着笑意对少年道:“阿墨,谢谢你。”
阿墨肤色极白,带着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现在因为她道谢而显露出的羞赧极为明显。
纤长的睫毛翩迁,一双琉璃目有些躲闪,兜兜转转几下,还是放在了她身上,缓缓滑过她的肩膀、脖颈、嘴唇、鼻子、眉毛……
最终定在了她的额头。
准确说,他是想透过她的额头看她后脑勺。
凌霄的呼吸有些滞涩,笑意僵了僵,她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期期艾艾又对上凌霄的眼睛:“凌霄,头。”
“……”他想治疗她的脑后上的伤,这等于他要舔她的头。
凌霄沉默一瞬,她可以勉强接受掌心和肩上的处理方式,但她再也不想体验,被人抱在怀里舔后脑勺了。
幸好下一瞬,她脑子里滤出了一句:
“头不疼了,这个伤疤我想留着,永远记住,谢谢你。”凌霄说完,顿了一下,补上了名字,“阿墨。”
她觉得这个说法可以,脑后的刀口她摸过,血被止住了,应该是长了一层厚痂。
只要短时间内不被人重敲,过段时间后就会很快恢复,她现在这恢复情况已经很惊人了。
此刻这个房间就他和阿墨两个人,族长说过,至少会关她一星期,这就意味着,起码她有七天的时间来自我修复伤口。
凌霄想得很好,发现阿墨微蹙着眉,欲言又止。
她能猜到他在纠结什么,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质如同绸缎般顺滑清冷凉,忍不住多揉了几下,阿墨直接舒服得闭上了眼。
凌霄移开了手,她拿起自己衣服,抬眼发现发现掉落一边沾满血的布条——
是之前缠绕在脑后伤口一段的布条,已经吸饱了血,在地上都浸出一点湿痕,可见当时伤口撕裂开有多严重。
…
她进来前被里里外外搜过身,鞋子也被仔细检查过,手上、兜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拿走,她那把常用的匕首,在被砍晕后也不知去向。
不让她带任何东西进来,是怕她会利用工具逃跑么?
但口袋里的医用绷带和消毒水为什么不留给她,她不信他们没人看到她脑后的血流不止,只是都直接忽视了而已。
她走的那一段路,血也滴了一路,没人在意罢了——她是活是死。
族长表面上说给她任务,让她和阿墨呆一个多星期,看起来不管这事成与不成,都起码有七天的时间能活着。
但谁都清楚,她那个样子被丢进来,什么也没有,能活两天已经算她命大。
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是个死局,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她活着。
就算她七天结束之后成功出去,等待她的,是她和朋友的一起被杀死。
她只能赌!
她必须要答应这个任务,她提出了唯一条件是朋友。
她把自己和朋友的命一起放在了天秤的一边,只不过朋友是在砝码该放的位置上,她是被悬在底下的加码。
她拿自己的价值来赌:她有用,她活着会很有用,用朋友性命威胁她、并且继续活着的她会更加有用!
现在,起码她赌赢了一半,她用自己的价值延续朋友最少七天的存活,虽然最后他们给的命运都是一起死亡。
但是多一分、多一小时、多一天…她们就还有希望!
她不能放弃,她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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